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心殿,舞希月被扔在了地上。
她忍著痛爬起來,忽感覺到手上有濕意,抬手一看,竟然滿手的血。
她心驚膽戰地四下一看,這才發現,養心殿的地上,淌了一地的血。
半腐爛的黑色的血上,疊著新鮮的豔紅的血,一灘又一灘。
整個殿宇內,散發著地獄一般的惡臭。
舞希月皺緊了眉頭,閉上眼,不願意看這地獄一般的景象。
“不錯,有膽量。”國師點著頭,表示對舞希月的反應很滿意。
不像先前那個秀女,一看到這些血,便得了失心瘋般發起狂來,竟然連幾個壯年的太監都沒能按捺住她,讓她逃出了這間屋子。
舞希月努力鎮定下來,她必須要想辦法保命。
“國師,我們都是各地選送來的秀女,是為了皇家開枝散葉的。你這般對我們……”
“哈哈……”國師覺得自己聽到了最好笑的笑話,“你還真的以為你們是來參加殿選的?小姑娘,你也不想想,為何這次選秀,不看家世,也不看容貌?”
“那是因為,你們都是七月十五子時生的。這個時辰生下來的女子,陰氣最盛,是最好的藥材。”
聽到“藥材”兩個字,舞希月打了個哆嗦。
先前她也確實有過疑惑,參加選秀的秀女,相當一部分人,姿色一般,家世更是一般,甚至有平民女子和商人之女。
除了江雪菡是五品刺史之女外,竟再無一人出自五品以上官員之家。
原來,這次選秀,選的是皇上的“藥”。
“你們的皇上病了,需要你們的血治病。誰叫你命不好,生在七月十五這一日?誰叫你命不好,被送進宮來了?哈哈哈……”
國師抽出刀,朝著舞希月逼近。
他的雙眼通紅,猶如惡鬼一般。
“不,”舞希月後退著,“國師,你弄錯了,我不是七月十五出生的,我其實是替人入宮……”
可發了狂的國師根本聽不見她的話。
“嘩啦”一聲,國師快準狠地執刀劃開了舞希月的胳膊。
“啊——”舞希月痛呼。
她的衣袖被劃開,白皙豐腴的胳膊也被劃了一個大口子,鮮血立刻汩汩地流出來。
舞希月驚魂還未定,國師又粗暴地拽著她,轉過屏風,進入了內殿。
“快過來,你最好乖乖聽話,老夫便讓你留個全屍。”
國師一把抓過舞希月,拖到龍榻前。
“把你的血,滴在他的嘴唇上。直到,你全身的血都流幹。明白了嗎?”
舞希月隨著國師手指地方向,看到了榻上那道明黃色的身影。
男子眼窩凹陷,兩頰瘦削,肌膚蒼白,看來確實是病勢深沉。
“啊——”
舞希月悶哼了一聲,掙紮著。
國師招手,命令兩個太監拉過舞希月的胳膊,將血滴在皇上的嘴唇上。
鮮紅的血滴在皇上的臉上,襯得他的臉色更加蒼白。
隨即,國師開始對著皇上施法。
“哈哈哈……灼湛風,你這輩子都休想醒過來。哈哈哈……”
施法完畢,國師發出滿足的狂笑。
隨著血液的不斷流逝,舞希月的臉色也變得蒼白,頭更是昏昏沉沉,連眼睛也花了。
“我,我要死了嗎?……”
真是不甘心啊。
娘親還在等著她,她還沒有讓娘親過上好日子。
她的胳膊無力地垂下,觸碰到了**人的臉。
這張臉,俊美無儔,卻毫無生氣。
“你就是當今聖上嗎?憑什麽我的血,要為了救你而流盡?”
她滿懷怨恨,可下一刻,卻徹底暈了過去。
抓著舞希月的太監們急忙跑出去報告國師。
沒有人注意到,**的人,眉頭蹙了一下。
國師不緊不慢地走進來。
“慌什麽?都在老夫的掌握當中。”他看了一眼舞希月,道,“血夠了。拿藥來。”
國師接過太監遞過來的一碗黑漆漆的湯,口中念著咒語。
有了剛才那少女的血為藥引,再喂皇上吃下自己煉製的藥,皇上便可這般一直在**躺下去。
“灼湛風,好好享受老夫為你煉製的藥吧。”
國師捏著皇上的下巴,正要灌藥。忽然——
**的灼湛風猛然睜開了眼睛。
“什麽?——”國師被嚇了一跳,碗中的藥盡數撒在了自己的手上,燙得他蹦了起來。
“你、你怎麽會?”
自己的藥是絕對不會出錯的。
他已經用這個法子,讓灼湛風在**躺了半年之久。
那就隻能是藥引子出了錯。
他朝舞希月看去,忽然想起來了,這女子曾哭嚎自己是替人入宮。
原來如此,她不是他所需要的那個時辰出生的女子。
“哈哈……老夫籌謀半生,最後竟然敗在一個女子身上。哈哈哈哈……”
他苦澀地笑了起來。
“既然你不肯做老夫的傀儡,那就幹脆去死吧!”
國師抽出匕首,狠狠地朝著灼湛風的胸口刺去……
灼湛風沉睡了太久,乍醒過來,隻覺得身體僵硬,不受使喚,他隻能憑著本能來躲避。
鋒利的刀子深深地刺進了他的身體裏,疼痛鋪天蓋地地傳來,卻也瞬間激活了他沉睡已久的身體。
下一秒,他強壯有力的胳膊就扼住了國師的咽喉。
“啊——皇上詐屍啦——啊啊——”
太監們嚇得紛紛奔走。
能進入這屋子的太監們,都已經是國師的人。他們自然清楚,如今陛下醒來,自己會是什麽樣的下場。
國師感歎:“一群廢物。”
灼湛風與國師僵持片刻,漸漸落了下風,眼看著國師的刀再次紮向了灼湛風,而灼湛風拚命想要奪下國師的刀。
這時,舞希月幽幽醒過來。
她一睜眼便看見國師正與一人僵持不下。
雖並未看清與國師纏鬥的是什麽人,但下意識覺得,幫著對付國師就對了。
她摸起旁邊的一個花瓶,使出渾身力氣,砸向了國師的腦袋。
灼湛風瞬間就解脫了,隨即,他一拳擊倒國師,並把國師捆了起來。
做完這些,他睨了舞希月一眼,道:“身手不錯。”
他嘴角揚起一絲笑,踢了一腳頭破血流的國師,隨即走出了養心殿。
舞希月這才後知後覺地想起來,這人是皇上。
看著自己滿手的鮮血,和麵前倒地的國師,她意識到,自己得趕緊抱緊皇上這個大腿。
她趕緊爬起來,追著皇上出了養心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