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皆知,皇室無情。
然而如果細化分來,皇子之間的爭鬥,為了儲君之位的爭鬥,方才是皇室無情的源頭。
相比之下,公主的生活境遇就要比皇子要好很多。
因為曆來皇位,隻會傳給皇子,不可能由一女子繼承大統,所以公主的存在基本上不會對那些皇子造成威脅。
也因此,公主不僅會得到皇帝的格外偏愛,也會成為各大皇子在爭權奪利之餘唯一的心靈慰藉和一方淨土。
靖瑤公主就是這般,她享受著整個王朝的尊崇。
而不論是大皇子姬雲天,亦或是三皇子姬流天,都對這個皇妹關懷備至。
如今聽到姬靖瑤正剩下半個月的時間,兩位皇子的臉色都是刹那間變得難看起來。
而姬長發雖沒有流露出任何悲傷,但神態也是有些不平靜,他看著姬靖瑤姣好的麵容,道:“靖瑤十幾年來,寬以待人,雖然有些任性,但本性純良,為何卻要蒙受這等無妄之災?”
“師尊,當真是沒有任何回天之力了嗎?”
姬長發仍心存一絲希望。
但拓跋夫搖了搖頭,道:“南蠻域或許有奇人異士,但半個月的時間,太短了。”
聽到這,大殿內氣氛沉重。
就在此時,殿內燭火忽然一閃,原本處於熟睡之中的姬靖瑤,滿臉痛苦的醒來。
“父皇……”
姬長發連忙將其扶起,臉色恢複了平靜。
“我還有多少時間?”姬靖瑤問道。
姬長發聞言,神情一愣,但最終還是開口道:“半個月。”
“半個月?”誰知姬靖瑤聽到這個消息,臉色竟然是一喜。
“父皇,孩兒或許還有的救!”姬靖瑤有些蒼白的臉色,目光卻是炯炯有神。
“怎麽說?”饒是以姬長發的心性,這個時候也是手指一顫。
“當初儲君之爭,我曾深夜麵見過秦國士,當初秦國士一眼便是道出我體內隱疾,並言孩兒體內存有一火靈,還言我的壽命隻剩下三個月。”
姬靖瑤回憶道,“當時孩兒隻覺得他是在故弄玄虛,可距離儲君大爭到現在,剛才是近三個月!”
說完,姬靖瑤一臉驚喜的看向姬長發。
而隨著她這番話說出,不論是姬長發還是兩位皇子,亦或是一旁的拓跋夫,臉色都是微微一震。
“三個月之前,秦命就已經道出你的隱疾?”姬長發臉色嚴肅的問道。
姬靖瑤點了點頭。
“那沒錯了,以朕對那秦命的了解,既然他能夠道出你體內隱疾,那就必然有方法診治!”
“立刻,立刻讓秦命從北部趕回皇城!”
姬長發喝道。
然而姬雲天這個時候卻道:“父皇你忘了?前幾日你允許秦命自建軍製,準備遠征大楚,現如今,他恐怕已經踏上前往南部軍區的路程了。”
聽到這,姬長發目光一顫,心中不由得一急。
“父皇,不必急切,半個月的時間,足夠孩兒趕到南部軍區,如果運氣好,半途中說不定就可以碰到秦命!”
姬長發聞言,臉色不停變幻。
以姬靖瑤目前的身體狀態,再進行長時間的趕路,恐怕有些吃不消。
想到這,他緩緩看向一旁的拓跋夫,然後在兩位皇子和姬靖瑤的注視下,直接朝著拓跋夫跪下。
“師尊,徒兒懇請師尊可以護送靖瑤南下,交給其他人,徒兒實在不放心!”
姬長發已經繼位四十餘年,早已不是當初那個稚嫩的落魄皇子,可他即便是成為大秦之主,但在拓跋夫麵前,仍然以徒弟自稱,以師尊為上。
單是這一幕,就足以證明,姬長發是個有為之君!
而這一幕在兩位皇子看來,也理所應當,拓跋夫對於姬長發,對於整個大秦的重要性都是不言而喻。
正是因為拓跋夫的存在,方才可以震懾七國一眾宵小。
而拓跋夫見狀,也是指尖一點,將姬長發托起,淡淡道:“發兒,你已是一國君王,即便你我有師徒之名分,可一國君王豈可輕易下跪?”
“靖瑤這丫頭也是我一手看大的,你放心,這南下一路有我護送,不會起出任何問題。”
姬長發聞言,連忙揖禮道:“多謝師尊!”
而拓跋夫看向姬靖瑤,也是開口說道:“既然秦命是治愈你體內隱疾的唯一可能,那就不要耽擱,早日南下。”
“知道了,拓跋爺爺。”
姬靖瑤雖臉色蒼白,但一想到可以南下周遊各地,臉色倒是突然變得紅潤了許多。
很快,姬靖瑤便在拓跋夫的帶領下,直接化為兩道長虹,朝著南方而去。
“但願秦命真的有辦法。”
姬長發心中暗道。
就在這時,姬流天抱拳開口,道:“父皇,孩兒始終有一事不明,今日鬥膽請問。”
姬長發眉頭一抖,目光落在三皇子的臉上,然後又看向大皇子,道:“你恐怕也有和他相同的疑問吧?”
