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北疆

陽光明媚,一縷明亮的陽光透過窗格灑在室內,如鍍金一般璀璨,楚喬眯了眯眼睛,仔細打量著陽光中正泛著光芒的樂璿。

樂璿挽著傾髻,雖略顯鬆散,卻一絲不亂,一身海棠紅的襦裙,披著銀鼠剪花雲肩,略低著頭,卻難掩眼神中散發出的專注光芒。不知為何,楚喬竟覺得她有些縹緲,仿佛是眼前的海市蜃樓一般,恐一眨眼間,便消失不見。

樂璿這麽美好地立在陽光中,如同一個渾身散發著光芒的九天仙女,竟一時耀得楚喬睜不開眼睛。楚喬一時慌神,竟仿佛回到了當年初見她的運動場,也是初冬時節,日光正濃,她才在運動場上完成練習,一身雪白的運動裝,如冬日的仙子出現在他麵前,眩耀了他的全部視線,一如眼前的她。

“公子需要辦什麽業務?公子?公子!”小店員綠兒見這玉樹臨風的公子不知為何便定在原地,喚了兩三聲,店裏幾乎所有人都聽見了她的召喚,卻惟獨不見這公子扭頭瞧她。

樂璿在櫃台中也聽見了綠兒的召喚,循聲瞧過去,便正對上了楚喬略帶炙熱的目光,不由得下意識抿了抿唇,才牽出一抹客氣的笑意:“三皇子光臨小店,不知需要什麽業務?”

楚喬淺笑:“替我保一份財產險吧。”

“先填一下財產預估吧,三皇子要為什麽投保?你的固定資產?還是什麽珍貴的東西?”樂璿麵色平和,就如同在麵對一個並不十分熟識的客戶。

楚喬微微牽了牽嘴角:“我最珍貴的東西,隻是確實太過貴重,我不能在這兒與你詳談,有Vip接待室麽?”

在場出了樂璿以外,幾乎沒人聽得懂楚喬的話,就連每日跟在他身後形影不離的衛東也不知三皇子究竟在說些什麽。

樂璿卻已經淺笑:“天鶴,先帶三皇子去二樓明閣,好茶伺候,我把這筆賬算完就過去,三皇子,你不介意稍微等我一陣吧?”樂璿的笑就如同一堵透明的牆,讓楚喬覺得她竟是那麽疏離的客氣,雖隻離了咫尺,卻如同遠隔天涯。

楚喬扯了一抹淺笑,這一刻等待算得了什麽,恐怕他還需要等待太久太久。

楚喬轉身,樂璿卻將嘴角的笑意瞬間收回,他剛剛看她的眼神,讓她格外擔心,那眼神裏的炙熱真情未免也太露骨了些,她到底要怎樣做,才能讓楚喬斷了對她的念想。

到底是將這一筆賬手把手地教會了如今的賬房先生,樂璿才收了收雲肩,上樓推開了明閣的門。楚喬正負著手站在二樓窗口,眺望天朝京城的繁華街道,聽見房門聲,才慌回頭,衝樂璿淺笑:“聽說你的買賣做得很不錯。”

樂璿淺笑:“你會覺得我現在商途坦**,隻是因為你不知,我在現代的這十年究竟掌管了多少企業。”

楚喬的嘴角泛起一抹苦澀:“我這些天已經反省過我自己了,之前強迫帶你走是我不對,我不會再用那種暴力的形式強迫你愛我,你不用時時刻刻提醒我咱們十年的分別。”

樂璿抬眼,十分正式地瞧他:“那你的意思,是你願意放手了?”

