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三章 鐵衝

老吳站在剛挖的土坑旁邊，斜眼瞅著墩子他爹，心想這老家夥說瞎話都不帶眨不眼的，還他娘說這鏟子是什麽古物，這明明就是老吳他爹不知從來掏出來的，用著順手所以才給老吳的。但轉念一想，這鏟子的確異常的鋒利，而且這形狀和握柄都特別奇怪，尤其是那個壓手的重量和奇怪的顏色，用了這麽多年不僅沒壞，反而愈發的順手好用了。關於鏟子的來曆和價值以前他想過這個問題，但沒有去深究，這次被這老頭忽然提到，他雖然一臉的不屑，但感覺這老家夥說的還挺對。

彎腰拔起插在地上的鏟子，隻留下一道很窄的細縫，老吳還真是頭一次仔細的看了看自己的鏟子，那鏟麵細長狹窄，隻有一邊稍微有條稍微翹起來的沿，他已經養成了一種挖土的時候朝一邊使勁的習慣，冷不丁讓他用別的鏟子，他還真不會用了。

可冷不丁想起來一件事，老吳看了看那還在研究鏟子的老頭，輕輕的湊到他身邊低聲的說：“老哥，你咋知道這麽多事的？那古墓裏麵出來的劍還是刀的你怎麽知道的？你是不是一塊去挖的啊？”

老頭看著鏟子沒太注意老吳問他什麽東西，就有些敷衍的答應道：“是啊是啊，這種鏟子俺見過，是那古時候土龍用的，隻不過沒有這個的材料和淬火的好，哎呀這個是真好啊，這手藝可比俺厲害百褶啊！這是專門用來盜墓的時候挖那夯土墓牆的，甭管多結實隻要掌握的方法，拿著這種鏟子那挖的就特別...”

當老頭說到這的時候突然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突然把頭抬起來還打了個冷顫，看了他兒子一眼後，慢慢的扭過頭有些緊張的對老吳說：“俺、俺說的啥呀！俺啥也不知道！哎呀這井俺不打了，不打了...”老頭說完話趕緊拽住自己兒子往屋裏走，結果被老吳給叫住了。

“老哥，借一步說話。”

回頭一看老吳陰著臉站在院裏。這老頭不自覺的就開始戰戰嚶嚶的，墩子奇怪的看著他爹，還問他：“爹你咋了？你顫顫個啥？”

老頭推他一把罵道：“狗日的進屋去！俺不叫你別出來！”把墩子弄進屋裏之後，老頭緊張的關上了屋門。好半天才轉身走回來，完全就沒了剛才一進院的氣勢，有些發蔫了，都不敢正眼去看老吳了。

老吳瞧著周圍沒人了，就轉身蹲在自己剛挖開的坑邊抽著煙，然後擺擺手把老頭給叫過去，讓老爺子也蹲下身在他旁邊，也沒看他就直接說：“你一個山溝裏的老頭怎麽會知道盜墓的事啊？你還懂黑話，哎呦！感情你這是隱居深山啊？”

墩子他爹趕緊解釋說：“老弟啊別瞎說，俺可不是盜墓賊啊！”這一句話他是喊出來的。可隨後發現自己聲音有些太大了，一縮脖子瞅了瞅周圍，然後咽了口唾沫緊張的問老吳說：“你、你是不是那土龍啊？”

老吳沒說話就當時默認了，這事他不能親口承認的，弄不好要命的。可因為這老爺子看起來是懂行的。讓他知道也沒事，諒他也沒膽子敢說出去，深深的吸了口煙說：“我以前當過一陣的土龍，可這鏟子卻是我爹挖井用的，我接班後自然把鏟子也給我了，這鏟子跟土龍沒有關係，你是幹啥的？你怎麽知道那麽多事？”

老頭聽他這麽說。趕緊露出自己雙手，讓老吳看他滿手的老繭，呲著沒幾顆的黃牙訕訕的笑著說：“俺可不是土龍，俺也沒那本事，但俺會打鐵器，年輕的時候專門給那些土龍打挖墓的工具。最簡單最拿手的那就是做洛陽鏟了，其他像這種鐵衝鏟俺也會，可打出這麽好的，估摸現在也沒人能打出來這個了。”老頭說著話，還不自覺的伸手去摸老吳扔在地上的鏟子。

“鐵衝鏟？為啥這東西叫鐵衝鏟？”老吳這件事不懂。就有些好奇的問老頭。

老頭也不瞞著拿起鏟子，摸著那鋼口吸著氣說：“這個、這個俺也不知道，不過從以前傳來的工具中，這種有著細長鏟麵的鏟子就叫做鐵衝，可能就像你剛才挖坑一樣，非常有衝勁的鏟子，更容易在狹小的盜洞裏麵用，這麽看你也是個好手了，俺都多少年沒看見過土龍了，感覺有點害怕還挺親切的。”

老吳忽然想到老頭說自己這個鏟子是古物，既然是古物肯定少不了百十年的，那麽是不是就能值錢啊？老吳最先想到的就是這個價錢的問題，直接就問那老頭了。老頭聽他問這個，有些吃不準的說：“這一雙鏟子在三十年前的黑市能賣不少錢，但不會太多的，它畢竟隻是一種盜墓的工具，並不是什麽真正的收藏品，能懂它的人也沒幾個，所以應該是有市無價，還是自個留著用吧。”

一說到鏟子的事，這老頭明顯說話溜了，而且還帶著那種特別懂行的感覺，一點都不像山裏種地的人，看來是在外麵見識過世麵的，兩人說的也挺投緣，從鏟子一直說到各種東西的行家，最後才繞回到最初的打井這事上。

老頭帶著笑說：“行打吧，老弟你說在哪打咱就在哪打，讓土龍裏的好手給俺打井，這可太榮幸了！”

老吳皺著眉頭說：“哎，能不能不說土龍了？你不怕讓人家走了耳？那既然幹活，咱們這價錢得先談好，別到時候你再給我來事。”

“不敢不敢！錢好說，錢不夠家裏還有糧食，打吧，俺也好瞧個熱鬧！”老頭皺著那像幹樹皮一樣的老臉衝著老吳一個勁笑。

可讓人盯著看，老吳倒有些不自在了，而且昨晚沒睡覺現在特別的困，就把鏟子撿起來重新插回到後褲腰上，吸著鼻子說：“我那邊還有事，而且還沒準備石料，但爭取在這個月中給你挖好，這樣吧明天我開始幹活，你也別著急，等一天吧讓我準備一下。”說完了話老吳直接就抬腿走了，可出了門又想起來什麽回頭對老頭說：“你不能出去亂說吧？”

老頭趕緊擺手說自己不敢，然後目送著老吳離開，等著看不到人影後老頭原本笑嗬嗬的臉慢慢的冷了下來，彎著腰背著手又轉身走回到院裏，但卻自己嘀咕著：“哎呦，咋又冒出來個土龍，這要是在村裏開會還是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