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八一回 說不出口
宋可欣也隻知道她們校外最後一班車是什麽時候回巢的。
從李小白路線上經過她們那裏的就不知道了。來到校外，都是淒淒慘慘戚戚的場景，她才意識到倦鳥已經歸巢，大家各自散去，爾後，公交車師傅也已經打卡下班了。
“現在怎麽辦？”宋可欣看向她身側，推著車子的李小白，“叫一輛出粗車來？”
這是最好的主意了，由宋可欣主動提出來實在是太感動了。
但是，大晚上的讓人獨自一個人回去，怎麽說呢，遠了還好說，李小白也無能為力。無能為力的情況下就裝作看不見好了。近了也無能為力的話，那就太說不過去了。
所以他就說天黑了，你一個人可以嗎這樣的話？
那怎麽辦，宋可欣就回頭問他。
現在室外蠻涼爽的，然而李小白可不想就這樣傻傻的涼拌。等到了夏天，他才會很喜歡吃涼拌的菜品。嗯，雖然不挑食，但也得掌握個火候和時機才是。
麵對別人拋來的皮球，再拋回去，一定場合下很明智。但是，李小白也很清楚，現在如果他說一句，我也不知道啊，那肯定很蠢。於是，他就決定幫著想想。
“在這裏找個酒店住怎麽樣，”李小白冥思苦想了下，“貌似附近有郭敬家的連鎖酒店，還蠻安全的。”
“郭敬……你知道我不可能住她家的酒店，”誰知，宋可欣立即板著一張臉，很是厭惡的拒絕了。
哇，這是恨屋及烏嗎，今天算是見識了。早知道不提郭敬的名字好了。
“不如，讓夏馨兒幫下忙，”李小白覺得這個還算靠譜，“讓她在女生寢室給你找個地方，你先在這裏住一晚。明天再回去？”
“夏馨兒……你和她是好朋友，我和她可隻是同學。”宋可欣又是搖搖頭，“我可不想麻煩人家。”
這樣啊，可是不互相麻煩的話。以你倆的性格，那就永遠也變不成朋友了。
不過，說不定兩人也從來沒有想著要成為朋友的打算。
並不是認識了就要成為朋友的，隻是當個同學也不錯啊。
偶爾回憶起來，就會說。啊，是那個誰誰誰啊，還蠻有印象的這樣子。
總之，同學的回憶，如果不繼續加深，隻能停留在記憶的某個瞬間，還有某年某月某日的同學聚餐上而已。
連續受挫，這下李小白沒轍了。
“那你想怎樣，”李小白先是聲明道，“不是我不願意在外麵陪你凍著。但是，現在都十點了，十二點之後，就真的我想進來也不成了。”
宿舍現在雖說是十一點半就停止進出，但李小白現在也能求個半小時情的程度，讓宿管法外開恩一下。隻是，不到關鍵時候，他也不想耽誤人家的休息。
若是人家都開始做美夢了，被叫醒了，忽然罵自己的親人。他也很不好意思的。
“不如，你騎車載我回去吧？”宋可欣這話可是沒什麽猶豫，就很自然地說道，“兩個小時。你足以跑個來回了，以你的速度，我相信你。”
我去，瘋了吧你差點，李小白就叫囂起來。
公交車平時半個小時，但是那是在白天繁華的情況下。其實一個半小時李小白就能跑個來回。時間也剛剛好就是了。但是，都說了黑燈瞎火的空氣質量很一般，他真的不想去進行深夜的鍛煉。縱然是好心，也得考慮下別人的心情不是？
然而，宋可欣那一句，若是你考慮太久，隻能在這裏浪費更多時間，李小白還是飛快的乘上他的汗血寶馬準備跑路了。
而汗血寶馬背上卻是有著兩個主人，這汗血寶馬就有點不願意了。
平時白行千裏，夜行八百的汗血寶馬就有點掉鏈子的趨勢，連六百都跑不到了。
晚上的人行道上，在冬天裏，一切都是那麽蕭條。有了昏黃燈光的點綴，倒是多多少少添了些溫暖的色彩在裏麵。而用內功將最初的寒意除去之後，李小白也開始稍稍冒汗了。
“你真沉。”李小白就這樣說了一句。
“你再說。”
