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鬼縊蟶

腿上這一陣劇痛傳來,我心裏倒突然撲棱一下子醒悟了——我明明都知道這些玩意兒是他媽的魚了,而且又不會上岸,還傻帽似的待水裏折騰呢,這不送上門給人家湊嘴邊收拾嗎?要是早一步上岸多好,別說陸地上占個優勢先手,它們敢不敢上來還是一說呢!

想明白這點我頓時有了主意,立刻朝下遊到了晨曦身邊,把她一拉,手指朝上一比劃,她立刻就明白了我的意思,然後和我合力朝著海麵浮去,不時有那扁平怪魚從我們身邊襲來,我倆左突右擋,好不容易才和鐵勇湊到了一起。

到了海麵我立刻發現這事兒不好辦,剛才我們在海底海麵的和這怪魚一倒騰,那還管在那兒啊,三下五除二暈了菜,不知不覺和這陶島拉開了老大一截子距離,現在那陶島的下麵密密麻麻無數怪魚在遊弋,這麽一衝還不知道要被咬上多少口。

正在犯難,我旁邊的鐵勇似乎發現而來什麽,猛然間揮刀把近旁的數條怪魚逼退,口中大喝一聲,朝著旁邊某處迅捷無比的遊了出去——我和丫嘛關係?那是一塊兒燒開水澆花、撒圖釘喂豬的鐵瓷發小啊,這點默契還是有的,立刻在晨曦背後一推,口中跟著叫了聲‘走’,兩人緊跟著就追了出去。

我和鐵勇那鳧水都是二叔帶出來的,速度自然不會慢,隻是沒想到晨曦也並不差,加上這順手的武器,我們仨直從這怪魚群裏殺出了條血路,飛快的遊到了隧洞壁旁個陰影處——萬萬沒有想到,這看著沒有任何異樣的一片陰影,靠近了居然看得是一片凹陷,洞壁水平線上有幾個房屋那麽大的凹處,內陷半米,恰好能讓我們三人躲得進去。

我們先合力把晨曦推了上去,跟著自己也迅速的朝上爬,這時候追近的幾條怪魚猛然躍出水麵朝我們撲來,結果倒是先一步上去的晨曦及時轉身,揮刀把它們統統攔截在空中,斬成兩半。

我們仨躲在那凹處,借機稍事休息,這時候聽見上麵傳來了宗大叔的焦躁的喊聲:“大小姐,怎麽樣?”借著我們看見入口人影晃動,顯然是宗大叔已經按捺不住想要下來幫忙了。

現在這樣子下來也沒多大用處,晨曦連忙就喝止了他,然後再問還有沒有什麽可以扔下來幫忙的東西,宗大叔和卓越過了片刻才告訴我們還剩下了半桶汽油——我突然記起潛水鍾裏麵似乎還有兩桶石灰,雖然這比不上白茆沙,可現在這情況隻能試著來了,誰還管的上有用沒用,先拿來試試再說吧!

我一提這石灰,晨曦立刻就想了起來,告訴我說這下麵的怪魚她現在看清楚了,應該是種叫做鬼縊蟶的古代屍蟲,這種東西活在海中,尋找才死去的動物為食,無論人獸魚禽均不挑剔,算是典型的屍蟲,隻不過由於這是生活在海裏的種類,所以才一直很少被人認知。

這東西比起陸上的屍蟞、骨獸、腐蛔等等屍蟲來說,它的特別之處有兩點:其一是生產方式極為古怪,必須將魚蛋產在人類的顱腦之中才行,如此孵化之後自然會以人腦為食,不用外出,就這樣在腦中囚禁著一直長大;其二是這種怪魚生性奇怪,在沒有腐屍的時候就會自己結冰固化,等到有屍體才會自己溶解出來,尋覓食物。

據說,古代很多海中藏寶常常用此作為守衛,把它抓住之後,用蠟封在陶罐中任其結冰,等到有人盜取寶藏的時候,那埋在屍堆下的屍骸落水,就會引得它們脫封出甕,然後把偷盜者吃個一幹二淨。

說到這裏鐵勇提出個異議,說是我們根本就沒弄出什麽屍骸,怎麽會就把這鬼縊蟶引出來了呢,難道說上麵殺的那些蜘蛛啊,或者是人俑中找到的人骨粉末會有影響?但就算是,這也不科學啊,出來的這些玩意兒根本就不是鬼縊蟶,而是一具具的嬰孩屍體,然後才看它們從裏麵破腔冒出來的。

晨曦對此倒是不怎麽意外,說她所知道隻不過是古書中的偶然提及,真實的鬼縊蟶究竟什麽樣子倒是誰也不知道,保不準這就是種她不知道的另類法子,比如說把這鬼縊蟶的幼蟲藏在嬰孩的顱腦中,然後不等孵化就整個封在甕裏,這樣一來或者說就能延遲它們孵化誕生的時候,再不然,那就是另外用了什麽法術藥劑,以達成這種目的。

這話說得在理,當時我們也就不多糾纏了,隻想趕緊把這些東西趕走,然後快點回到上麵去——宗大叔得知我們需要石灰和汽油,立刻就飛奔著過去取了,而我們仨心裏此刻才有了點底,安安穩穩的等著他們把東西取來。