楚喬失笑,那嘴角的苦澀仿佛泛濫到心頭:“你就這麽盼著我放棄你?這一次,恐怕你要失算了。無論你怎樣回應,我不會放棄你,就如同我不會放棄對西陵國皇位的追逐一樣,你不喜歡我提起我們之前的過往,那我便從今天開始,全心全意愛我眼前的這個你,愛你的精明、你的果斷、你的商腕、你的才情……我有足夠的耐心等到你接納我,等到千帆過盡,你自願回到我身邊。”楚喬竟走上前,微笑著伸手擺在她眼前,“樂璿你好,我叫楚喬,很高興認識你。”

樂璿竟也有一絲怔忪,最後這一句,是當年的他出現在她麵前時說的第一句話。

樂璿微微抿唇,他這般又是何苦,不過是徒增一個癡情人,徒增一份幽怨罷了!

樂璿歎氣:“你這樣分明是在折磨你自己,你……”

楚喬笑著打斷了樂璿的勸說,扯出一抹笑意:“罷了,不談這個,你不是保險商號的當家?我是來投保的,你還要把我拒之門外?”

樂璿抿唇:“你要保什麽?”

“我對你的心!”楚喬的聲音字字清楚,卻還是引得樂璿的不解反問:“保什麽?”

“投我對你的真心,這是最珍視的東西,我願意用我的全部身家去換,所以,你可以給它估一個價,我會按照你開的價格,投相應的保費。我願意為此每年付最高額度的保費,可我若有一天變心了,你也要付給我相應額度的保金。”楚喬咬著牙看著眼前的精明女人,隻有讓她需要為他對她的感情買單,她才會有所顧忌,才不會總是拒他於千裏之外。

“楚喬,你這是在無理取鬧?”樂璿皺眉,“我現在求你對我變心都來不及,你居然要我為你的心保險?”

楚喬牽才一抹笑:“可我是客戶,作為一個成熟的商人,你是不會因為自己的私心而拒絕商機的!”

“你在逼我?”

楚喬搖頭:“我不是逼你,是在逼我自己!逼我有一天,願意為了這巨額的賠償,徹底放棄你!”

日光正濃,整個保險商號中的人都在好奇樓上的兩個人在樓上究竟談了些什麽,沒人知道王妃用了什麽手段,居然與西陵國三皇子保了一張保值為三十萬兩銀子的保單,西陵國三皇子光保費,每年便要交三千兩。

三千兩啊,在一個尋常百姓家,那可是一輩子望穿秋水都見不到的天價了!

楚喬拋下三千兩銀票,便頭也不回地離開,樂璿望著他的身影,不禁重重歎氣,她跟楚喬這場孽緣,究竟到何時才是個頭呢?

若當時一棒子敲暈了她要將她帶走的那個楚喬還有兩分可恨的話,如今這個為他的真心上保單的楚喬,便隻剩下可憐。

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的可憐。

天鶴低聲開口:“王妃,時辰不早了,啟程入宮吧,午時要去長生殿受罰……”

樂璿回神,輕輕點頭:“走吧。”

楚喬的事兒無論如何隻能是個插曲,皇宮,才是她現在的主戰場。

樂璿原本以為,皇帝會先召見她再讓她跪在門口,誰知皇帝正在與眾大臣商議如何安葬上官將軍的事兒,根本無暇顧及她,隨便派了個人吩咐她跪好,便不再理她,她竟如同一個透明人兒一般在長生殿外跪了幾天,卻無人問津。

仿佛舉國都沉浸在了上官將軍的逝世的悲痛之中,玄策冊封了上官正則為興國公,喪葬的排場也都選擇了最莊重尊貴的,並親自指派了史官為上官正則著書立傳,讓他的名字可以永世流傳。

樂璿跪了幾日,到底是膝蓋有些抱恙,便不常出府,晨早醒了便積極活動著自己的關節,然後安穩地坐在臥房之中,翻看著王府的賬目記錄。

暖意十足的陽光照在樂璿臉上,耀得樂璿幾乎難以安穩查賬,樂璿眯了眯眼睛,忽而想起了什麽,抬頭問向天鶴:“天鶴,我之前讓作坊做的那十萬套有色玻璃鏡可押往北疆了?”

