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林漢在張作相那邊沒待多久，很快回到大學裏，此時日本人二十四小時最後通牒的消息傳來，加上林漢先前的“預言”，整個校園都沸騰了。無數的學生圍住了林漢，詢問他對未來時局的看法和建議。
林漢答道：“大戰必起！大家收拾行李，準備幹糧，做好撤離奉天的準備吧！”
一直在暗中監視的德國人傳來的情報，奉天城外的關東軍活動頻繁，已露出開戰的跡像。
戰火來得比想象中還要快，日本人的第二次通牒的當晚，淩晨剛過，奉天城外的北大營，東大營，就遭受了猛烈的炮擊。
關東軍對奉天的攻擊開始了。
炮聲響起的那一刻，位於內城的奉天銀行附近的，也開始“熱鬧”起來。
首先動手的是日本人，甲午戰爭後，日本人對東北這塊肥肉，垂涎已有幾十年，滿鐵做為其侵華的先鋒偵察部隊，幾十年的布局下來，更是將奉天滲透得象篩子一般。城外炮聲一響，暗中和關東軍勾結的滿鐵的特工、事前臨時組織起來的武裝浪人，就在城內作亂，而奉天銀行更是他們的首要目標。曆史上，關東軍獨走，攻擊沈陽奉天時，奉天銀行就是他們目標中最重要的獵物。
但在這時代，由於林漢和漢娜這兩個穿越者的存在，現在卻成了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局麵。
這些日子，日本人對奉天銀行的關注加重，那些遊走在銀行周圍的日本特務的一舉一動，在漢娜的感知偵察下無所遁形。雖然遠離德意誌號和信徒，漢娜的感知力下降到隻有七百米的距離，但這種小範圍開“地圖透視”的作弊手段，對於這個“凡人的世界”還是太凶殘了。
已預計到日本人會在這兩天動手，漢娜帶來的黨衛軍特種兵早就嚴陣以待。以白俄、美國商人、德國投資者等各種掩護身份進入奉天的德國人，現在在各自的住處或隱藏處整理裝備，隻等漢娜一聲令下，就虎口奪食“黑吃黑”。
此次行動，漢娜做了充足的準備。
參與行動的特種兵，人人都是雙槍兵：一把在中國最常見的“十三太保盒子炮”的毛瑟手槍，以及一把仿後世蘇聯1946設計的sks半自動步槍（也就是中國五六式半自動步槍），使用十發彈倉供彈
。為了戰場補充子彈方便，該槍的子彈口徑改成了6.5毫米，可以和日本人的三八大蓋子彈通用——事實上，此次行動所使用的子彈，就是從日本走私進口的三八步槍彈。
參戰兩百餘把半自動步槍全是在德國秘密訂做，交貨完畢後，出於求穩的心態，漢娜不惜消耗信仰之力對零件進行強化處理，以降低可能的故障率。
在穿越前，漢娜一直在盡可能地收集後世著名武器裝備的資料，尤其是適合二戰科技製造的。漢娜雖然自稱“無所不知”，但其實所知還是很有限。她所收集到的知識和武器資料，都是世界各國納粹崇拜者、哈德者、戰爭狂熱者對她供獻的信仰之力裏的“附帶品”。但這些資料，大多都是很粗糙的“草圖”甚至是“概念”狀態，想要靠他們直接複原造出那些未來的先進武器，遠遠不夠。
一件武器，哪怕是再“簡單”的半自動步槍，其製造圖紙，也是多達幾十張，如果是戰艦，那製造圖紙更是多得要用“噸”來計量單位。那些為漢娜提供信仰之力附帶少許知識的人，哪裏有可能提供如此完備的資料。漢娜的“資料庫”裏，隻有槍械這種“最簡單”的武器還算資料齊全，其他裝備，飛機、坦克之類的，她也隻能湊出結構簡圖和設計簡圖罷了，無法直接拿出“製造圖紙”——當然，即使是“粗糙”的結構簡圖和設計簡圖，放在這個時代，對於那些還在蒙眼摸索中開發新武器的科學家們來說，已是價值無限的無價之寶，可以讓他們少走無數的彎路。