我們在凹處等了片刻,他們已經把東西從上麵取得來來,從上麵努力朝我們拋來,都落在不太遠處,但是光靠手是夠不著的,這時候我就提出了搏一搏的法子,說要不然我們仨一起跳入水中,先衝去取桶拔塞子,然後趁著石灰入水的機會衝回到陶島上。

建議一提出來立刻遭到了晨曦的反駁,她說雖然自己知道鬼縊蟶的兩個特點,但就是不知道這石灰究竟有用沒有,再加上鬼縊蟶似乎對龍骨項鏈都不怕,所以感覺相當詭異,這一切還是不能貿然而為,不然到時候被包圓可就當真要歇菜了。

我立瞬子反駁,雖說咱不知道石灰究竟對那玩意兒有用沒用,但事已至此還有別的路可選嘛,貿然下水雖然危險,可畢竟有一線生機,隻要奪路逃到開始那陶島上就能溜繩子上了;否則,我們留這裏幹等著也不是個辦法,要麽活活餓死,要麽就熬到沒體力了掉水裏喂魚…

一說到餓死,大家全都肚子咕咕響了起來,看起來在水裏待的時間已經不短了。

我倆在這裏討論激烈,鐵勇也湊邊子嚷了起來,說什麽他有個法子可以試試,明知道這孫子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但這時候死馬當活馬醫我還是叫他發表了下自己的意見,不曾想他立刻建議圍魏救趙,說是隻要能搞個屍體扔水裏,那些鬼縊蟶立馬就會去啃屍體了,我們則可以趁著這機會逃之夭夭——我頓時呸呸呸唾了起來,擠兌丫說這時候叫我們那去找屍體,除非鐵勇你小子自絕性命了斷於人民,給我和晨曦換條生路出來,不然一切免談。

鐵勇不甘示弱,立刻朝著那陶島的位置一指,破天荒難得和我對著幹了一次,問我那陶島裏麵有什麽,開始大家不是說了孫吳準備弄個大殺器出來嘛,那這陶島棺材似的,裏麵一定藏著的就是具屍體了,雖然不知道是什麽,可這鬼縊蟶不挑食啊,逮什麽都成,隻要把那裏麵的東西搞水裏,豈不是就一切都成了?

他這提議讓我和晨曦眼前瞬間一亮,沒想到鐵勇這孫子還很不賴,我倆沒想到的事兒他倒是率先給找出了法子——確實,陶島裏麵有屍體是個不爭的事實,而且不需要我們下水,隻要上麵倆人隨便順著繩子下來一個就落那島上了,倒算是無驚無險的好法子。

這陶島裏麵雖然極有可能是孫吳放的大殺器,不過自從這蓋子開了之後,那東西半天都沒有個響動,猜著不是這東西根本沒成型,就是其實這古法根本就錯了,反正是對我們造不成什麽傷害。由於破蓋子開始的時候我們就下了水,現在又呆在水平線上,瞅不見裏麵究竟如何,所以晨曦就衝上麵開始喊,讓宗大叔和卓越從上麵看看,能不能看出這島裏麵究竟是個什麽玩意兒。

聽我們這麽一說,上麵的探照燈立刻就朝著陶島直直射了下來,他倆看了一晃子眼回話,說這島上麵根本看不見什麽,雖然說蓋子沒了,但看起來裏麵滿滿的充填了東西,看著整個是個平整的一塊兒,究竟有沒有屍體都無法確定。

沒等宗大叔給我們說完,他旁邊的卓越突然哎呀哎呀叫了起來,驚兔子似的嚷嚷叫我們趕緊看看,他在上麵總覺得這海水有點什麽不對勁,我們以為是那鬼縊蟶又從那冒出來了,趕緊全部朝水麵瞜瞜,但卻發現這海麵上波瀾不驚沒有任何變化。

我以為是這孫子眼花,正說擠兌兩句,突然旁邊的晨曦臉色大變,“不好了,這海水在漲,而且上漲的速度還越來越快!”聽她這一說,我連忙朝著我們這凹陷石壁的邊緣看去,果然發現海水正在滿滿上溢,開始的時候凹處距離水麵差不多一米,但才這麽會兒功夫,那距離已經拉近到隻剩半米不到了。

我心中恍然醒悟,這大半個石壁都是藤壺貝類的屍體,而且很多距離這吃水線還很高,那麽這海水是必然會上漲的,否則這些東西不能說是爬牆上去貼石壁上的吧?不知道漲水是隨著外麵的潮起潮落,或者是因為月亮的陰晴圓缺,但總歸有一點是無需置疑的,就是說這玩意兒水絕對不死,而是有個通道連接外麵,甚至還會蔓延起來把整個隧洞給淹了。

眼看那水漲得越來越快,我們立刻就叫他們下來把這陶島中的屍體給扒拉扔海裏,聽得我們喊,那宗大叔立刻就沿著繩子蹭蹭的朝下來了,手腳麻溜得跟個猴子似的。

這宗大叔不愧是當過多年水手的主,年紀這麽大了本事也沒放下,比起那沒指望的卓越簡直厲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