僻靜的街道裏,罕有人影,二十多個黑衣客圍住陳落木二人,刀槍劍影一通亂斬,就搶進中圈,逼得陳落木二人背對背抵擋起來。

不過就算情勢危急到這般地步,陳落木表情也是沒有流露過多的驚慌,反而沉聲給陸遠提起氣兒來。

“陸遠,此地距離我鳳凰閣總舵不過數裏遠,小姐智慧通天,必然有所覺察,咱們隻要堅持片刻,強援必來。”

陸遠金刀舞成了光圈,寒光爆射,不屑的輕哼一聲,道:“陳大人,就是你倒下了,老子也不會倒下。”

話說著,陸遠金刀一轉,使了個轉磨推牛,刀刃輕飄飄的從一名黑衣客脖間劃過,帶走了此人性命。

“好,那我們就比一比,看看誰能站到最後。”陸遠的話讓陳落木微微安心的同時,心下也是湧起了無邊豪情,咆哮一聲,右掌劈空一掌,胳膊上兩條大筋如蟒蛇一般繃緊著,震動著,迸發出無匹的力道,空氣為之一爆,麵前一個黑衣客雖然早有察覺,可還是難敵這種無匹力道,整個頭顱竟是生生的被砸入胸腔裏。

陳落木陸遠突然爆發,不計自身損傷,攻勢淩厲,倒是逼得黑衣客退縮了幾步,露出了不小的縫隙。

“就是現在。”陳落木目光一凝,死死的盯著兩名黑衣客露出的半個身位的空當,雙掌一番,推開身旁幾人,提著陸遠,就要逃脫升天。

“想走,給我留下吧。”

不過就在陳落木突然爆發,將要衝出人群的瞬間,頭頂一聲暴喝響起,伴隨著一道壓頂勁風,讓陳落木背後汗毛都炸了起來。

噗噗噗!

陳落木甩手放開陸遠,喘氣之間,噴出如箭支般的氣浪來,渾身更是如蟒蛇一般扭動起來,雙掌擊頂,腳下一盤,體內迸發出一股奇絕的扭轉力道。

這一式正是怪蟒翻龍掌中最為玄妙的一式,化龍式。

刹那之間,陳落木福靈心至,一掌拍出,也是得了其中真髓,隻覺得身體化為了一條怪蟒,蟒頭朝天,身體裏有一股驚天力道要破體而出,就如蛟龍脫去蟒蛇凡軀,一步登天一般。

路南星躍在半空,手中鐵扇唰唰的顫動,發出悅耳的金鐵撞擊聲,可這種聲音卻是一種滅魂殺音。

想路南星也是高手,一柄寒鐵扇,手下不知死過多少高手,也正是因為出手之間的這詭異聲音,才得了一個魔音真君的名號。

此刻路南星伏擊陳落木二人,自是不會輕易讓二人走脫,把消息傳回去。

而且路南星可是沒忘記,那塊至關重要的麒麟玉佩還在陳落木二人身上。

哼,待我擊殺了二人,取了那麒麟玉佩,就遠走高飛,投靠萬煌穀的血皇魔君,想來能換些靈丹妙藥,一舉進入練氣境,成為至尊高手。

路南星暗暗想著,一扇打出,威勢更是淩厲,扇子邊緣就好似刀刃一般,寒光爆射,切割過虛空,竟是激不起半點兒聲息。

可就在下一刻,陳落木一掌拍出,力道怪異而雄厚,掌風打在身上,就吹得路南星身子一陣陣不穩。

這是化龍式,哼,這個蠢貨修煉多年,都打不出這一掌來,沒曾想今日卻是打出來了,不過也好,省得你下了地獄,還有遺憾。

路南星暗暗想著,嘴角獰笑更濃,寒鐵扇虛空一晃,就收入袖中,竟是舍棄這件成名兵器。

刹那之間,看到路南星動作,陳落木心下雖是疑惑,但也未曾深想,隻道路南星穩坐釣魚台,托大罷了。

可陳落木腦中剛生出這個念頭,心髒就好似被鐵爪抓住了一般,狠狠的一抽,幾乎要停止跳動。

眼睛瞪大到極點,陳落木呆呆的望著路南星手間詭異出現的一

枚玉符,驚恐到了極點。

那玉符長不過三寸,寬不過一寸,玉質清澈,其中可見的浮現三條如蚯蚓般扭曲的紅線。

疾!

