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〇一回 天上天下沒人能救得了你
時間：晚上最後一節長自習。
地點：林楠辦公室內。
人物：男主角李小白。女主角林楠及夏馨兒。
身份：一個學生，兩個班主任。
……
原本沒有夏馨兒在場的話，對於李小白來說，這絕對是很平常的情景，平常到李小白已經有些麻木的地步。高中住宿生，因為一直在學校呆著，沒辦法見到自己的父母，某種意義上，自己的班主任比自己的老媽還親。現在又不能打罵學生，起初的懼怕之意去掉之後，時常出入林楠辦公室的李小白漸漸有點閑看庭前花開花落的悠閑姿態了。
這次，聽到林楠的質問，卻讓李小白驚訝的說不出話來。
夏馨兒居然用球拍一拍子拍在葛大壯臉上，這實在是讓李小白震撼莫名。或者說，比起她驀然推了郭敬那一下，這一次的震驚還遠遠超出那次。畢竟，上一次，怎麽看也是郭敬的行為惹到了她，這回，葛大壯卻沒有得罪她啊。
“李小白，我在問你，當時，你怎麽不阻止她？”
見到在自己說話的時候，李小白公然走神了，氣不過的林楠不由提高了音量。
自己當時不在場啊，怎麽阻止她？
若是換在過往，李小白早就趕緊撇清自己的嫌疑了，但是這一次，卻沒有想要辯解一下。
“他啊，當時都被葛大壯嚇跑了，”夏馨兒嘴角譏誚地說道，“怎麽來阻止我啊，膽小鬼。”
誰被嚇走了，那是氣得。
李小白不說什麽，林楠徹底火了。
“夏馨兒，人家不僅告到我這裏來了，還告到政教處了。你出手打了同學，到底有沒有一點自覺？”
“那是他欠打，”夏馨兒絲毫沒有一點犯錯的覺悟，“我想去哪個組，還被他指指點點的，最討厭被被人指手畫腳了。”
“是麽，”林楠幹脆冷笑一聲，“所以，這就是你打人的理由？你是不是覺得，隻要你學習好點，我就拿你沒辦法了，學校就拿你沒辦法了？”
“不就是警告，大不了記過，反正最後也得給撤掉，有什麽了不起的。”
“你再說一遍。”
夏馨兒不說話，卻也沒有像李小白一樣，低垂著頭。
冷，好冷。
李小白身上的坦然之色不見了，在溫暖如春的辦公室內隻感覺到了不下於校園裏的寒冷。關鍵是，在這種寒冷之下，夏馨兒居然沒有一點屈服之色，這種情形之下，就更寒冷了。
喂，對老師表現的害怕一點啊，讓老師下不來台，老師以後天天讓你上講台啊。
“好，既然你是這麽認為的，那麽，這一次我就不管了。”林楠突然有些意興闌珊起來，“夏馨兒，你現在可以離開了。”
與林楠對視了一眼，麵色也很不好看的夏馨兒就打算離開。
別走啊，李小白趕緊攔下。
雖然剛才夏馨兒那麽講了，是因為葛大壯非要管她換組的事，夏馨兒才出手的。但是種種跡象表明，這一回她確實是替自己出了一口惡氣的。如果後果都讓一個女孩子承擔起來，李小白自問也做不到。
“那個，老師，我覺得夏馨兒一點也沒錯。”
“什麽？”林楠重新提高了音調，“你剛才說的我好像沒有聽清，你可以再說一遍？”
再說一遍你試試看，你眼中的威脅那麽明顯，我又不傻。
“沒什麽，我是說夏馨兒同學絕對有錯。”
“李小白，”當著林楠的麵，夏馨兒就一點也不客氣地大呼小叫起來，“有種你再說一遍。”
好過分，簡直比林楠還要過分。
話說，林楠就在這裏你真的沒有看到嗎，班主任啊可是。
就算你學習成績優秀到沒邊，公然不給老師麵子，用大神夢入神機的話說，天上天下沒人能救得了你。
果然，林楠不怎麽高興地看著夏馨兒，“我不是讓你走了嗎，你怎麽還在這裏呆著，你可以先回教室了。至於你的事如何解決，明天去政教處開完會，是留校察看，還是回家反省，我會告訴你的。”
“我自己怕黑，在等著李小白同學一塊回去不行啊。”
說完這句，然後在李小白錯愕的目光中，夏馨兒直接在辦公室唯二的一把椅子上坐下了。
夏馨兒到底怕不怕黑暫且不說，在老師的眼皮子底下如此放肆，就是自己也不敢肆意妄為到這種地步啊，這家夥就不怕林楠一氣之下，真的將她的家長請來嗎？
女孩子請家長，除了家長會的時候，都不是多麽光榮的事吧，她到底有沒有自覺啊？
當然，男生請家長也不是一件光榮的事就是了。
