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 不分也得分

石仙慧從上房出來本來是打算去找秦子絢的,但仔細一想,她覺得秦子絢應該不會見自己的,自從那日在她屋裏見過秦子絢之後,她也沒再見過他出現在會客樓,隻知道再過不久,他就要成親了。

所以,她來找老太爺,老太爺的話大哥一定會聽的,休了那個女人,就再也不會有人在他們和大哥之間挑撥離間,說不定大哥還會同意他們入族。

“仙慧,你說的是真的?”老太爺狐疑看著石仙慧,對她的話持三分懷疑,雙至不至於做出這等辱沒家風的事情來。

“爹,女兒所說的句句屬實,絕無半句虛言,那信和絹帕都給大哥收了去,定是大哥不忍那女人被休,才忍了這屈辱,爹,咱們石家容不下這樣的女子!”石仙慧聲音犀利,心中恨雙至有了大哥還對秦子絢霸著不敢,表麵卻一副高潔清高與秦子絢毫無瓜葛的模樣,想來真是可惱。

“此事待你大哥自己決定,你將這事告知與大哥還有何人?”老太爺問道。

“沒告知其他人了,爹,女兒也知道這事兒不可隨意亂說,這對將軍府尊嚴有損傷。”石仙慧道。

老太爺臉色沉重地點了點頭,心想難道雙至與那秦子絢當真有些什麽過去?";之前他是有聽聞過秦家與福家來往甚密的。

“爹,你要休了那女人,不然怎麽對得起石家的祖宗呢。”石仙慧繼續道。

“不可,雙至已經有了石家的骨肉,不可休離。”老太爺道。

“哼,還不知那肚子裏的孩子是不是大哥的!”石仙敦尖聲道。

“閉嘴!”老太爺瞪了石仙慧一眼,正欲開口,卻聽門外傳來聲音。

“老太爺,大爺來了。”

聽到石拓來了,石仙慧臉色一白,看著那抹高大氣勢逼人的身影慢慢走了進來。

“爹。”石拓麵無表情地行禮,眼神冷冷瞥過石仙慧。

老太爺應了一聲,有些不知該如何開口與石拓說話。

“爹,我有事與您商量。”石拓淡聲道。

老太爺以為是關於雙至的事,便點頭,“什麽事兒?”

“二弟已經成親,家裏的生意也轉到京兆,一切都穩定下來了,是時候分府了。”石拓看石仙慧那瑟縮的表情,也知道她已經將那信的事說與老太爺聽了,他也不急老解釋,先說出他的決定來。

“分分府?”老太爺的聲音有些不穩,瞪大眼看著石拓。

“對。”石拓很肯定地回道。

“這好好的分什麽府?燦兒還小,而且一大家子才好,為什麽要分府?”好不容易盼到了一家團圓,難道又要分開了7

“二弟已經成親了。”石拓提醒著,成家了的男子便不算小了。

老太爺緩了緩口氣,語氣深長地道,“拓兒,我知道你與弟妹感情不深,但大家終究是一家人,將耒他們過到你母親名下時,你們的關係也更親了,分府有什麽好呢,將軍府這麽大,不差幾個院子,你說是不是?”

“舅父不會同意讓他們過到母親名下的!”石拓冷冷道,對老太爺至今仍不死心想要將石燦等人入族的心思有些覺得可笑。

“你要是同意了,舅兄自然不會有異議。”老太爺道。

石拓嘴角浮起一抹冷笑,“爹,我怎麽可能讓一個對我母親不敬的丫環的子女成了我母親的孩子,你就不怕母親泉下有靈會不暝目麽?”

老太爺倒抽一口氣,怒火滔天,“你在說什麽混話!”

“大哥,你怎能這樣和爹說話,難為爹還為了你不打算追究福雙至的事。”石仙慧在一旁開口,聽到要分府,她心裏也覺得不安了。

“雙至有何過錯需要追究的?”石拓冷聲問道。

“雙至和秦子絢不是互相通信麽?那信.….”老太爺開口,卻被石拓打斷。

“那絹帕上的繡字並非出自雙至之手,是有人要陷害雙至。”石拓聲音很平和,卻有說不出的森寒之意,他目光掠過石仙慧,石仙慧都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你“你是為了維護她,才這樣說的。”石仙慧就是非要給雙至安個不知廉恥的罪名不可。

石拓輕笑,低聲道,“石仙慧,再讓我聽到你說出一句侮辱雙至,或是令人誤會雙至的話來,我會親自撚你的嘴縫起來。”石仙慧頓時覺得一股寒意從背後襲了上來。

老太爺叫道,“拓兒,你怎能這樣和自己的妹妹說話,既然你說那些書信與雙至無關那便是無關了,何須威脅自己的妹妹。”

石拓挑了挑眉,“如此甚好!”

