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 層出不窮的異類

我們手忙腳亂的爬上了駕駛室,手握兵器,我還順便在包裏開始翻找那從沉船中找出來的陶罐,準備在實在沒轍的情況下試試——就在我亂翻亂找的時候,晨曦猛然拉了我一把,壓低嗓子道:“別急!它們不是衝我們來的!”

果然,這些蟲豸並非衝我們而來,而是四散沿著水藻撲向了各處,然後接二連三的鑽進了水中,就在下水的片刻之後,水花瞬間四濺,一隻陵魚人吱吱怪叫著從水藻下麵衝了上來。

陵魚人全身鮮血淋漓,身上掛著好幾隻怪蟲,它一上來就抓著怪蟲扯落,然後狠狠用嘴一咬兩截,接著又是另一隻…與之同時,旁邊的蟲豸不斷朝它衝去,撕咬亂啃,很快把它撕成了一副白骨!

水花連連,無數的陵魚人紛紛從水底鑽了出來,怪叫著和身邊的蟲豸撕咬相鬥,還有些開始用骨矛四處亂刺亂戳,空氣中很快就彌漫起了種淡淡的血腥氣,水也被染成了種微紅的顏色,不過見到這種情況,我和晨曦反而長長的舒了口氣,心中有種劫後餘生的喜悅油然而生。

原因很簡單,那些陵魚人雖然都是從水底鑽出來的,但是我們依舊能看出它們在水中的大致圍成了個半月牙形,中間凹,兩邊凸出,這分明是個等待我們入甕的陷阱,一旦我們走到這水藻草原的中央,那麽兩側的陵魚人就可以抄我們後路堵死,然後所有的陵魚人一擁而上把我們仨給吃了。

這種蟲豸的模樣雖然古怪,但是我和晨曦還是很快把它們給認了出來,這玩意兒叫做蟄蟞,是中生活在海裏的古怪幼蟲,《山海經》裏曾有過記載,說蟄蟞這東西喜食海藻上的蜉蝣,又喜食腐爛的內髒,所以經常會在水藻繁茂的地方澆巢,一旦遇見敵人便會群起而攻。就像放大版的海生螞蟻差不多。

那麽說起來的話,剛才我們看見的皮球就該是這東西的卵了,據我分析,應該是母蟄蟞把蛋生產在這裏。但不知道為什麽離去了,那些陵魚人逃到這裏後以為有機可乘,便留在這裏準備偷襲我們,卻誰知道正好碰上了蟄蟞孵化,把它們自己給埋坑裏了。

陵魚人比蟄蟞個頭更大。而且擁有毒矛,要不是因為被偷襲,這些蟄蟞幼蟲可能根本殺不死那麽多的陵魚人,可是因為陵魚人分散入水,所以才暫時處在了劣勢,經過短暫的廝殺之後,蟄蟞被殺掉了一半左右,雙方重新回到了勢均力敵的局麵。

不過,此刻已經有陵魚人發現了我們的行蹤,開始漸漸圍攏到了駕駛室周圍。試圖爬上來或者用毒矛射我們,我和晨曦、卓越也握緊了手裏的武器,開始商量怎麽才能助蟄蟞一臂之力,想法子先把陵魚人給幹掉再說!

蟄蟞會不會來襲擊我們不知道,但是陵魚人是一定的,再加上那毒矛,所以無論如何,我們也情願麵對蟄蟞而不是那幫蛤蟆似的玩意兒!

這次我們出來太急,所以沒有補充高能燃料那種大殺器,放火這條路首先就行不通;其次。遠戰我們隻有晨曦這一把勃朗寧,能有多少子彈不知道,不過要想把陵魚人殺完是完全不可能的了——看起來,唯一可能的就是近戰了。風險極大,但確實我們現在能想到的最後手段了!

正在躊躇之間,突然卓越噌的就站了起來,指著遠處驚喜道:“哎呀,你們看那是什麽?”我來不及看,徑直就把他給重新拉來蹲下。然後朝遠處一看——不知什麽時候,遠處居然出現了十來隻似狗似狐的東西,踩在水藻中飛一般的衝進了陵魚人和蟄蟞中,逮誰是誰,哢嚓哢嚓一通亂咬亂吃,而那交戰的雙方則已經在這狐狗的衝擊下四散逃開了,有的鑽水,有的逃上艙壁,有的沿原路流竄,還有些蟄蟞鑽回了破開的蘑菇圓球中…

我和卓越瞠目結舌,根本想不到怎麽會出現這麽一幕,倒是身邊的晨曦看了一會之後明白過來,驚喜道:“哎,這東西是血眼狸奴!真的是血眼狸奴啊!”

