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華不虛不信邪，又測了一遍。
結果依舊。
普林不信邪，再測了一遍。
結果整個人都不好了。
“真，真的是十七歲啊。”
普林的手微微有些抖，臉上堆疊的褶皺都是顫動起來，顯然內心極度的不平靜。
屋內，隻有爐火溫柔，燭影閃動。
氣氛，突然安靜到極致。
“這她娘的也太妖怪了吧！”
普林突然大喝一聲，以此宣泄內心的躁動。
秦命見狀，依舊淡然，他拿出一壺酒，放在爐火之上，輕輕的吹了一口氣。
“現在，相信了？”
麵對秦命這般淡然麵孔，華不虛沉默了。
他的臉色複雜，不知接下來該如何。
他看向普林，普林也看著他。
二人的目光交匯，各種複雜情感交織。
然而下一瞬，二人卻同時點頭，而後同時下跪。
咚！
這一跪，比剛才還要激烈一些，咚的一聲悶響。
秦命嘴角忍不住抽搐片刻。
“既然都知道我真的不是什麽隱士高人，為何還要跪我？”
華不虛聞言，嚴肅的回答道：“生乎吾前，其聞道也固先乎吾，吾師而從之。”
“生乎吾後，其聞道也固先乎吾，吾亦師而從之。”
“不管您年紀究竟是多少，但您是煉器宗師的事實，無法改變！”
秦命沒想到，華不虛整日醉醺醺的，倒騎青牛，卻有著這般思想。
這人世間，有幾人能夠做到這一步？
一個已經功成名就受萬眾敬仰，在某一領域被稱之為巨擘的人，向一個比自己小了不知道多少歲的毛頭小子下跪求學。
這若是傳出去，不知道會受到外界多少人的嗤笑。
更嚴重者，華不虛晚節不保！
然而在這種狀況下，華不虛和普林，還是選擇了跪下。
“我等二人在煉器一道上已經止步不前數十年，若不能踏出那一步，終究是一生的遺憾。”
普林此時也是說道。
“你們這是在賭啊。”
秦命道。
“沒錯，我們是在賭，就賭跟在您的身後，可以在煉器一道上再度精進！”
看著華不虛和普林二人眼中的狂熱，秦命終究是點了點頭。
“我秦命收徒，看天賦，看努力，但更看心性。”
“年齡，從來不是問題，你等二人若是真心求道，我未嚐不可以助你們在有生之年，成就宗師之位！”
“宗師！”
二人臉色一顫。
突然間，華不虛和普林對視一眼，都是從對方眼中看出了震撼。
秦命的煉器水平，不止宗師！
他剛才說出那番話，雲淡風輕！
證明秦命真的可以讓他們成就煉器宗師，那麽秦命自身的煉器水平，究竟到了哪一步？
他們想不到，也不敢想。
此時，二人喝道：“請秦師，收我二人為徒！”
思索了片刻，秦命點了點頭。
“既然如此，我便收你二人為徒，不過，你們必須行三拜九叩之大禮。”
這是秦命的原則和傳統！
他收徒，絕不輕易。
但若真的收了，那便真心以待！
這就是秦命的性子，不然他前世，也不會被秦真所偷襲。
他就是太重感情了。
普林和華不虛二人聞言，稍微猶豫了一下。
但很快，他們真的開始三拜九叩。
看到這，秦命的目光方才柔和起來。
這是對他們最後的考驗。
想要真正的在某一領域有所成就，什麽尊嚴，麵子，都是累贅。
隻有一顆堅固的求道之心，方才可走的更遠。
一炷香之後，秦命三人再度盤坐在爐火旁。
“既然你二人已經拜我為師，我就送給你們一些見麵禮。”
說著，秦命取出紙和筆，開始寫著什麽東西。
半個時辰後，筆落。
“這是《煉器聖則》，你們二人好好研讀，若是有不懂的地方，可以來問我。”
秦命將《煉器聖則》交給了他們，而後擺了擺手，道：“夜已經深了，你們回吧。”
二人剛拿到《聖則》，聽到這話，恭敬的鞠了一躬，而後退出了房間。
黑暗中，隻有秦命一個人。
“這日後的北策軍，當以我為首！”
……
普林和華不虛離開了秦命這裏，懷揣著《煉器聖則》來到了一處密室之中。
“華會長，這《煉器聖則》很厲害嗎？”
普林問道。
“我也不知道，但既然是師尊給我們的，應該不是凡物。”
師尊……
這兩個字從華不虛口中說出來，普林隻覺得非常難受。
“其實，我還是存有一絲絲懷疑的，萬一秦命真的是碰巧可以口誦真言呢，萬一他不是煉器宗師呢？”
“可即便不是，我們也已經行了三拜九叩之大禮，已經拜他為師了，這是事實。”
華不虛的目光突然鋒銳起來。
“我們既然做出了我們的選擇，那就不要心存疑慮，他現在，是我二人的師尊！”
瞧得華不虛如此姿態，普林也是臉色一肅。
片刻後，他道：“在下受教了。”
見狀，華不虛的麵色方才柔和起來。
緊接著，他拿出《煉器聖則》，喃喃自語道：“師尊神秘莫測，這《聖則》也不知道是什麽東西。”
說著，二人翻開研讀。