說完之後，就感到了很大的後悔勁頭。這宋可欣也是厲害，隔著這麽厚厚的衣服，卻讓他感受大了九陰真經的威力。嗯，原來她的功底也是如此深厚，自己還真是小覷了她。
“李小白，咱們說點什麽吧。”
宋可欣坐在後麵，其實坐在後座上並不怎麽自在，有時候還不如當主宰好呢，但是這麽遠她也不可能一直將李小白帶到，就隻能委屈下自己了。
嗯了一聲，算是勉強回應她了。
有了節奏之後，李小白也不覺得累了。
說來她和夏馨兒的重量都是差不了多少，接近一米七的身高，堪堪還不到一百斤。
她倆賣出去的話都是很便宜吧，按照什麽價位的話。一百公斤的話估計還能回本。
算了，這些話可不好說出來，真的如此，他今晚就要有些血光之災了。
宋可欣不知掉他的腹誹，輕聲說道，“你不覺得現在的場景很美嗎……汽笛聲少了遠了，白天的轟鳴聲不見了，小道上隻有幾個忙著趕路回家的行人……還有……總之，這種意境不值得回味嗎？”
“不覺得，我隻感受到了冷。”李小白說道，“還有一點沉。”
“你……”宋可欣有些想惱火，“我還以為你有點藝術細胞呢，看來也就那樣。”
“是呢，是呢，”說到這個，他就想起來了，“我唱歌那麽難聽，是不可能有藝術細胞的了。”
“哈，你還生氣了，”宋可欣卻是很開心的樣子，“沒讓你盡情發揮不高興了。也是啊，那一天蠻多美女，不能在人前大出風頭，是蠻可惜的。”
什麽跟什麽啊，自己才不怎麽在乎。李小白也懶得去辯駁什麽了。
“要說啊，我還是很有藝術細胞的。不僅如此，還很有文藝細胞。”反正吹牛也不納稅，隻有宋可欣在這，也不會有太多人轉發。李小白也就開始胡扯了，“但是並不是隻有特定情形下才叫做意境。在我眼中，很多事物都是很美好的。但這需要對生活的感悟。”
其實是想說自己有發現美的眼睛而你沒有來著。以免宋可欣想歪了，他就不說了。
宋可欣可沒有想到什麽，就問他有什麽感悟了。
這個……他隻是隨便客氣一下。用不著這麽較真啊。
“不說別的，怎麽，我也能在皓月當空下做一首詩吧？”
當然是打油詩，還是各種借古人詩句之後羅列的打油詩，其他可是就不行了。
一定份上說了某些後悔的話，不想自打臉，李小白就隻好生編硬造了一首了事。
以他接近一年半的中文係造詣，也就這個水平了。甚至，李小白清楚，即便畢業了。還是這個水平，也不會有太大的發展。頂多，對於古詩啊什麽的能拆分一下，解釋解釋。
然後，這種破壞美好事物的舉動，就如同將古詩翻譯成英文一樣，聽了隻會味同嚼蠟。
到了一個地點，宋可欣非要下來，兩人換下角色。
非是其他，而是。一直坐在後麵還蠻冷的。她想活動下筋骨了。
誰都知道他是個很好說話的人，李小白當然是二話不說就答應了。
很是輕鬆的一踮腳就坐在了後座上，之後有些猶豫了。
女孩子坐在後麵抓住他的衣角啊，抓住哪個地方的把手啊什麽的。男生不好想歪。
因為你想歪了，人家女生隻能給你發張好人卡了事。
但是女生主宰方向的時候，男生的選擇貌似就少了一個。
似乎，隻能乖乖的抓住把手了事了。
可不好拽著女生的衣角，更不能趁機揩點油，否則。啪嗒一下，很有可能冒著摔車子的危險，女生也得站起來將你臭揍一頓。還是在她顧不得疼的情況下。
“李小白，你第一個載的女生肯定不是我的，但是，我是第一個載你的女生吧？”
“呃……也不是……”
“是嗎，那是誰啊，”宋可欣很是平靜的問道，“夏馨兒，不會吧，反正我是不敢想象是她。”
“當然不是了，是我妹妹啊，”李小白搖搖頭，夏馨兒可不會做這種事就是了，“記得還是高二的時候吧，那時候和她還有她同學一塊出去。時間太久了，都沒印象了。”
