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揮使。”
見到白袍中年人來到地牢，那兩個看管秦命的乾元士兵，立馬恭敬的喊道。
“嗯，這小子怎麽樣了？”
“放心吧大人，我們哥兩個不敢放鬆，這小子倒也老實，一直沒什麽動靜。”
噔噔噔。
指揮使來到了牢門外。
而此時，秦命盤坐在地麵之上，神情肅穆，一臉憂愁。
看到這，指揮使的臉上方才浮現一抹笑容。
“來人，將其帶到傳送陣中樞，今天的完工大典，就以他來祭天！”
“是！”
很快，秦命被二人捆綁著，直接是綁在了傳送陣中央的一根巨大石柱之上。
此時，中樞光柱，散發著璀璨的光芒，而秦命，就在那中樞最頂部。
感受著腳底下方那恐怖的靈氣波動，秦命強忍住內心的激動，表麵上仍然是風平浪靜的樣子。
“果然是天意，先前將我關在地牢中，我還需要貼著牆才能吞噬中樞靈力。現在倒好，直接是給我帶到了中樞上方，這裏的靈氣，可比地牢裏濃鬱的多了。”
想到這，秦命運轉吞噬神訣，沒有人注意到，秦命的腳底正在噴吐著巨大的吞噬力，中樞光柱內的靈氣，也是透過秦命的腳掌，源源不斷的匯入丹田之中。
看秦命如此安靜，指揮使看的都有些納悶了。
“聽聞這個秦命在北策軍內也是個惹事的主，現在看來，原來個吃軟怕硬的廢物。”
指揮使的目光在秦命的身上停留了一瞬，略帶不屑，旋即不再關注他。
“都給我打起精神，不出一時半刻，太子殿下就要親臨此地！”
隨著他的一聲震喝，整個山穀之中的所有乾元士兵乃至於工匠師都是嚴陣以待。
不知等待了多久，終於，一股驚人波動，從遠處急掠而來。
下一瞬，山穀上空，虛空一顫。
一道黃色身影緩緩出現。
身著黃袍，眉宇之間盡是桀驁，隻是左手臂的位置空空****，讓其整個人的氣勢都是一弱。
此人，正是乾元王朝的當朝太子，元千愁。
元千愁一經出現，整個山穀內的所有乾元人盡數俯首，恭敬的看著半空中那一道身影。
“臣下林洪，見過太子殿下。”
指揮使連忙跪地拱手，神色恭敬。
“秦命呢。”
元千愁出現後的第一句話，就是詢問秦命的消息。
“太子殿下，在那呢。”林洪指著傳送陣上方中央的黑色身影，略帶諂媚的說道。
嗖！
元千愁的目光瞬間一掃。
而當他看清楚秦命的麵容之後，他的臉上很快便是難以抑製的露出笑容。
“哈哈哈——”
他的笑聲，頓時在整個山穀內回**。
“秦命啊秦命，這是天意啊！是天意啊！你說，你想怎麽死？”
元千愁仰天大笑，而後一個縱步來到傳送陣上方，距離秦命，不過數步的距離。
他看向秦命的眼神，充滿了重重複雜情緒。
有憎恨。
有殺意。
更多的，則是得意。
“得來全不費工夫，秦命，當初你不是很猖狂嗎？”
元千愁開口問道。
而後者在見到元千愁後，隻是淡淡的掃了他一眼，目光始終平靜。
看到這，元千愁笑容一收，厲喝道：“死到臨頭，你還在裝什麽？你以為你這樣，顯得你很有骨氣嗎？”
元千愁憎恨的開口怒斥道：“當初你是何等意氣風發？嗯？”
“斬我乾元煉器師。”
“斬我元千愁一臂。”
“辱我乾元，敗楚人美，敗天狼宗諸人，你秦命，是個人物！”
“我元千愁自出生至今，隻有你敢在我麵前驕狂，你秦命，了不起！”
說著，元千愁情緒激動，麵目都是逐漸猙獰起來。
他摸了摸自己左手臂那空**的袖子，眼中盡是悲憤。
不過很快，這股悲憤，化為一股複仇的快感。
“你是人物！你了不起！但現在呢？還不是落在我元千愁的手裏？”
元千愁走到秦命麵前，居高臨下的看著他，那雙眼睛，充滿血絲，仿佛要將這段日子以來承受的痛苦全部發泄出來。
“你說話啊！”
看到秦命那雙平靜的目光，元千愁嘶吼出來。
“你為什麽這個眼神看著我？你還以為這是在你們大秦嗎？我很討厭你這個眼神！”
元千愁盯著秦命，如同一頭暴怒的雄獅。
整個山穀，都是回**著他的嘶吼。
元千愁又看到了秦命的這雙眼睛。
當初在北策軍時，秦命就一直是這個目光。
這個目光，好像任何事情都無法引起他內心的絲毫波動。
他總是這一副淡然的樣子，好像天下所有事情都在他的掌控中一般。
元千愁不爽，他極為不爽秦命的這個眼睛。
“我要把你的眼珠挖出來！我讓你再看我！”
元千愁作勢就要挖掉秦命的雙眼。
然而這個時候，秦命終於是開口了。
“你若是敢動我一根汗毛，我可以保證，你會後悔。”
秦命認真的看著元千愁。
他的語氣，擲地有聲。
元千愁看著秦命，目光一愣。