這二百多把蘇聯設計、德國製造、日本口徑，在中國使用的sks步槍，是漢娜穿越後製造的第一件超時代產品。該槍製造完畢後在德國和中國秘密測試了半年，無論是性能、穩定性還是惡劣環境下的使用狀態都讓人極為滿意。小胡子見過此槍後也愛不釋手，私下裏已經決定在他上台後就大量裝備軍隊。
為了此次行動，漢娜準備的另一件裝備是無線電步話機，該步話機重達八公斤，有效通訊半徑在一公裏內。其使用的電子元件，此時還是試驗室裏正在進行開發和攻關的產品。曆史上，要到十年後二戰的時候，美國的摩托羅拉公司才開發出類似的產品。
為了此次行動，漢娜不惜消耗大量的信仰之力，利用自己的微控能力，強行製造出一批合格的電子元件來。不過由於這過程消耗的信仰之力極大，漢娜製造出來合格的電子元件也隻能組裝製造出十六台步話機，餘下的一些零件則作為備件使用。
一九三一年十月八號淩晨，奉天城外炮聲一響，位於內城的奉天銀行附近日本僑民居住區和滿鐵所在地，也相應地配合行動，四百多名日本軍方的特工配合武裝浪人，一起向奉天銀行發動衝擊。
潛伏在奉天城內的日本人剛一行動，立刻就被早就在監視他們的德國人發現，通過無線電步話機告之總部，牽一發動全身，漢娜身邊的黨衛軍特種兵也隨之展開行動。
首先被切斷的，是奉天內城的供電係統，奉天內城是奉天最繁華的地帶，電源一斷，整個內城立刻陷入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趁著黑暗，分布各處的黨衛軍特種兵傾剿而出，暗中行事的德國特種兵人人頭戴麵罩，隻露出眼睛和嘴，在漢娜通過無線電步話機的調動指引下，搶占各個早就預定好的製高點
。
黑暗，掩蓋了日本人和德國人，這兩個心懷不軌的“惡客”的行蹤。
奉天城外東大營和北大營的槍聲不斷傳入城內，普通居民全都嚇得緊閉房門，隻有德國黃雀和日本螳螂趁著黑夜在行動。漢娜的感知距離雖然隻有七百米，但在這個黑暗戰場上，簡直就是一台人形監視器，日本人的舉動在她麵前一清二楚。
林漢沒有跟著漢娜一起行動，而是帶著三十多人乘座一輛卡車繞到正在朝奉天銀行進的日本人後方，前後夾擊。
待這夥以奉天銀行為目標的日本浪人行進到距奉天銀行不足兩百米遠的一個街道口時，隨著漢娜一聲令下，早已控製了奉天城內配電房的特種兵合上電閘，重新送電點亮街道兩旁的路燈。
通明的燈火下，正要對奉天銀行動手發動攻擊的四百多名日本人被完全暴露在沒有遮攔的街道上。
捷克輕機槍混和德版sks半自動步槍的射擊聲有如爆豆般響起，其間還夾雜著手榴彈和槍榴彈的爆炸聲。街道兩旁的製高點，十名狙擊手手持加裝了八倍數瞄準鏡的sks步槍，不停地狙殺目標。雖然日本人人數占優，但德國人手中的武器除了捷克造輕機槍外，是清一色的sks半自動步槍，火力密度遠勝舊式的栓動步槍。
陷入伏擊，失去地利，裝備和人員素質方麵更是一邊倒的劣勢，而後路更被林漢帶人堵上。加上戰場單向透明，這場戰鬥注定了一開始就演化成一場屠殺。
漢娜沒有直接參戰，她隻是利用自己的戰場感知力，在交火地點的三百米外的一座三層高的洋樓樓頂，遙控整個戰場。在她身邊擺放著三門60毫米的法製迫擊炮，在漢娜指引下，炮手隨時調整射角，對戰場還在頑抗的日本人火力點來上一炮。
整場戰鬥隻持續了五分鍾就宣告結束。當最後一名闖入附近民居裏想要抵抗逃生的日本人被一顆手榴彈炸飛後，戰鬥結束了。埋伏在各處的德國人從各個伏擊點出來，開始打掃戰場。而此時漢娜和林漢則冷血地掃描整個戰場，防止可能的生還者逃生。而兩人帶來的手下，則挨個地不顧死活，用毛瑟手槍對倒在地上的日本人腦門上補槍，以保證不會有一個生還者。
