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 穿越驚濤
叫聲一起,高達整個人都動了起來,高大的身子頓時朝左猛然傾斜倒下,把身體的重量全都加在了船舵之上,拚命把船朝左轉向——他的應變立刻取得了成效,棺材船發出令人牙酸的咯吱聲,幾乎就在原地把船頭偏了九十度。
與之同時,我們也止住了話頭,全都猛然奔到了船頭,睜大眼睛去看那迷蒙的白色霧氣,跟著就看個巨大的礁石在海中出現,擦著我們棺材船的右舷而過,但是緊接著,我們麵前又出現了另一塊巨大的礁石。
礁石和船舷幾乎貼在了一起,距離相當之近,那岩石隨著船隻的滑行展露了全貌,竟然看著像是個猙獰的怪獸,醜陋而凶悍,散發出一股說不出的暴戾氣息。
船舵依舊在朝左轉的位置上,所以我們的船繼續左轉而動,在很小的範圍內就整個掉了個頭,然後慢慢的停了下來…就在這整個棺材船掉頭的過程中,我已經通過探照燈看清楚了麵前海域的情況,這裏遍布礁石,有凸出海麵的,也有深藏在水中的,肉眼根本無法全部看清,而且此地的洋流似乎也加劇了很多,洶湧的波浪不斷湧動翻滾,拍打在礁石上掀起卡車那麽大的浪頭。
越是朝裏,這海浪的翻滾越是劇烈,要是沒有猜錯的話,這裏麵保護的就該是墳頭島了,真不知道當初那項隆是如何穿過的!
所有人,包括晨曦或者海底蛟,卓越或者黃板牙,眾人全都看得目瞪口呆,這場麵簡直就像一個巨大的絞肉機,別說我們駕駛的還是木船,就算是現代最新型號的潛艇或者軍艦,恐怕也難以穿越這片海域,宛如陰河般繁盛的各種暗礁,隱藏在海麵之下的洶湧暗流。還有這影響視線的霧氣,無論哪一樣都是航海的大忌,可偏偏今天在這裏都湊齊了。
我們重新來到船尾,看著麵前宛如迷宮般的海域。海底蛟長長歎了口氣,伸手指著麵前:“就是這裏了!我十年前來過一次,至今還不時夢魘般在我熟睡的時候出現,就算經曆了這麽多年,我依舊沒有找到進去的辦法——兩位。現在該你們出手了。”
我和晨曦對視一眼,說實話,驟然看見這種情況我們也不知道該如何處置,經過短暫的停頓之後,晨曦開口道:“這情況有點棘手,我想,我和葉子需要點時間來合計一下,看究竟怎麽才能找到正確的水道上島。”
“好吧,”海底蛟點點頭:“那我們暫時就把船泊在外圍吧,你們商量。我去通知那條船。”海底蛟很快趕去了駕駛室後麵的電台,而我倆則皺著眉坐在了船尾,開始苦苦想起法子來。
按照常理來說,這暗礁和激流應該屬於我們擇家浪、沙兩大字訣的範疇,《丈海經》有雲,‘海湧潮動,必起有始;去來往複,暗藏玄妙;三水七浪,茫匿澹澹;由來多少,自有流潮…’這段話的意思就是說。無論海流的湧動如何,一定是按照某種順序在流動的,這是天地間的自然規律,無法避免。而且海流在海麵下所動並不是一整個巨大的潮流,而會分成三道或者七道水流,當中有空隙。我們丈海家在遇到浪濤的時候,首先就要分辨潮水的源頭,繼而流向,然後循環變化的規律。再下來就是尋找海流在海麵和海底各自的部分,有無分支分流,有無其他的變化…
對於這礁石來說,丈海經也有說法,大致就是說這礁石屬於海底而出的枝末,就像大樹的樹梢枝丫,要想找到礁石的規律,那就得從海底開始尋覓,然後才能尋覓得蹤…
這兩樣單獨哪一種來說,我都能解決,就算實在不行我也可以采用笨辦法,先繞著島嶼航行幾圈,把大致凸出的礁石標注出來,然後再從洋流的上遊傾倒泡沫,接著它的流向把洋流的大致去向找出來,借由此再反過去把暗礁找到——但他媽現在最棘手的,是我們麵前還有著厚重無比的濃霧,一切都根本看不到!