然而下一刻，他卻是狂笑出聲。
他看著四周，指著秦命，不斷笑道：“你們聽到了嗎？他在威脅我？”
“哈哈哈！這個秦命，這個時候了竟然還在威脅我！”
元千愁宛若瘋癲。
四周，乾元兩萬人，也是大笑出聲。
下一刻，元千愁雙指沾滿靈力，而後瞬間轉身，以雙指，直接貫穿秦命眼眶！
刺啦！
而後雙指一彎，在無數嘲弄的目光中，元千愁以雙指，剜掉秦命的眼珠。
一時間，秦命滿臉鮮血，眼眶之中，空洞無物！
“哈哈哈哈哈！”
看著地上的兩顆眼珠，元千愁放肆的狂笑。
這段時間內心的愁悶和恨意，終於在一刻盡數釋放出來。
“秦命！天道好輪回，蒼天饒過誰！你斷我一臂，今日我便剜你雙眼！”
元千愁得意的大笑，他看向秦命。
然而很快，他的笑容便凝固了下來。
因為他發現，即便是自己剜掉了後者的雙眼，後者的臉色，依舊是平靜無比。
甚至，在他剜掉其眼珠的那一瞬，後者連一絲聲音都沒有發出。
秦命，冷靜的可怕。
“嗯？”
元千愁眉頭一皺。
“秦命！你為什麽不說話！你還在偽裝什麽？偽裝自己很堅強？”
“從現在起，你就是個瞎子！你還在堅守什麽？你那所謂的自尊嗎？你所謂的驕傲嗎？”
“秦命！你現在就是個階下囚，我元千愁，注定龍翔九天，而你，注定是個臭蟲！”
他極其瘋癲的吼道。
他本以為他討厭的是秦命的那雙眼睛。
然而在當他剜掉後者眼睛之後，卻發現，根本不是這樣。
不隻是眼睛，是秦命整個人，時刻都散發著一股掌控一切的姿態。
自己是誰？自己是一朝太子，未來君王，一統山河萬裏，執掌萬民生死。
而秦命是誰？不過就是個有些武道天賦的武者罷了，現在，又成了一個瞎子，他有什麽資格目中無人？
“嗬嗬。”
就在這時，秦命忽的笑了。
他滿臉鮮血，然而那笑容落在元千愁的眼裏卻極其的諷刺。
秦命嘴角一勾，淡淡道：“我斷你一臂，你剜我雙眼，這就是武道之上弱肉強食的法則。”
“如果今天我沒有被抑靈繩捆住，你元千愁，依舊不是我的對手。”
“所以，你沒有什麽好驕傲的，而我，也沒有什麽好悲傷。”
秦命的語氣，非常的平淡。
似乎自己被剜掉雙眼，隻是一件很稀鬆平常的小事。
“你！”
元千愁怒目圓瞪，看著秦命，充滿了殺意。
“你死到臨頭，還有什麽好說的？今天，我就讓你見證傳送陣的建成，然後以你祭天，到時候，我乾元攻城略池，我元千愁，一將功成，而你秦命，早已淪為白骨！”
元千愁仍然是開口道。
聽到這，秦命又笑了。
這笑容，更加的不屑。
“你以為區區剜掉我的雙眼，就可以讓我折服？”
秦命搖了搖頭。
“你太天真了。”
“元千愁，你的格局，太小了。”
“你永遠隻能局限於小小的乾元王朝，小小的君王帝位，你想要的，不過是世俗間最極致的權力。”
“然而，你根本不知道，你所在意的這些，都是我玩剩下的。”
“權力，我曾掌控極致，一言，山海移，一令，枯生靈。”
“武道，我曾位居大帝，一掌，遮星河，一拳，蒼穹隱。”
“我曾見過星光漫過九萬山河。”
“也曾見過微風吹拂四方世界。”
“目光所及，皆為帝土。”
“靈魂所觸，盡尊我威。”
“無數歲月後，天地間，有我之名傳千古。”
“而你，泯滅於時空。”
“你，拿什麽和我比？”
一言一句，如利刃一般，不斷的劃過元千愁的內心。
他看著秦命，滿臉猙獰。
“你瘋了？”
他不明白秦命在說些什麽。
“死到臨頭，依舊還在裝神弄鬼？”
“你不信，我不怪你。不過我之前說了，你敢動我一根汗毛，你一定會後悔。”
秦命淡淡開口。
此時的他，血跡由眼眶一滴一滴的落在地麵上，顯得極為妖異。
鮮血，在地上流淌。
沒有人注意到，那散落在地上的兩顆眼珠，其中一顆黯淡無光，已經完全失去血色。
然而另外一顆，卻透露著青色光芒，宛若青色琉璃，其上紋神跡，仿佛堪破萬古。
咻！
下一刻，那顆青色的眼珠，在所有人震驚的目光中，竟然是騰空而起，直接是嵌入秦命的右眼之中。
這一刻，左眼，空洞。
而右眼，青光聖潔！
“發生了什麽？”
元千愁忍不住向後退去。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讓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
那眼珠，還能自己找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