那東西的模樣很怪,像是狗、狐狸、水獺和鴨嘴獸砍成碎塊之後拚湊而成的,四個爪子帶璞,如鉤似刀,耳朵靈活無比,河馬般的能夠左右晃動,不過眼睛倒是很符合晨曦所說,猩紅如血,盯著人的時候無端就讓人升起了股寒意。

傳說中,血眼狸奴是種很奇怪的生物,曾經和黃大仙、狐大仙一樣精怪,也能修煉成仙,在隋唐南北朝之前曾經在華夏留下了很多傳說,說是很多深山修煉的道家仙人,都喜歡使用血眼狸奴作為童子,理由是它們的靈性極高,雖然聰明卻不像狐狸般的狡詐,又不似黃皮子般的腥臭,也就帶出了一大批最低端的地仙。

傳說中有個故事,說的是道人修煉去了,留在道觀中的血眼狸奴守衛著天書和丹藥,結果被狐狸、黃皮子和老鼠結伴相盜,下到人間用天書的本事蒙蔽皇帝,當上了大將軍,為非作歹殘害百姓,後來血眼狸奴下凡和它們鬥法,最終追回了天書,並且把這三個妖怪捉拿回去交由道長處置。

當然,這隻是故事,並沒有真正的意義,無非是讓我們知道了五代十國之前,那血眼狸奴曾經的地位,可是這一切在後來煉丹術中內丹流興起之後,終於變了——當年有個說法,說這血眼狸奴的眼睛能夠入藥,若是內服,內丹煉製的時候可以很容易結成元嬰,也就是凝元,所以立刻被眾多修內丹的道家之人所追捧,肆意屠殺,高價捕售,乃至後麵華夏大地終於絕跡,再也找不到任何活著的血眼狸奴了。

很多年之後,晨曦也給我說過這三種生物,按照古籍的說法,血眼狸奴喜食蟄蟞,特別是幼蟲,但凡有蟄蟞生活的地方,往往會有血眼狸奴守候等待蟲卵孵化,所以這裏有蟄蟞,那血眼狸奴的出現也就是很自然的了,唯獨沒有想到的是。陵魚人居然也在這裏出現了。

天下無巧不成書,或者真的就是這樣,我們在個人跡罕至的地方就遇到了這三種奇妙的生物,它們共同構建了個生物圈——不過這裏的船墳還很大。即便是再有什麽東西出現,我認為也是很正常的了。

看蟄蟞和陵魚人被血眼狸奴瘋狂捕食,我們仨看得也有些不忍了,可是想到那自己的安全,也隻能耐著性子守著。看著那十來隻血眼狸奴像吃大餐似的一通海吃,最終個個撐得肚子溜圓,這才慢慢收拾著朝旁邊條破船退去…

蟄蟞多是被吃了,殘留的屍體極少,但是陵魚人卻不同,滿地都是撕裂的殘值斷臂或者半截軀幹,有的落在水藻上麵,有些則是緩緩沉入了水底。

血眼狸奴這一通廝殺,剩下倆也沒了對掐的勁兒,看這十餘隻凶獸離開之後。剩餘的陵魚人慢慢從藏身的地方爬出來,然後垂頭喪氣跟群破爛佬似的朝我們來路離開,順便把同類的屍體給拖起帶走;蟄蟞則是接二連三鑽進了水中,跟著水藻叢中亂鑽亂跑,不多會就匯聚成群,然後哧哧從個水道鑽出了這空間,也不知去了哪兒了。

等到它們都離開了之後,我們這才從駕駛室上麵下來,看完這麽大的場麵,不由大家心中也有些戚戚。也是它們自相殘殺,若是換了我們恐怕難以全身而退,一時間我們仨就連吃東西的事兒都忘了,看著滿目的血腥。心中不由對這次的旅程又有了新的感覺。

恐怕,這島上並沒有想象中那麽簡單!

我們仔細把這裏的船搜羅一遍,包括周圍的船隻和下麵長出水藻的沉船,並沒有發現多少有用的東西,獨獨晨曦在邊緣的某個船隻壁上,看見了個刀尖刻出的圖案。竟然是簡單的洛書九宮,黑點白圈交錯,和當初晨曦他父親的日記上所用的圖案一模一樣。

難道,這是他們給後人留下的指路記號?

我們心中激動,也不敢再多耽擱,立刻就沿著這船的船艙空間離開了這塊海藻草原,穿過兩個船艙之後,本說要沿著梯子出到外麵甲板上去,可是猛然間晨曦卻又在個貨倉的門壁上看見了熟悉的洛書之圖。

我們心中一驚,也不先上了,立刻就湧進了這船艙中,卻看見船板地上有著一大灘燒過的灰燼,雖然裏麵有些雜亂的腳印,可是依舊能看出是人為所成,旁邊還有吃剩的骨骸,模樣像是風幹的豬肉,一些包餅和饅頭的油紙扔在旁邊,雖然已經幾近腐朽,可依舊能看出上麵‘老西燒’的字號。

我們用手電四周一照,很快發現了艙壁上的一幅圖,黑炭所繪,線條粗陋,可是卻能讓我們看個清楚明白——這圖案把沉船大致分成了三個部分,現在我們走過的地方標注成個整體,上書‘魚人凶獸’;跟著這一塊地方畫了三條船,上麵寫著‘腐屍’,在周圍繪了幾條小船,內中幾條船的下麵被黑炭線重重的畫了幾筆,寫著‘秦船’二字,要是沒有猜錯的話,這就是我和晨曦老爹研究出來的玉佩所在之處了!

另外一塊部分和這兩個地方不同,寥寥數筆而已,隻不過內中標注了‘危險!’兩字,顯然說明這裏比那兩處還要凶惡險難——看到這兒的時候我疑惑了,按理說這裏並沒有我們需要的東西,但是為什麽老爹他們要標注出來呢?

我的目光在圖上掃了幾眼,落在了旁邊,那塊區域的外麵居然繪了一部分的石壁,上麵還有個表示洞窟的凹陷,旁邊還有個大大的問號…

難道,這表示的是某個能通往上麵的道路,或者說是隱藏的寶室?(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