路南星獰笑一聲,口吐一個疾字,霎時之間,那玉符已然出現在陳落木頭頂之上,攜帶著無匹的威壓,其中三條紅線扭曲個不停,化為三道血色利箭,射向了陳落木。

這路南星不顯山不顯水,竟是催動了這仙家法寶。

陳落木雖然不清楚這玉符是什麽級別的法寶,可卻無比明白一件事,那就是這玉符一出,自己再無生還可能。

先前在抱月山,陳落木可是親眼見過那漳龍真君的手段,甚至於,陳落木更是見過那位俊男靚女的驚天手段。

想那鐵刀,練體九重,一隻腳踏入練氣境的高手,還敵不過人家一個眼神,一個動作,仙家法寶威力有多大,也就可見一斑了。

難道今日真要死在此地了嗎,隻可惜死之前,未曾把消息稟告小姐,先前這路南星說小姐自顧不暇,莫非黑衣客請來了高手,已然動了手,那小姐怎麽樣了?

刹那之間,陳落木心底劃過不少疑惑,也是放下一切,準備迎接這必然的死亡。

可就在那三道血箭將要貫穿陳落木頭顱的瞬間,竟是這麽詭異的,憑空消失不見。

路南星滿臉得意冷笑戛然而止,呆呆的望著前方,怎麽也想不明白,自己好不容易從血皇真君處求來的神符,怎麽就這麽消失了。

而陳落木也同樣是滿臉愕然,呆呆的望著前方,隻覺得渾身汗毛都炸了。

但無疑,陳落木明白,自己得救了。

是誰救了我?

陳落木心中一動,突有所感,迅速的轉過頭,準確的捕捉到了兩道人影。

是他們!

隻見街道的一角,一棵垂柳樹下,一男一女相偎而立,男的俊俏,女的美豔,毋庸置疑,正是曾在茶攤有過一麵之緣的那對神仙眷侶。

他們怎麽會來這朱雀國?

心中閃過一個疑問,陳落木也沒遲疑,身形一動,趁著一眾黑衣客發愣的空當,提著陸遠出了戰圈。

路南星緩緩的落在地上,眼底滿滿的都是不敢置信,不過當目光一轉,注意到樹下的那對男女之後,目光猛的一凝。

隻見那女子的手中,正掂著自己的那枚玉符,拋上拋下,好似這神威無敵的符文就是件小玩意兒一般。

“該死,都給我動手,把他們給殺了,把神符給我搶回來。”隻愣了愣,路南星便扯著嗓子尖叫了出來。

那玉符乃是路南星求了血皇真君半年才得到的,一直當做壓箱底的寶貝,準備在關鍵時刻使用的。

沒曾想,卻是落到了這來曆莫名的女子手上。

一想到失去了神符,陳落木二人遁走,自己再也沒有這麽好的機會得到麒麟玉佩,路南星就氣的要發狂。

白癡!

路南星氣的直跳腳,嚷著讓手下動手搶回神符,陳落木心中罵了一聲,望著路南星的目光就好似看傻瓜一般。

雖然不清楚這對男女是怎麽出現在這離火城,並救下自己的,可是陳落木卻明白,隻要這對男女願意出手,莫說是路南星,就是黑衣客的首領,黑公子出麵,乃至整個黑衣客,都要被輕易抹殺。

果然,當路南星心中剛剛生出這個念頭之時,那女子神色不變,直接捏碎了手中玉符,抽出其中三道紅線,揮手打出,竟是打出了十餘道血箭來,不差分毫的打中了每一個撲擊上來的黑衣客。

噗噗噗!