當然,這些都是常規手段,如果實在不行的話,我就得和晨曦選擇另外的法子了,這些被稱為旁門左道的東西雖然二叔講解過,但我卻沒有動手真的用過,行不行還真是不好說了。
晨曦對使用這些東西倒不反對,可她也提出了自己的看法:“這些老祖宗傳下來的東西各具靈異,並沒有好壞之分,隻有我們使用時候的方法對與不對,可是,這也是關鍵,一旦你出了任何意外,我們的下場恐怕就…”
晨曦沒有說話,但一時我已經明白了,她並不想使用這些法子,因為她覺得我們後麵學到的穴、藏、屍、怪四字訣都是道聽途說的,並不是正統的傳承學習,所以怕有差池;至於說我的浪、沙兩個字訣,我爸才是真正的傳人,二叔不過是照書自學的罷了,所以由他教出來的我,結果可想而知——總而言之,晨曦的意思就是說,能夠不動那些旁門伎倆的話,盡量就不要動用。
除了在使用的時候怕出錯,晨曦另外還有個擔心的地方,就是說怕我們選錯了伎倆,比起過程中的失誤來說,這更是致命的,前者會造成很多不必要的麻煩,但是後者卻會把我們全都給拖進地獄中。
唉,要是能知道當年他們幹了些什麽就好了…
這心思在我和晨曦心頭盤旋,不過還沒等我倆正二八經的歎聲氣,身後突然傳來個聲音:“兩位,我覺得你們可以問問他,看看當年你們父親做過些什麽。”
回頭一看,那說話的正是海底蛟,他旁邊站著猥瑣佝僂的鬼佬王,這時候我們才發現兩條船已經徹底停泊了下來,船與船之間被搭上了塊長長的跳板,除了鬼佬王之外,張大師他們也都趕了過來。
晚餐是簡單的豆子湯和餅,每人還有條手掌長的煎魚,味道相當的糟糕,不過大家的注意力都沒放在吃的東西上,相反,我們更多的是仔細傾聽了鬼佬王的說法…
按照鬼佬王講述的,我們父親首先一直在外圍等待,到了八月十五的半夜驟然行動,靠著稀奇古怪器皿的指引,把他們一路帶到了墳頭島的內圈——由此我們可以得出結論,他們也是靠著某種旁門伎倆才找到的入口。
既然倆父親使用了那些伎倆,那麽,我和晨曦自然就不會排斥了,可是要想找到準確使用的東西,那還有點麻煩,因為我們搞不清父親是這伎倆需要八月十五施展,還是說水道隻能在八月十五打開,伎倆無所謂,所以一切無從判斷!
咿!?等等,我似乎想到了什麽…
我倆父親曾經帶過些東西上船,而且,上船後他們別無所用,隻是在最後進入墳頭島的時候使用過這些東西,換句話說,隻要知道他們當時使用東西的形狀和內中的材料,是不是就可以知道用了什麽法子了?
然後,我們再通過八月十五排查一次,我想,應該靠譜吧?
這其中的複雜過程無須多說了,我、晨曦、海底蛟加上博學多才的鬼眼張,四人足足忙活了三天,反複詢問鬼佬王細節,最終確定了所需要伎倆,某種叫血魚陰馬的法子。
到了這時候我們才明白,其實選擇八月十五施展的原因,是因為隻有八月十五才能找到這種稀罕的吞月盲黿,取得它的血液做媒,把這祖先傳下來的法子使用出來。當中需要的材料很多,幸好晨曦這次準備得相當齊全,所以倒還算是樣東西都不缺。
為了最後一塊三山玉佩,晨曦這次算是傾巢而出,把所有好不容易收集的東西都帶上了,其中包括:
屍油,從屍體脂肪煉製的油脂;
鬼油,從化身厲鬼的腐爛屍體煉製的油脂,也算是屍油的一種;
血玉,冤死者含在口中的玉石,血漬侵入玉中,殷虹若血;
陰陽紫河車,也就是胎盤,四柱純陽或者四柱純陰女子生產時所留;
古墓銅鏡,古墓中作為鎮凶煞的銅鏡,陰邪無比;
陰木鬼珠,也就是陰沉木所雕的珠子,在邪靈妖魔的佛像前供奉數年;
陰草,從陰地骨骸中長出來的植物,因吸收了屍氣和怨氣,色澤鮮紅無比;
黑丸,大凶大惡之人死後,焚燒屍骨所凝結的黑色珠丸;
……
東西很多很多,除了以上之物外,還有紙人紙馬、桃木芯釘、養屍土、老鱔骨、黑狗血、十年雄雞頭、夜貓尿、棺材苔、墓五錢、千釣命、骨笛骸銷人頭碗、牛臉馬蹄…太多太多,船上基本上光這些就整整裝了三大箱子,差不多把所有巫術、法術、邪術、鬼術需要的東西都給備齊了。
我們需要的隻是其中幾樣,但是最重要的那盲黿,則是需要八月十五才會出來,現在距離下次月圓還有整整八天,所以,現在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外圍駐紮,然後等待那一天的來臨了。
到了這時候,誰都沒管究竟是不是應該從海底蛟手上逃走了,反之,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進入墳頭島的水道上,想要知道我們是如何而為的…可是,就在這夜裏,我和晨曦進入和貨倉,把我們所需要的東西全都變換了本來的麵目,換句話說,就是海底蛟不可能從模樣上認出這東西的本質來了!
這,也算是另外一種保命的手段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