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群魔亂舞
修正上一章出現的小錯誤:我查了下地圖,發現南昌緊靠長江水網和鄱陽湖,寫這一章時我有點想當然懶得去百度地圖了,果然出了BUG,已按照網友指出的錯誤,將上一章相關的地方的BUG改了。
九月九日,英國的泰晤士報,在頭版頭條,刊登了常凱申遇刺身亡的新聞。除了用簡單幾句話,描述了常凱申遇刺的消息外,餘下的篇幅,則是大段敘述分析著誰是最可能的刺殺常凱申的凶手。
文中犯罪嫌疑人提了好幾個:常凱申國內的各個軍閥政敵、共黨份子、蘇俄派出的殺手等等,但若仔細看了這篇文章,讀者容易就感覺出,上麵提到的這些嫌疑人,全是被拉過來湊數的,因為還有一個嫌疑人最引人注目,那就是日本。
文中用三分之二的篇幅在分析日本現在糟糕的經濟狀況,不久前在東北發生的中村事件暴露出的其對中國,尤其是對東北的野心,常凱申遇刺給日本帶來的種種好處,此外還提到了日本的特產:下層軍官“獨走”和“天誅國賊”的嗜好。整篇文章,簡直就是在拐彎抹角地在告訴讀者日本才是刺殺常凱申最有可能的凶手,因為殺了常凱申就可以引發中國重回大規模的軍閥內戰,好讓日本魚翁得利。
在篇末,文章的作者甚至對中國的局勢作預測:常凱申遇刺,隻不過是日本發動對華戰爭的前奏,借機引發中國的新一輪軍閥混戰。甚至聲稱,最多隻要一個月的時間,大家就會看到日本在東北攪事。
不光是泰晤士報,美國當天的《紐約時報》也有類似的文章出現,隻不過作者更加露骨地在文中指出這一切全是日本的陰謀,甚至作者還神經兮兮地賭咒說明,從中國得到可靠的消息,在發現凶器的現場找到了日本特工出沒的證據。
法國、德國當天的報紙,同樣也旁敲側擊地點明日本是最大的嫌疑人,理由都一致:此次刺殺事件,各國中獲益最大的人就是日本。而證據就是,未來的一兩個月裏,日本一定會在中國尤其是東北挑事動手發動侵華戰爭。而在中國國內的報紙,也有類似的聲音發出。
從一開始,各國輿論就一邊倒地指責日本才是最可能的凶手。
報紙上的新聞登出後,全世界一片嘩然,正在東北暗中策劃關東軍“獨走”的石原莞爾和板垣征四郎等人在得到消息後,當時腦海裏瞬間有一千頭“馬鹿野郎”跑過。
石原莞爾憤怒地咆哮著:“巴嘎亞路,寫這篇文章的人,才是真正的凶手!”
石原蒂爾純為咆哮的發泄卻在無意中點出了真相。
各國輿論幾乎一邊倒地在影射甚至明著指責日本才是最有可能的刺殺常凱申的凶手,這完全是林漢在幕後策劃的結果。早在前往中國之前,林漢就親自動筆,寫好了在美國、英國、法國媒體上發表的關於“刺殺評論”的稿子,交由漢娜代為處理。這些幾乎清一色指責日本是凶手的文章,全是在林漢在做幕後推手搞的鬼。
林漢花大力氣在宣傳輿論上往日本身上潑髒水,原因是他想推遲甚至妄想阻止九一八事件的爆發,盡管他自己心裏也認為阻止九一八的發生不可能成功,但不去試試,總是不甘心。
侵華,首先從占領滿蒙和東北開始,這是一戰後日本的“基本國策”,唯一的爭執僅僅是蠶食和鯨吞的不同罷了。
1931年,全球性的經濟危機同樣波及日本,此時的日本陷入極端困難的境地。日本政府急於發動一場對中國的戰爭,借以轉移國內人民的視線,緩和階級矛盾。石原莞爾和板垣征四郎“日本特色”的“獨走”,不過是加快了這一進程。
林漢在國際宣傳上來的這一手,無疑給正在策劃“九一八”的石原莞爾帶來了很大的麻煩,但這也隻是麻煩。在心裏林漢也明白這一點,他玩這一手,最高的期望,也不過是希望能推遲九一八暴發的時間,哪怕是多拖半年或幾個月都好。按林漢的設想,日本現在麵臨著刺殺他國首腦的指責時,對東北的軍事行動,也隻能暫時緩行。
常凱申遇刺發生後不到一個小時,藍衣社的特務們就找到了林漢的狙擊地點,在那裏他們發現了被遺棄的狙擊步槍(拆了瞄準鏡的)以及林漢留下的各種線索。
林漢的那兩槍,第一槍在常凱申的肚子上開了一個穿透的天窗大洞,第二槍擊穿他的警衛後才擊中他左胸,彈頭受到警衛身體的阻礙反而產生了更為嚴重“彈頭翻滾”效應,結果將他的左胸絞得一塌糊塗,中彈的心髒直接被絞得稀爛。
常凱申一句遺言都沒有留下,就當場嗝屁了。事件發生後,整個警備司令部一片大亂。此番“剿匪”,常凱申請來英、德、日三國的軍事專家幫忙助陣,結果狙擊槍一響,這些人全成了現場的見證人,常凱申身上的那兩個大洞,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沒救了。現場的英、德、日的軍事顧們都是政治嗅覺敏銳的家夥,隨即意識到常凱申一死,中國的政治局麵要變天了,三個國家的軍事顧問們幾乎在第一時間通知手下將這消息盡快地傳回國內。