天鶴掐指算了算:“作坊連夜趕工已經先製了三萬,十幾天以前就與那棉襖、凍瘡膏一起,隨著糧草一同運往北疆駐地了,糧草一般運送的速度會慢一些,不過算起來,這一兩天也該到了。剩下的七萬,說是後天出發。”天鶴始終好奇王妃這腦子裏究竟都裝了多少點子,那才研製出來的有色玻璃居然還可以做成遮蓋眼睛的東西,既防了風沙,又防了日曬。

樂璿抿唇,抬眼微微望了望窗外的日光,一個多月了,不知道十二如今在戰場上如何。

北方的冬日不似京城一般暖意洋洋,早已下了兩場大雪的北疆讓天朝大軍舉步維艱,再也不似初到北疆時這般勢如破竹。

天朝幅員相對遼闊,居住在南方的士兵較多,別說是沒膝的大雪,就連冰晶都不十分常見到,到了這冰天雪地的世界,難免產生了各種不適:一是行動不便,沒有雪地冰麵的行走經驗,便覺得寸步難行;二是不懂禦寒,許多生長在南方的士兵都患了凍瘡和足裂,雖不是致命的傷,卻嚴重影響著戰鬥力;三是這漫天滿地的白雪皚皚一眼望不到頭,若趕上晴日就如同有千萬個太陽在眼前閃耀,許多人都患了眼疾,根本看不清前麵的物體,遑論出征。

四皇子與十二皇子都不禁束手無策,難道冬日出征北疆,便隻有滿盤皆輸的命運?

幾場敗仗下來,他們都不敢再戰,隻得一路退到了相對比較堅固的漠河城駐守。

漠河城是北疆較大的城鎮,四與十二便將兵馬都安置在城內,寫了奏章請示皇帝,等了三天,未等來聖旨以前,便已經等來了林海國的大兵壓境。

四皇子不禁咬牙,看著十裏外黑雲壓城一般的駐兵,再看自己城中士兵的狀況,不由得滿心怒火,一把抓來一個便抄著馬鞭抽:“一群廢物,你們這群廢物!”

“四哥!”十二一身鎧甲,伸手便抓住了四皇子的鞭子,“你就是打死他,能把這些人醫好麽?”經過這幾場大戰,他對四哥的態度略微有了緩和,但仍在許多事情上存在著嚴重的分歧,倆人都是直來直往的性子,不藏著掖著,雖然經常起衝突,但並沒有太大的隔閡。

“那你說怎麽辦!”四皇子狠狠拋下鞭子,衝著十二怒吼,“等等等,就隻是個等!不等救援到,咱們就都死在那群蠻人手下了!”

“那你打人就能解決?”十二經過這幾次失利,也是滿心怒火無處發泄,“你這麽厲害,打開城門你自己去敵國營裏,把那群蠻人給宰了呀!你單槍匹馬將眼前這十幾萬大軍給我平了,我以後看見你就給你磕頭!”

“你在跟我叫囂!”四皇子一把將十二的衣襟抓住,一場糾鬥仿佛就在眼前。

李然作為副將,自然不敢讓倆個主將這麽打起來,便跑過去攔著:“四爺、十二爺,別爭,您們二位可是大軍的主心骨,若是你們起了爭執,這士氣……十二爺,您說過有高人給了三個錦囊,如今情況緊急,便拿出來一用吧?”

四皇子冷哼:“什麽錦囊,不過個噱頭!”他是不相信有誰能提起料到這戰爭中的意外,如何提起預備錦囊!

十二卻對他的七哥深信不疑,一聽到錦囊,才恍然大悟一般掏出那第一個錦囊,裏麵的一張小小紙條上,隻有四個字:“潑水築城。”

“潑水築城?”十二反複叨念著,這個典故他們當初都學過,說的是當年曹操北渡渭水時利用天冷這氣候,用沙子潑水築城,於是曹操於一夜間築起了冰城,並擊破了前來迎擊的馬超軍,得以成功渡渭。

可他們如今有了抵禦的城池,還需要築城做什麽呢?