德國人的辦事效率極高，打掃戰場的全過程隻用了五分鍾，他們取走了現場屍體上的槍枝和子彈帶，子彈全被留下自用，而槍按林漢的吩咐，被扔到了後麵開過來準備運黃金的一輛大卡車上。
十分鍾後，奉天銀行被德國人完全占領，金庫的大門隨之被炸藥暴力地炸開。十幾輛手推車排成一排魚貫而入，三分鍾後，第一車黃金從金庫裏被運了出來，然後通過門外一輛起降叉車的幫助，金條被快速倒入車內。
為了這批黃金，漢娜手下的這夥人在來中國前就進行了長期的對應訓練，其中也包括了模擬快速搬運金條的訓練。整個搬運過程效率極高，隻用了不到四十分鍾的時間，金庫裏接近五十噸的黃金就被全部轉移到外麵的卡車上。
奉天銀行內除了黃金外，還有大量的銀元和白銀，由於這幾年在南美連續發現大型銀礦，導至國際銀價大跌。銀子雖然貶值了，但依然是硬通貨，沒人會嫌錢多，德國人還是往車上裝了近二十噸的銀元
。漢娜略帶遺憾看了奉天銀行一眼，下令撤退。銀行裏最少還庫存著上百噸的銀元，可惜運力有限加上時間緊張，她也隻能遺憾地放棄。
撤退的時候，除了少數帶頭的軍官外，大多數德國人的體重都增加了最少二十斤，全是從銀行裏背出來塞入私人腰包的白銀或銀元，對此漢娜漢也視作不見，因為這是她事前承諾給他們的獎勵。林漢鬱悶地看著這一切，夥同德國人搶劫自己國家的銀行，這感覺絕對不好受。可是如果不做的話，這些東西全會變成日本人的戰利品成為他們的軍費，結局隻會更糟糕。
撤退前，林漢吩咐這些德國人做了最後一件給日本人添堵的事：他命人將大量的銀元灑在奉天銀行門前和周圍的路上，然後用事先安裝好的高音喇叭和留聲機，反複播放事先錄好的廣播。
“奉天銀行被炸開啦，馬路上到處都是銀元，金山銀山任你們拿，大家快來搶啊！手快有手慢無，膽大有膽小無!搶到了銀子趕快離開奉天躲鄉下去，小心日本人秋後算帳！千萬別忘記了，拿到錢後一定要躲外地鄉下去！”
這高音喇叭一放，自然會有要錢不要命的人，衝進奉天銀行裏去搬錢。這些銀元，就算運不走，林漢也不想便宜了日本人。
城外的槍炮聲已經平息，林漢做了這麽多事，張作相雖然對日本人抱有幻想，但在日本衝擊東大營和北大營時，還是下令進行了抵抗，可是東北軍的素質是有如曆史上一樣的渣，而關東軍此次的攻擊力度，卻比曆史上要凶猛。
沒有槍聲，那就意味著那兒的戰事已經結束了，日本人很快就要攻進奉天城內。當日本人發動攻擊時，德國人依照計劃，在日本人進城的必經之路上，安置了地雷和爆破裝置，這些東西不能阻止奉天的淪陷，卻可以大大阻擋他們進攻的速度。通過無線電聯係，事先分布在各處的德國特種兵這時也紛紛從各處歸隊。
兩百多號人乘座著十輛運黃金的改裝卡車和五輛運人的普通汽車，行走在奉天的街道上。期間遇到一個關卡時，處於領頭車位置的漢娜用東北話對著關卡的士兵大喊：“緊急軍情，運送軍用物資的，不要阻攔”，然後就在關卡士兵的發怔和目瞪口呆中，輕鬆地衝關而去。
漢娜帶頭坐在車隊的最前頭，而林漢則在車尾，奉天銀行五層高的大樓在夜色中漸漸遠遠去。
身邊全是德國人，身上落滿了他們望向自己敬畏的目光，而屁股下就坐著奉天銀行的黃金，但林漢的心情一點也好不起來。
“這樣的事情，絕對不能再在我麵前發生了！”
他的東北之行，至此已接近結束，林漢決定了，待十二月份過後，他要再去江西一趟，親自去見那個人，那個曆史上十八年後，將中國從黑暗的地獄中帶出來的男人。
林漢暗暗發誓道：
“我知道，如果沒有你，中國恐怕到五十年後還會在黑暗中摸索。曆史已經被我改變太多了，為了保證你比曆史上更早地上位，那些阻礙你領導中國走向光明的人，不管是誰，我都會毫不留情地將他們終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