那些黑衣客撲擊而來,被血箭打了個正著,就好似被施了定身法一般,直接定在了原

地,隨即,頭顱詭異的爆炸開來,血液,腦漿,骨頭,灑的滿地都是。

乖乖,這玉符威力好大,先前我若是中了,豈不是也要頭顱爆開!

看到一眾黑衣客的淒慘死樣,陳落木心底也是寒氣直冒,腦後生風,再望向路南星的目光也是有些駭然。

這路南星不顯山不顯水,是從哪裏得到這玉符的?

不過陳落木恐怕永遠不會知道這個答案了。

當一眾黑衣客慘死的下一刻,路南星愣了愣,五官因為憤怒,扭曲了起來。

“該死,該死,這神符乃是我的,卻被你用了,一對狗男女,我必然要抓了你們,把你們千刀萬剮,讓你們受盡折磨而死。”路南星咆哮個不停。

不過一如陳落木所想,幾乎是路南星喊出狗男女的瞬間,那美豔女子目光一凝,屈指一彈,也不見如何動作,這個黑衣客中隱藏極深的都統,路南星,便詭異的化為一堆肉塊兒,看那切口,竟是平滑無比,好似被神兵利器切割過一般。

這神仙手段果然驚人。

陳落木看的眼睛發直,特別是看到碎肉塊中,那被一並切割成兩截的寒鐵扇,更是吃驚到了極點。

路南星這寒鐵扇號稱是九天隕鐵煉製而成,神兵寶劍都砍不斷,卻是擋不住這女子隨手一擊。

這麽想著,陳落木更是惶恐到了極點,向陸遠使了個眼色,刷的就跪了下來,頭伏到最低,道:“多謝二位上人出手相救,小人萬死難謝。”

看著陳落木這幅小心到了極點的模樣,雪凝香與蘇武對視一眼,也是忍不住的輕笑了出來。

“唉,我說大壞蛋,咱們要不然就不回衝虛門了,就隨便尋個地方,做個悠閑自在的土皇帝什麽的,也是可以啊。”雪凝香傳音說道。

蘇武身子一歪,差點兒一口氣走岔,呆呆的望了雪凝香一眼,也傳音道:“你是在開玩笑吧?”

誠然,以蘇武和雪凝香的修為,在這世俗之見,完全擁有那種開辟國土,做天子皇帝的實力。

可是蘇武如何也想不到,這話會從雪凝香嘴中說出來。

莫非真是這兩日裝高手裝出興趣來了?

蘇武暗暗想著,一時之間也是摸不透雪凝香的小心思了。

“哼,大壞蛋,說,你是不是不愛我了,不想跟我長相廝守?”雪凝香目光一凝,喝道。

雪凝香斜眼盯著蘇武,目光好似一柄刀子一般,讓蘇武打了個激靈,連忙道:“怎麽會呢,隻是你貴為衝虛門真傳弟子,若是真不回衝虛門了,豈不是讓我衝虛門損失了一位天才煉器大師。”

蘇武一番恭維,雪凝香才收回目光,輕哼一聲,才瞥了跪倒在地的陳落木二人一眼,開口道:“好了,你也別跪著了,我看了都煩,去,前麵帶路,我們要見你們鳳凰閣的主人。”

陳落木見蘇武二人許久不說話,還道哪裏惹怒了二人,心裏更是惶恐到了極點。

可下一刻,雪凝香竟是說出了這麽一番話來,陳落木愣了愣,腦子裏好似過電一般,才想起了什麽。

小姐!

刹那之間,陳落木激動之下,直接從地上躍起。

可是躍起之後,陳落木才想起麵前還有蘇武二人在,還未完全站起,就又連忙跪倒,伏倒在地,哀求道:“懇請二位上人出手,救我家小姐,陳落木甘願做牛做馬,來報二位上人的大恩。”

“對,陸遠也願意做牛做馬,來報答二位上人。”陸遠也是連忙伏倒,大聲說道。

“你們想報答,本姑娘還不稀得要呢。”雪凝香撇撇嘴,向蘇武點點頭,卷起一道真氣,裹住陳落木二人,遁入虛空消失不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