半個時辰後，密室內鴉雀無聲。
咕嚕！
華不虛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額……
“師尊千古！”
密室內，不斷發出驚歎。
就連一向老成淡然的華不虛，也驚呼不斷。
《煉器聖則》：真靈大陸中央大洲煉器三大宗之季天器宗鎮宗煉器真解！
……
這一夜，注定有人難以入睡。
第二天，固北城內，喧囂依舊。
而煉器閣會，也進入到了最後一天，因此這一日，氣氛達到了巔峰。
整個煉器廣場水泄不通，軍部更是以投影石放置在廣場四周，而後在固北城內、固北城外軍防區都放置了投影光幕。
今天煉器閣會的比試，所有過程，都將投影到各個光幕內，一片盛世，眾人皆知！
相比於外行人的熱鬧，參加煉器閣會的這些天才，一個個都是麵露苦笑。
昨晚已經得到各自帶隊閣老的消息，秦命妖孽天資，早已和他們不是一個層次。
今年的煉器閣會，閣首已經內定！
這之中，當然又很多人表示不服，畢竟都是年輕血性。
不過更多的人，都是失去了所有的爭強好勝之心，且不說閣老所言，單單是昨日半柱香的時間煉製一件加持五成戰力的戰刀，那等手法，早已被驚為天人！
所有高層，盡數來此，高台上，大皇子三皇子今日也是端坐在上麵，目光在下方搜尋著。
顯然，他們是在找秦命的身影。
“咚！”
一道雄渾的鍾鼎聲響起，今日四大閣派出的煉器師，逐漸入場。
“秦命！”
“秦命！”
一道黑色瘦削的身影，居於人後。
但近日，即便他再低調，卻也無法掩飾其周身光芒，也無法阻止所有人火熱的注視。
對於北策軍來說，秦命給他們長臉了！
煉器閣會，北策軍連續十年排名最末，今年，更是以他們為東道主，本以為恥辱會延續，然而秦命的橫空出世，卻是讓無數人精神大振！
“請今日參與比試的煉器師上石台！”
有軍官喝道。
很快，有四人站出。
不過秦命，今天卻沒有出手。
“唉！”
不少唉聲歎氣聲響起，秦命聲名遠揚，不少人專程趕來這裏想要一睹風采。
可惜秦命這一次卻沒有代表北策軍出手。
所以很多人都是極為的遺憾。
“秦命！你昨日讓我東策軍蒙羞，今天難不成要窩著當縮頭烏龜，不敢比試了嗎？”
就在這時，一道突兀的聲音響起。
一彪形大漢，四肢魁梧，麵如凶煞，此時盯著秦命喝道。
秦命淡淡的掃了他一眼，人階高級煉器師，比昨日那慕陵，還要低一個等級。
他頓時沒了興趣，轉而朝著雲蝶所在的方向走去，直接無視了那叫囂之人。
“秦命！你當真不敢應戰？”
嘩！
所有目光都是看了過來，秦命要應戰嗎？
然而秦命腳步沒有絲毫停頓，根本沒有將那人的話聽在耳朵裏。
“我跟你說話，你耳朵聾了？”
那彪形大漢不依不饒，一步跨出，立在秦命麵前。
比秦命高一個頭，此時居高臨下的望著秦命，眼中帶著凶煞。
“現在滾，我不打你。”
秦命淡淡道。
“哈哈，就憑你……”
咚！
他剛開口，秦命便一隻手伸了出去。
雄渾的靈力摧枯拉朽，大漢的軀體直接飛出十七丈之遠。
“聒噪。”
秦命拍了拍衣服，回到雲蝶身旁，臉上頓時流露出溫柔，金童玉女談笑風生。
此時，有人去檢查那大漢的情況。
“情況如何？”
“啟稟大人，隻是輕傷。”
“嗯，抬下去吧。”
“啟稟大人，不好了，這人體內的九十八條經脈盡碎！”
“趕快找人醫治！”
“啟稟大人，來不及了，這個人，廢了……”
嘶！
全場倒吸一口涼氣。
廢了！
秦命一巴掌，竟然恐怖如斯？
不少世家之人，原本看向秦命還帶有惡意，但此時，都趕忙收起目光。
“今日我北策軍派出的煉器師，乃是我的記名弟子，不過我相信，即便是我的記名弟子，也足以在今日的比試中脫穎而出。”
秦命朝著四方抱拳，而後看向石台上的林開陽。
林開陽麵色激動，拳頭緊握。
他的心中，早已是劇烈翻滾。
他原本不過就是個剛剛觸摸到煉器一道的煉器學徒。
然而就是自己幫秦命引薦了一下，如今，在秦命傳授的《煉器總綱》的助力下，已經可以煉製黃階中級戰器，相當於人階中級的煉器師了！
一個多月的時間跨度，從一個煉器學徒成為人階煉器師，這本身就是個奇跡。
現在，他更是代表整個北策軍煉器閣參與閣會，這份殊榮，乃是秦命賜予！
想到這，林開陽朝著秦命深深的鞠了一躬，道：“弟子一定不會丟了師尊的臉！”
師尊……
裁判席上，普林和華不虛麵色古怪。
他們看著石台上的林開陽，不由得一笑。
“那個小家夥，恐怕還不知道自己有你我這兩個師兄吧？”
“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