“你們兩個大傻子,活該被困在這兒!”一個清脆如銀鈴一般的聲音從幾人身後的房簷上傳來,竟是暗夜騎的天鷹扶著不會武功的芷蘭站在簷上。

暗夜騎在玄淩玨的指揮下,從太陰山將芷蘭與元錦救下,芷蘭聽說了十二出征的事兒,便執意要到北疆來陪十二同生死,玄淩玨也無奈,隻得派天鷹將芷蘭送來。

天鷹端著芷蘭的肩膀,縱身一躍,便將芷蘭安穩放在了十二皇子眼前,也不多言語,便一抱拳,抬腳離去。

四皇子卻叫囂:“來人,這城是何閑雜人等都能進來的嗎?加緊防備,若被敵軍攻陷,你們誰付得起責任!”

十二卻整個人都癡了,他的芷蘭,他丟了兩個多月的芷蘭,如今正巧笑嫣然地出現在他麵前,他有滿肚子問題想要問她,有滿腹委屈想要告訴她,可話堵在嘴邊,可以說的,卻隻有那最簡單的幾個字:“冷嗎?”

芷蘭嘟唇:“你個傻子,這錦囊都說的這麽明白清楚了,你居然看不懂?”

四皇子眯眼:“你看得懂?”

芷蘭一揚下巴,對四皇子嗤之以鼻:“你不是最囂張的麽,問我幹什麽!我隻幫我們家十二動腦,你算哪頭蒜!”

“你個臭丫頭,你信不信我以偷入軍機重地的罪名關了你!”

“關呀!”芷蘭小脖子一橫,“這錦囊你不想知道了?這十幾萬大軍你不管了?你們天朝的威儀不要了?那你就關呀,我才被關了兩個月,還差你這幾天?”芷蘭向來是被寵壞了的,為人處世囂張的很,最討厭別人威脅她了,這個沒事就愛瞪眼睛的四皇子尤其討厭!

比誰眼睛大麽!

十二將自己身上的鬥篷圍在了芷蘭身上,語氣緩和:“回屋慢慢說!”

“好,聽你的!傻十二,我想你了!”芷蘭踮腳給了十二一個清淺的吻,便轉身,一身紅氈子鬥篷劃出漂亮的弧度,如彩蝶一般翩然進了房間,留下被這個吻弄得麵紅耳赤的十二怔在原地,不會動彈。

已經進了房間的芷蘭回頭,小眉毛皺在一起:“幹嘛呢!進來!”

十二晃神,便跟著芷蘭進了房間,芷蘭將氈子脫下,便鑽到十二懷裏:“我冷了,抱著我取暖!”

十二瞧著那被丟棄在一旁的氈子,有些搞不懂,分明是她將氈子脫下來的……不過雖然不懂,芷蘭說的一定是有道理的,十二便從背後將芷蘭抱住,分明隻是一個擁抱,不知道為什麽,他竟格外動容。

“若是談戀愛來的,趁早回家去!”四皇子看著兩個黏在一起的人兒,不禁怒火中燒,這是恩愛給他看的麽!

芷蘭毫不理會四皇子,伸手向十二:“把錦囊給我!”

十二將錦囊和紙條交到芷蘭手中,芷蘭便指著字兒念給十二:“潑水築城,就字麵上的意思啊,誰說一定要想典故的?你們變通一下好不好?你們現在傷殘太多,需要的是藥品和時間,隻要先守護漠河城等到資源到就好啦!攻城嘛,不就爬牆撞門那麽幾招,你們趁他們要攻城之前,用水澆在城牆上,凍成冰牆,敵人不就進不來了?一群傻子!”

“哦!”十二一拍腦門,“芷蘭你真聰明,我就想不到!”