不過，林楠隻是歎了口氣，像是無奈一般，根本不再理會夏馨兒了。
就這樣被放棄了，李小白略微有些內疚的情緒冒出來。
“別管她，”林楠又故意似的說了一句，“說，你剛才想說什麽？”
重心坐在專座的教師椅上，林楠理了一下長發，說道。
“哦……”李小白暫時將剛才的一幕消化掉，說道，“我的意思是夏馨兒是有錯，但是就像我剛才直呼她沒有犯錯一樣，更多的是一種義憤填膺。”
“嗯，義憤填膺，你的詞語用的不錯。”林楠淡淡地說道。
這時候不應該是誇獎自己的時候啊，瞬間反應過來的李小白額頭開始冒汗。
這樣說夏馨兒沒什麽問題，但是自己出於義憤填膺，不就是說林楠教育的不對？
在討好別人的時候卻激怒了對方，果然，巴結啊，拍馬屁之類的舉動向來與自己絕緣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了，”李小白趕緊補救，“我隻是說，當時那種情況，是誰都會看不下去了。但是我時刻記著您的教誨，盡管葛大壯那個混……同學太不可理喻，但是我還是沒與他計較。不過，夏馨兒同學比起很多旁觀者，正義感更為強烈，所以她才會出手教訓葛大壯。所以，夏馨兒不僅不應該被教訓，還應該被表揚……”
在林楠眼神的逼視下，李小白說不下去了。
“既然你記住我的教誨了，那麽，她為什麽沒有記住我的教誨？”林楠慢慢說道，“李小白，你能說說這是為什麽嗎？”
啊……怎麽說都是錯，被她將死了。
“老師，我覺得吧，就是拍了葛大壯一下，不用非得警告吧？”李小白弱弱地說道，“那個葛大壯還是男生呢，要是我的話，這種事絕不可能告密。他都這麽大人了，就不覺得丟人嗎？”
“李小白，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刷的一下，林楠的臉色變得嚴肅起來。
心中咯噔一下，老師正希望有人向她告狀，正因為如此，她才能實時掌握班裏的動靜。
剛才自己到底在說什麽啊。
要不是老師教育他們學會愛護自己，李小白差點都要小小的拍自己一耳光了。
“看來，我對你有些教誨你還是不以為然啊，”林楠手指敲擊著書桌，“不錯，一次衝突讓我發現不少問題，看來我對你們的要求有點太鬆了。”
沒有，絕對沒有，夏馨兒不在意，李小白卻是趕緊搖頭。
再緊一些的話，連喘氣的功夫都沒有，那可是會出人命的。
“我隻是覺得葛大壯小題大做而已。都是一個社團的，這點小事就捅到政教處哪裏去，這和他自詡的很有愛的社團可不相符。”
“這樣啊，”林楠點點頭，“你的意思，打人就是對的，是吧？”
絕對正確，如果那裏人不多的話。可惜，人太多了，有給他作證的。
不過，這些話要是說出來，林楠突然心灰意冷，覺得當老師實在太失敗，教育不了自己的學生，有了退出的打算，自己可是要愧疚的，還是不要說出來了。
“打人當然不對，不過，由於馨兒同學出於公憤，也算情有可原不是嗎？”李小白小心翼翼地說道，“老師，還真讓她留校察看或者回家反省啊，那時候不是給你抹黑嗎？”
“混蛋，”這下，夏馨兒徹底聽不下去了，“李小白，我看你再胡說？”
這隻是緩兵之計，你到底學沒學過曆史啊？
稍微抹黑一下夏馨兒的形象都不行，李小白徹底說不下去了。
“行了，情況我都了解了。”一個電話打進來的時候，林楠也沒有耐心在聽李小白說什麽，“總之，你倆先回去吧。這件事如何解決，明天就會有結果的。另外，李小白，你雖然沒什麽事，但是，以後你周圍的人，你也要看好了。別忘了，你可是小組長。”
我是很有小組長的意識了，奈何其他兩位沒有這種意識啊。
一提到小組長，順便想起郭敬拜托的事情，李小白索性說了下。
接起電話的林楠擺擺手，也不知道聽沒聽見，就揮手讓二人離開了。
“混蛋，以後你要是再敢亂說，你就死定了。”
剛一出了辦公室，夏馨兒很是不客氣的一肘甩在李小白腰腹。
隻是李小白衣服穿得不少，一點都不疼，倒有點撓癢癢的感覺。
“你就一點也不擔心，”大度的他不想與對方計較，“留校察看或者回家反省什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