“陶媛……”宋可欣有些印象了，“另一個女生是不是叫高曦啊。我們有見過麵的。”
說到這兒，突然停下了。
李小白卻有點想不起來了，“你和高曦還認識，怎麽認識的？”
她倆有見過麵。
聽到李小白詢問，宋可欣一失神，手一抖，啊的一聲叫喚起來。
靠，不好，就這樣，兩人都是很狼狽的摔在了地上。
“你沒事吧？”
李小白覺得巨冤，明明是她導致自己如此狼狽的，到頭來還是自己轉過身來關心她。
越來越虛偽了自己，起身的一瞬間就該質問她的，你怎麽回事啊到底。
宋可欣一點事沒有，李小白也一點事沒有。這多虧了兩人的裝扮都是太空服一般。而宋可欣也沒有那種太過凍人的扮相，這一點還是很好的保護了她。
接下來，李小白可不敢將兩人的生命交給她掌控了，還是自己來比較好。
宋可欣這次同樣沒有提出什麽異議，略顯老實地坐在了後麵。
重新啟程之後，宋可欣卻不怎麽說話了。
這有點怪啊，李小白稍一尋思，腦內亮光一閃，瞬間就想起來了。
兩人其實早就見過了啊。
還是李小白認識宋可欣不久就見識了呢。
當初，兩人一起約好了去射箭館較量。那時的宋可欣自認很有把握，邀請了包括許然在內的很多人來觀戰。而他這邊，自己的妹妹還有高曦也跟著來了。
就是在那樣的情況下，高曦，陶媛和宋可欣已經有過照麵了。
那時候，為了免於收到羞辱，宋可欣還主動親了他一下呢。
這些都是被在場的人一一親眼見證過的。
自己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也怪不得宋可欣不自在呢。
但是真要較真的說，那也怪不得他，可是宋可欣自個先提起這個名字的。
“到了。”
到了藝術學院正門之後，李小白是不可能再將宋可欣直接送回宿舍了。
時間緊迫，路上她的那段速度又不快，這樣一耽誤，肯定是被鎖在校門外。
“嗯，那你路上注意點，”宋可欣稍稍猶豫，“可千萬別像我一樣再摔一跤。走了。”
說著走了，卻沒動，還是站在那裏。
敵不動我不動。
兩人不是敵人，將後背留給對方也是可以值得信任的。
說了電話聯係這樣的話，李小白終究踏上車子，慢慢地駛離了。
來時容易去時難。盡管歸心似箭，可是沒有個說話的人，漫漫長夜，無盡道路，多少還是覺得冷清。李小白幹脆戴上了耳機，一邊聽著歌，一邊趕道。
開車的師傅都可以打開車載音樂，自己這種車載音樂也可以吧。是稍稍分心了些，但是大晚上的，車流量和人流量都是急劇減少，安全性還是能夠保證的。
一路疾行，趕回宿舍也是快要十二點了。
李小白稍稍洗漱一下，就直接上塌了。
這會，宿舍了人的聲音早就靜了，取而代之的是機器的噠噠聲。
有敲鍵盤的，有按屏幕的，還有在那閃光的。
這個世界，如果沒有網絡，很多人注定無所適從吧
幸好，現在的自己還不太依靠電子設備活著。
這麽想著的時候，宋可欣也發來了短信，問他回來了沒有。
李小白就回，回來了啊。
“今晚，有沒有讓你想起點什麽？”宋可欣突然又轉移了話題。
自然是想起來了，可是要他怎麽說啊。
“李小白，當時那個吻的感覺怎麽樣，你有沒有很是享受？”
第二個短信李小白更不知道怎麽回複了。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屏幕發傻。
隻是，這個時候宋可欣再也沒有發信息就是了。
這種話說來還蠻不要臉的，宋可欣自己都覺得奇怪，高二時這些話可沒少對李小白說過。現在，再說出來，卻怎麽也說不出口的樣子。害怕李小白真的打電話過來，幹脆將手機給關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