芷蘭對此嗤之以鼻:“所以說你死腦筋呢,書上怎麽寫你就怎麽想,都不知道結合實際!沒有我,你就等著變冰雕吧!”

四皇子看著芷蘭巴拉巴拉將計謀說出,便直接部署:“打好井水,我們今晚便築冰城!好歹要拖延十五天,等著父皇的聖旨再做定奪!”

不過個把時辰,便聽見幾個士兵回來稟報:“元帥,井裏打上來的水都陸續凍上了,恐怕等不到晚上了怎麽辦?”

芷蘭徹底無奈了:“你們男人都傻是麽?水會結冰這是常識啊,就算是臨時打水運到城牆也凍上啦!你就不會到時候燒開了挑到城牆上去澆啊!”天朝就指著這些人保家衛國麽?難怪連林海國這麽土鱉的國家也敢來分一杯羹!

北疆的夜來得特別早,這時辰恐怕京城才剛剛黃昏,漠河城的天就黑透了,許多士兵齊齊上陣,將一桶又一桶的熱水澆到城牆之上,經過了一整夜的不懈努力,終於在天亮時分,築成了一個晶瑩剔透的“冰城”。

城牆外已凍出厚兩尺的冰層,連城牆外的三尺開外,都是厚厚的冰層,有士兵趁著天蒙蒙亮,便試著踩上城外地麵上,“哧溜”一下便滑得東倒西歪,四皇子站在城門外,緩緩歎氣,雖不知林海國何時來攻城不過有了這冰牆為護,到底多了兩分把握。

“四皇子!”李然朝四皇子抱拳,四皇子感受到身邊有人出現,才回頭:“抬起頭回話。”

“是!”李然抬頭,“糧草運到了,還有幾十車是佛王妃送來的,屬下不敢擅自拆卸,還等四皇子定奪,對了,這是佛王妃給您的信!”

“佛王妃”三個字,如同一個魚刺梗在四皇子心裏,咽不下去又吐不出來,隻橫亙在心裏,攪得他心慌。但聽說她來了信,他還是第一時間奪了來,迫不及待地打開信箋,仿佛展開信箋,便可以看見那個他朝思暮想的樂萱了一般。

“四哥:

見信如唔,諸事可安?

北方冬季雪大耀眼,弟妹做了些有色眼鏡,罩在眼睛上,既能看清人影,又不至被大雪灼傷。另附棉襖凍瘡藥若幹,助我天朝大軍安度寒冬。

注:玻璃易碎,需注意保存,切莫跌打!

七弟妹”

簡單的幾句話,四皇子竟反複看了無數次,心裏仿佛有一個鉤子正反複拉扯,先是一拉,心中竊喜,樂萱是惦記著他的安危的,她費勁心思在幫助他成功,這精巧的創舉與未卜先知的心思,無不讓他更加愛戀;再是一扯,心中悲痛,她字裏行間都以弟妹自居,仿佛生怕他誤會了什麽。

這拉拉扯扯幾個回合,他的整顆心便已經被傷得鮮血淋漓,疼得他幾乎直不起腰。

“四皇子?”李然看著四皇子喜悲參半的表情,小心開口,“那些物資……”

四皇子看著眼前李然糾結的神色,微微歎氣,“走吧,帶我去看看!”

那如山一般的物資隔著老遠便看得見,四皇子不由得仍有些動容,樂萱那丫頭如今到底有多少資產,這些物資可要花不少銀子!

走進了,四皇子便看見已經在那一堆眼鏡中玩得不亦樂乎的十二與芷蘭,芷蘭帶著一個眼睛,快樂地看著變成醬紅色的十二,因為怕耳掛式不方便運動,樂璿特意設計了鏡架和後麵的彈力綁布,讓所有人都可以穩定地帶著眼鏡打仗。

四皇子看著十二,不禁皺眉問道:“也通知了十二?”

李然點頭:“佛王妃也帶了書信給十二皇子。”

四皇子滿心的雀躍頓時便失了興致:“那便聽十二分配吧!不要跟著我,小心我拿你撒氣!”

