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

看完心,灼湛風倏然笑了起來。

那笑容,說不清是自嘲、憤怒、還是失望。

眾人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明白皇上為何是這樣的表情。

卻更加讓人好奇,那信中的內容了。

笑完,灼湛風看向舞希月,痛心地問道:“朕在你的心裏,當真就這麽不堪嗎?”

舞希月並不知道信中的內容,自然也不懂皇上說的是什麽。

太後看了看灼湛風,又看看舞希月,伸手從灼湛風的手裏拿走了那封信,看完了信,太後氣得渾身顫抖。

“好,好你個奴才,”太後顫抖著手,指著舞希月,“竟敢出言辱罵當朝天子。”

莫雨霏也接過信,看了兩眼,然後無力地辯解了兩句:“太後,皇上,希月她,想必隻是一時心中氣憤,才,才……”

她的聲音越來越低,顯得很沒有底氣。

太後扭頭對莫雨霏道:“雨霏,你不要再替她求情了,她當不起你的一番好意。”

屋內眾人皆議論起來:

“出言辱罵皇上?這,這奴才也太大膽了。”

“太後,陛下還猶豫什麽?這樣膽大包天的婢子,怎能留在宮裏?”

……

太後見灼湛風隻顧沉浸在傷心裏,便搶著發令道:

“來人,將宮女舞希月,賜白綾。”

“是。”立刻有兩名太監,進來將舞希月脫了出去。

賜白綾,麵對如此重的刑罰,屋內沒有人覺得不妥,不過是賜死一個奴才罷了。

“什麽?賜白綾?”舞希月似乎也沒有想到,太後一張口,竟然便是將自己賜死。

“太後,”她哀求地望向太後,可看太後臉色決絕,想必求也無用。

“皇上——”她轉頭朝著灼湛風喊了一聲。

灼湛風聽出了舞希月的嗓音,可他並未抬頭看向他,他滿心裏都是那封信上的內容。

他把她當心上人,可在她的心裏,他卻是那般的不堪。

她說,寧願嫁給路邊的乞丐,也不願做他的妃子。

她說,皇上濫殺無辜,脾氣暴躁,偏聽偏信,固執己見,……這世間隨便一個男子,都比皇上更加適合做丈夫。

她說,她看到皇上便覺得心煩,跟皇上在一起的每一刻,都讓她感到惡心。

……

她竟然厭他至此。

更讓他心痛的是,他方才質問她的時候,她甚至都懶得辯解。

“陛下,陛下……”

莫雨霏輕輕推了推灼湛風,將他的思緒拉回。

“希月可是陛下的心愛之人啊,您真的要賜死她嗎?”莫雨霏試圖求情。

灼湛風掃了一眼滿屋子的人,他心裏很亂,隻想離開靜一靜。

“母後,兒臣先告退了。”

太後看著灼湛風的背影,心裏的一塊石頭落地了。

她賜死舞希月,原本以為灼湛風一定會求情的,可沒想到,他竟然一聲未吭。

看來,這次皇上是真的傷心了。

舞希月這般不知高低,不守規矩,沒了她倒也好。

壽宴繼續,有了這個小插曲,眾人吃吃喝喝的勁頭,似乎更加足了。

舞希月被帶到了一間黑漆漆的屋內,屋子中間,橫著一道粗粗的房梁。

“是個上吊的好地方。”舞希月自言自語道。

很快有人拿來了白綾。

潔白的白綾放在一個精美的盤子裏,在這灰暗的屋子裏,顯得很耀眼。

“姑娘,是你自己來,還是我們幫你?”來人禮貌地問道。

舞希月也禮貌地回道:“不麻煩公公了。我自己來就好。”

她理了理發髻和衣襟,拿起白綾,費了九牛二五之力,穿過了房梁。

她最後看了一眼房門,她在等。

“姑娘若是下不了手,還是我們幫你吧。”

執行的公公說道。

這種情況他見得多了,被賜死的人,都會猶猶豫豫,下不去手,結果反而會更加痛苦。

還是由他們來動手,幹脆利落,絕不叫人受一點罪。

“不。我還是自己來。”

舞希月拒絕了他們的好意。

她要好好感受著最後的時光。

她係好白綾,搬過凳子墊腳,將腦袋套進白綾裏,閉上了眼睛。

“嘭——”

房門被暴力踹開。

“住手!”

舞希月聽出,是李玉的聲音。

“陛下有令,慈安殿宮女舞希月,以下犯上,大不敬之罪,打入冷宮,永不得出。”

舞希月鬆了一口氣。

皇上最終還是心軟了。

李玉上前,扶著舞希月緩緩從凳子上下來。

“哎呀,咱家若是晚來一步,姑娘可就……”他慶幸不已。

“多謝公公。”舞希月真心感謝李玉。

李玉卻道:“姑娘何不感謝皇上,若不是皇上改了主意,誰能救你?”

舞希月低頭不語。

她賭對了。

舞希月被送往冷宮。

冷宮荒涼破敗,即使是在白天,也冷風嗖嗖,仿佛若有鬼魂出沒。

隨著冷宮的大門重重關上,裏麵更顯陰森。

舞希月往前走了幾步,忽然踩到了一個硬物,腳下一滑,摔倒在地。

她伸手扒開草叢一看,“啊”地叫出聲,絆倒她的,竟然是一截白骨。

她感到一陣惡寒,忙在衣服上,使勁蹭著剛才碰到白骨的手指。

“你來啦。”耳邊忽然又傳來一個陰森的聲音,讓人不寒而栗。

“誰?”舞希月循聲望去,見說話的,是江雪菡。

她瞬間冷靜下來。

江雪菡似笑非笑的,走向舞希月。

“舞希月,我等你好就了。你終於來了。”

舞希月打量江雪菡,發現她身上衣衫幹淨,精神飽滿,人比上次看到她,似乎還胖了一點。

一點也看不出來是在冷宮生活的人。

她疑惑了一下,很快就想明白了。

“江雪菡,你在這裏生活得不錯啊。看來,莫小姐平日沒少往這裏送吃穿用度啊。”

江雪菡詫異道:“你怎麽知道?”

舞希月笑了。

“你們真是好算計啊。我在外麵,有莫小姐,我到了冷宮,有你在這裏等著我。真是安排得天衣無縫啊。”

江雪菡見瞞不住舞希月了,索性和盤托出。

“你現在知道也晚了。沒錯,莫小姐特意安排我在冷宮等你的。進了冷宮,才是你的末日。”

她得意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