而此刻的“剿匪”行營總部,群龍無首,一片大亂。身在南昌的何應欽費了老大的勁才壓住局麵,而後封鎖全城,搜捕凶手的命令雖然下達,但此刻他的心思已全然不放在抓捕凶手上了。
常凱申突然遇刺暴亡,留下了巨大的權力真空,誰來坐這個位置,無疑是充滿**的大問題。國民政府黃埔係中的二號人物何應欽看來,在南京留守的汪精衛汪兆銘,無疑是他登上權力巔峰的最大障礙。
當何應欽動起了小心思時,常凱申手下的實力派軍頭,各個師長、軍長,手中有兵權的那些人,在失去了效忠主子後,也陷入了對前途的迷茫之中
南昌城搜捕凶手雖然做得聲勢浩大,大有挖地三尺也要找出真凶的氣魄,但實際上南昌城內炮黨的高官們,心思全然不放在這事上,大家都在考慮自己未來的前程。對他們來說,是誰殺了常凱申,並不是最重要的,真正重要的,是誰能接常凱申的班。
“舊王”突然倒下,新主還未上位,該抱誰的大腿,投奔哪位主子,或者自立為王,成為常凱申這一係勢力中每一個人不得不麵對的問題。
不僅是常凱申這一係的人內部大亂,中國各地的實力派軍閥,此刻同樣開始動起了各自的小心思。他們在心中欣喜若狂之餘,一邊作“容我露出個悲傷的表情”狀,拿出洋蔥對著眼睛擠一擠,為常凱申流兩滴“難受”(是難受,不是難過)的眼淚,一邊卻開始聯係常凱申手下的掌握兵權的實力派軍頭,打起了侵吞“常係”軍閥地盤的主意。
至於常凱申從前的背景靠山,江浙財閥為首的買辦財團們,此刻同樣也一片大亂。他們千辛萬苦捧起的保護他們利益的“常委員長”,居然被人兩槍幹掉了,前麵的投資盡化水漂。常凱申在剛結束的中原內戰中,能力壓馮、閻、李三係軍閥,不是因為他會打仗,而是因為他有錢,在江浙財團提供的“銀彈”麵前,各地軍閥手下的師長、軍長,總是大麵積地反水賣主地倒戈。現在常凱申倒下了,他們在“難受”地悲傷之餘,也不得不重新物色一個新的扶持對像。
國民政府的上層,因為常凱申的突然暴亡而亂作為一團的時候,位於最前線的各路剿匪大軍,此刻也因為失去了後方的統一指揮,更是亂作一團。忙於爭權奪利的炮黨高層,此時早已無心“剿匪”。
本來在沒有穿越者的真實曆史裏,這段時間正是紅軍全力反擊,幾天一口,一口一個地吃掉常凱申的剿匪大軍,粉碎第三次圍剿的轉折點。常凱申一死,群蟲無首,已深入蘇區的三十萬剿匪大軍一片大亂,沒等總部的指令下來,就本著保存實力地念頭不約而同撒腿後撤。
按常凱申喜歡借刀殺人的習性,每次他派出大軍進入中央蘇區“剿匪”,使用的手法都是“嫡係”中央軍壓陣,雜牌部隊探路前進。以中央大義的名義,驅趕著雜牌軍和紅軍火並,此等做法,大有未來的“皇軍進村”的範兒,此次也不例外。如今常凱申暴亡,壓陣的中央軍人心大亂,無心戀戰,地方雜牌軍同樣也不願意賣命當炮灰,三十萬剿匪大軍互不配合,各顧各地一起齊步後撤。恰好遇上紅軍正要展開全力反擊的當口,真是屋漏偏遇連夜雨,撤退很快就演變成了成了無序的敗退,接下來的半個月裏,李潤石指揮的紅軍抓緊時機連續追擊作戰,一口一個,各個擊破,八戰八捷,繳槍三萬餘枝,無論是戰果還是俘獲人數,都超過了原曆史位麵。
常凱申手下的剿匪部隊,本就相互間矛盾重重,有常凱申在上頭壓著,還能勉強配合,如今光頭一去,立刻回複本性,誰還願意當傻子去和紅軍拚命?跑不過追擊的紅軍沒關係,隻要跑得過拖後腿的友軍就行。剿共時出發的三十萬大軍,象趕豬一般地被三萬多紅軍趕出了蘇區。終於逃脫紅軍的追擊後,參戰各家師長旅長檢點各自的部隊,個個欲哭無淚,損失最輕的也少了數百號人,丟槍無數。除去被紅軍圍住逃不出被全殲的和重創擊潰的,其餘的損失,都是在潰退中散落掉的。這過程中散失的軍用物資更是無數,喜得身後追擊的紅軍隻恨少生了兩隻手來不及撿漏。
常凱申一去,發生在江西的三十萬“剿匪”大軍拙劣的表演,在1931年時除了他們自己外,根本就無人重視。此時無論是南昌的剿匪總部還是南京政府,各方勢力都忙著瓜分爭搶常凱申暴亡後留下的大筆政治遺產。在由常凱申遇刺引發的九月風暴中,江西剿匪前線的戰事,被大多數人無視了。
1931年九月八日,常凱申遇刺不過是後麵一係列事件的開始,事情才過了兩天,關於這一爆炸事件的餘波還在**漾未散的時候,另一件震驚中國的大事也緊跟著發生。
事件的發生地在北京,奉係軍閥的年輕少帥張學良府邸,遭遇不明炮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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