“是!”李然惶恐,恭恭敬敬送走了四皇子,看著四皇子憤怒的背影,不知他究竟說錯了什麽。

四皇子回到自己的房間,掏出那灑金薛濤箋,滿心憤恨地要將信撕掉,可下了幾回決心,卻仍無法動手,最後到底一拳打在門框上,這是樂萱給他的信,他怎麽舍得毀掉?

四皇子打開一個木匣,裏麵隻有一個繡得歪歪扭扭的荷包和隻剩下一隻的翠玉耳墜子,那個荷包是樂萱十歲時為了答謝四皇子替她找到了親爹而繡給他的,那是她從小到大第一次拿起針來繡花,他說這梅花繡得不錯,她卻說繡得是桃花,樣子雖醜,他卻始終視若珍寶。那耳墜子是樂萱十五歲時忽然慌慌張張地跑到他那兒,說她的耳墜子丟了一隻,那是她大娘送給她的,丟了一定會讓大娘不開心,四皇子便保證會替她找到,其實不過是去買了一對兒一樣的送她,十五歲的她哪裏懂得這些,如信奉個英雄一樣信奉四皇子,歡欣雀躍地走了,他便將這單隻的耳墜子一直留到現在。

他這木匣收到的第三件禮物,居然就是這以弟妹自居的信!

四皇子的拳頭攥的咯咯作響,他想了很久,卻仍舊不知道自己究竟錯在了哪裏!

忿恨歸忿恨,有了這些物資,所有的士兵都不禁士氣大增,他們是那麽幸福,居然可以穿到佛王妃送來的衣物,抹著佛王妃送來的藥,有的人還可以帶上那造型極別致的叫做眼鏡的新鮮玩意,所有人對佛王妃幾乎是帶著滿滿的感激的,因為她,既治好了他們的凍瘡,又免除了他們患眼疾的可能。

一時間,軍隊中竟對佛王妃是上天的菩薩下凡,正該與佛王相配,為天下蒼生造福。

也許,身在京城的樂璿都不曾想到,她的突發奇想居然可以引來這麽大的轟動,以至於多年後的以後,她在出現在軍隊中的時候,還有人信奉著這個信仰,對樂璿尊敬有加,唯命是從。

樂璿在百裏失笑的協助下,將玄淩玨出行的事情隱瞞的很好,黃帕也基本上相信了王爺是真心要納她為側妃,她始終相信,她入住王府做主子不過是時間的問題,對易容成玄淩玨的百裏失笑也越來越不設防,無論是什麽都敢說給他聽,基本上將她所知道的的元府完整地展現在了百裏失笑麵前。

樂璿聽著百裏失笑的描述,不由得微微抿唇,聽黃帕的描述,這個元府完全就是靠元修一個人在支撐,雖然元修一輩仍有幾個庶出,雖然也在元府,卻完全說不上話。

而且在黃帕口中,元修根本就是一個大清官啊,什麽熬夜寫奏章,什麽自己貼補災民,什麽親民納諫,根本都不是她需要知道的事兒啊!

惟獨有一條,黃帕說,元修時常與一個白衣鬥笠女子在元府中相見,有時還會帶上其他女子,都長的極標致。樂璿抿唇,這個鬥笠女子,應該便是那個無緣了。

慧通的稟報打斷了樂璿的思路:“王妃,西陵國三皇子求見王爺!”

有木有親們想念我們四爺跟十二爺呀?還有我們傲嬌的小芷蘭同學,哢哢,反正苗苗是想他們了,就把他們拉出來溜溜,提高一下存在感。

這個潑水築城的計謀苗苗第一次看見是在《蔓蔓青蘿》,苗苗這裏小借鑒一下,就還是要提一下,免得有親們說覺得眼熟哈!

不過典故倒是三國的不假,估計大家都是根據這個寫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