姬雲天聞言,連忙匍匐,不言。
“朕知道你們想問什麽,允許秦命自建軍製,這在大秦立國以來,還是前所未有之事。你們是擔心秦命擁兵自重?”
姬流天聞言,緩緩道:“倒不是因為這,隻是這大秦的軍隊,盡數都歸四大軍區分管,如今秦命得封國士,位同一品王侯,又自建軍隊,那他這支部隊究竟是直屬於北部軍區,還是直屬於皇室?亦或是隻屬於秦命一人?”
“對於這件事,滿朝諸多世家,都頗有微詞。”
“哦?都說了什麽?”姬長發淡淡問道。
姬流天看了一眼姬雲天,這才輕咳兩聲,道:“都說秦命是父皇您的私生子,也就是……二皇子!”
話音落下,殿內一片寂靜。
而姬長發聞言緩緩轉過身,目光深邃的看向姬流天,仿佛帶著審視一般。
“這句話,才是你的最終目的吧?”
“孩兒不敢!”姬流天連忙倉皇跪下。
“哼。”姬長發輕哼一聲,這才看向殿外的天空,徐徐說道:“朕可以明確告訴你,二皇子,的確有。”
話音落下,姬雲天和姬流天的目光都是一抖。
“但,不是秦命。”
嗡!
二人猛地抬頭,都是能夠從二人臉上看出濃濃的震驚之色。
“但這大秦的皇位,如果秦命要,朕會毫不猶豫的給他!”
此言一出,振聾發聵,震的大皇子姬雲天,心神大亂。
“這事中緣由,現在告訴你們也無益,日後你們便會知道了。”
說完,姬長發抬了抬手,示意二人可以離開了。
姬雲天二人朝著姬長發緩緩揖禮,這才離開了大殿。
呼吸著殿外的新鮮空氣,姬雲天的心情卻不知為何,有些不好。
特別是那最後一句話,更是讓他現在還有些心神不定。
而姬流天緩緩走到一旁,微微笑道:“皇兄,看起來你的儲君之位,還是沒坐穩啊。”
說完,姬流天便是緩緩離開。
不知他這番話是有心還是無心,但最終,還是被姬雲天聽進了心裏。
……
秦命率領秦武軍,猶如長龍般的鋼鐵洪流,徐徐駛離了北境地界。
“我們現在要從北部南下,穿過東部軍區的腹地,進入南部軍區。
齊越天手中拿著一份草紙,繼續道:“南部軍區是四大軍區中勢力最為複雜的一個,在三個月前的儲君之爭開啟之前,南部軍區一直都是由五個皇子所把持,而儲君之爭後,這些皇子都是蹤跡全無……”
說著,齊越天看了一眼秦命。
秦命目不轉睛,渾然當做沒聽見。
“儲君之爭後,南部軍區經過一番血洗,大體上形成了‘一楊三家六族’的局麵。”
“一楊,即楊天陵,為南策軍元帥,麾下有楊家軍,名義上是整個南部軍區的統帥。”
“三家,即潘、方、蕭三大世家,本家在皇城,這三家是皇城本家的分支,但在南部軍區,是除了楊天陵一脈最為霸道的三個勢力。”
“六族,是禦南城本土的六家勢力,各自依附三家而存在。”
聽著齊越天的匯報,秦命點了點頭,道:“這樣相比之下,北策軍的鬥爭還算是平和?”
齊越天點了點頭,道:“北策軍不過是兩脈爭鬥,南策軍卻是有四脈爭鋒,而且據說楊天陵元帥的處境有些堪憂,三家聯合起來,意在使楊天陵下台。”
“南部戰事已經如此吃緊,難不成這南策軍,還在窩裏鬥?也怪不得姬長發讓我路過南部的時候,幫忙幹預一下。”
秦命笑道。
“尊上,姬長發是大秦皇帝,您是大秦國士,老仆覺得還是不要直呼名諱的好。”
宋稼軒低聲在一旁提醒道。
聞言,秦命不由得一笑,齊越天和李長青未央三人也都是無奈搖頭。
“宋前輩你是不知道,整個大秦國,恐怕也隻有咱們隊長敢直呼陛下的名諱,原本我們也提醒過,可是不頂用啊,最後,也就習慣了。”李長青咧嘴笑道。
“對了越天,你的情報司現在發展到哪個部分了?”秦命忽然問道。
齊越天聞言,看了看四周。
“不用擔心,都是自己人。”
聞言,齊越天這才開口道:“按照你的計劃,秦武情報司已經在大秦王朝各個主要城池建立分部,乾元除了皇城外,也在一月前滲透完畢。”
齊越天此言一出,眾人臉色都是一變。
齊越天,竟然不知不覺建立了一張覆蓋整個大秦和大半個乾元的情報網?
“大楚呢?”秦命最關心的還是這個。
“大楚全境,三百主城,已經全部建立分部!”
嘶——
眾人聽言,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他們忍不住看向齊越天,但最終,卻是將所有目光盡數落在秦命的身上。
秦命見狀,微微一笑。
下一刻,他的目光變得充滿冷意。
“我秦命,從來不打沒有準備的仗。”
“既然要打,那就打他個天翻地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