石仙慧咽了咽口水,她真的覺得,如果再提一句關於那信上的事兒,石拓一定會親手掐死她的。她本來還打算一會兒去與娘和二哥說的,如今看大哥那神情.她情願把這事爛死在肚子裏也不敢再與二個人說了。

可是大哥不相信那信是福雙至和秦子絢通奸的證據,那她就再去找更能證明自己的想法是對的,嗯,沒錯,就算秦子絢不願意見她.她也要去找他說不定能從他那兒套出什麽話來——

“拓兒,分府的事情就算了,以後都不要再提。”老太爺還是不想要分府,如果分府出去,將來燦兒也少了個依靠,有將軍府在後麵撐腰,他在京兆做生意也順暢一些。

“此事我已決定,再過幾日我便會請舅父上門主持分府。”沒有任何轉彎的餘地,分府一事勢在必行。

“石拓!如果你非要分府,就讓燦兒入族!”老太爺拍案而起,高聲叫著。

石拓冷硬的嘴唇擠出三個字,“不可能!”

“你這個不孝子!”老太爺怒極,將桌案上的賬冊轟啦一聲往石拓身上砸去。

石拓動也不動,任由那些賬冊砸到自己頭上,嘩啦地落在地上,繼續道,“分府之後,您想住將軍府也好,到二弟府裏住也好,隨您老人家意願,但石仙淑和石仙慧不能留在將軍府!”

“你,你大逆不道,當了大將軍就忘本了,竟然要把家人都往外趕,你…你滾!”老太爺氣得連話也說不清楚,臉漲得通紅,卻不知如何宣泄怒意。

石拓麵無表情,“當初將我趕出石家的時候,您怎麽不曾想過家人二字?當初母親過世的時候,您為何也沒想過忘本二字?”

老太爺臉色煞白,刻意忽視的記憶被石拓一句話毫無預警地撞開了,當初是靜君要趕石拓出門,而他因為知道林家不會對石拓不管,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為的便是不想家無寧日,而如果沒有婉娘嫁給他,石家的生意也不可能在普靖城一帆風順,需知道那時候石家的陷入了困境的,是依仗林字在官場的關係才好轉過來。

“你滾!”老太爺指著石拓身後的冂,要他出去。

他不想看到石柘,不想心中的愧疚再一次折磨自己。

石拓淡淡一笑,轉身離開了。

石仙慧愣愣看著石拓的背影,許久之後,才緩下心中的驚懼,她和石拓真的是同為石家的血脈嗎?為什麽他看起來這樣可帕?

“爹,一定是……一定是那個福雙至要大哥分府的,她一定是做賊心虛了,不想讓我們看穿她的真麵目,所才……”石仙慧語無倫次,她心底的驚慌急需說一些什麽來穩住。

“閉嘴!你忘了你大哥剛剛的話嗎?”老太爺大聲喝道,不管雙至和秦子絢通信的事是真是假,對石家都不是什麽光彩的事情,偏生這個二女兒硬是想不透這一點,為什麽他石堅生出來的女兒不似別家的那樣知書達理。

石仙慧扁了扁嘴,不敢再多言,見老太爺還沉浸在自己的震怒之中,便行禮告退,她要去找秦子絢!

而在石拓來找老太爺的時候,福敏修也去了秦府。

得知福敏修到來,秦子絢是歡喜,親自到了大廳來迎接。

“子絢,別來無恙!”福敏修拱手,笑得溫和親切地看著秦子絢。

秦子絢按住福敏修的肩膀,笑道,“來了京兆怎不使人說一聲,可是沒把我當朋友了?”

“哪裏哪裏,這不是親自來說了嗎?”福敏修道。

兩位從小一起長大的男子相視淺笑,他們之間終究還是有些地方不一樣了。

秦子絢和福敏修並肩走到後花園,“家父家母今日進宮去與淑媛娘娘全麵了,倘若知道福老爺他們都耒了京兆,定是很高興。”

“來時匆忙,來不及送上拜帖,家父也掌念叨到了京兆,定要找秦大人醉酒言歡的。”福敏修客氣回道。

“敏修今日並非拜訪家父而來,也不是來找在下聊天,是麽?”秦子絢停了下來,站在花園的甬道上,與福敏修對立著。

斑駁的陽光透過1道兩旁的樹葉,在他們身上渡壤上一層金色的光芒。

福敏修從懷裏取出那封信,“今日我來,確實不為其他。”

秦子絢接過,打開細讀,那個皙細膩的臉龐在陽光下逐漸變得更加蒼白透明,他抬起頭,瞳孔微微收縮。

福敏修將信箋從何而耒簡單說了一遍,末了又道,這信會置雙至於死地,子絢,你應該比我更清楚。”

秦子絢聲音很微弱,他在為雙至擔一著,“她沒事吧?石拓他……”

“石拓知道這與雙至—無關。”福敏修道。

秦子絢鬆了口氣,緩緩才冷聲道,“這必是有人故意要陷害雙至,如果我真與雙至有通信,又怎麽會將信送到驛站?”頓了一會兒,他又道,“這字跡很像我的,但仔細看的話,顯得生硬,此人模仿他人字跡倒是厲害。”

福敏修微笑,果然不是秦子絢!

接下來,秦子絢便將福敏修帶至書房,討論關於究竟會是誰寫出這樣的信.那字跡竟是如此相似,但誰也說不出的結果來,福敏修隻好先告辭離開了,他還必須趕緊去給石拓回話。

而在福敏修離開之後,石仙慧也來了,這次秦子絢並沒有避而不見她,反麵讓人親自帶到他書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