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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曲穎今天晚上的表現,直接讓彭遠征大跌眼鏡。

明明是一朵高貴的百合花,但突然之間又變成一朵暴力薔薇,這種反差和轉變如果不是親眼目睹,恐怕誰也很難相信這一點。

此地距離傅曲穎下榻的新安大飯店已經比較遠了,而傅曲穎卻也醉到了近乎不省人事的地步——酗酒、狂奔、情緒大起大落,不要說她這麽一個嬌柔的女子,就算是彭遠征,也承受不住啊。

彭遠征隻好在路邊攔了一輛出租車,往新安大飯店而去。

車上,傅曲穎歪著頭靠在他的肩膀上,一會喃喃自語,一會無聲地抽泣。而到了飯店門口,她似乎又清醒過來,又死活不肯進酒店,拖著彭遠征在酒店前麵不遠處的小花園中“散步”和“聊天”。

寒風刺骨,在傅曲穎絮絮叨叨的訴說和自言自語、自怨自艾中,彭遠征得悉了兩個關於她和她們傅家的重大隱私。

彭遠征頓時撓頭感覺很是頭疼,他不想介入別人的隱私,尤其是這種絕非一般的隱私……他最終還是忍不住,讓酒店的保安給傅曲穎的女助理打了電話上去,讓她下來把傅曲穎帶回了房間。

傅曲穎用英文叨叨著,好不容易才被女助理連哄帶騙上電梯回了房間。彭遠征如釋重負,抬腕看表見已經是晚上十點多,趕緊打車離開。

不過,離去的路上,他的心情比較鬱悶。本意是帶傅曲穎出來散散心,盡盡地主之誼。結果卻搞出這麽多事來——其實酒吧那點事也不算啥,真正讓他感覺無奈的是被動地獲知了傅曲穎的隱私。

首先是傅曲穎個人的。她上一次從國內離開返回新加坡,在去醫院複查腳踝扭傷的時候,順便做了一個婦科的全麵檢查。

結果。就是這一次檢查。讓傅曲穎如墮深淵,整個人都幾乎崩潰了。為此,她遠走美國。最後還是母親徐氏找過去把她帶回了新加坡。

醫院的檢查結果,說她先天性子宮發育不良,通俗的說就是子宮比較小。比正常女性小了大概有三分之一。這大概就意味著她不能生育。盡管後來美國的醫生又提出,也並非是絕對不能懷孕,通過藥物治療可以緩解和改善,但終歸是非常麻煩的,不孕的幾率還是高達90%以上。

當然,傅曲穎盡管是醉酒之後,也不可能跟彭遠征說得這麽詳細,尤其是這又涉及女性的私密,這是後來彭遠征從王安娜那裏了解到的事情。

這對傅曲穎的打擊非常大。她從20歲開始就逐步接手家族生意。表現出很高的商業天賦,至今已有七年。她忙於事業和家族龐大的產業,至今還沒有觸及個人婚戀。然而。她還沒有來得及品嚐愛情的滋味。這頂“不能生育”的帽子就扣下來,將她未來婚姻的路全部堵死了。

還不僅是這樣。她的家族。她的父親傅華商和母親徐氏之間也出現了問題。如果不是這一次她的問題,她還不知父母早在十年前就已經協議離婚。因為華商集團的股權由傅華商和徐氏分別掌握,為了確保公司的穩定不分裂,兩人秘密離婚,連女兒都瞞住了。

父母的事情對於傅曲穎而言,無疑是雪上加霜。

可就在這個時候,她又得知,父親早在十年前就又娶了一個妻子,秘密養在別處,而那個妻子和父親生下的兒子已經9歲。當年徐氏和傅華商的離婚,也正是因為這個女人。徐氏隻有傅曲穎一個女兒,沒有再產下一個傳宗接代的男孩,這或者也是兩人婚姻破裂的重要因素。

如今這個女人提出要進入華商集團,為自己兒子爭奪應有的財產權利,但引起了徐氏的強烈反對。

華商集團的股權,傅華商掌握40%,徐氏掌握30%,傅曲穎名下有10%,其他20%股權在公司高管手裏分散持有。

徐氏忍受了這麽多年,一朝爆發,自然不可遏製。她態度強硬地提出,若是那個女人和她的兒子獲得股權,她就與傅華商分道揚鑣,從華商集團分裂出去。

這種情況下,如果不是王安娜這個閨中密友及時趕過去,傅曲穎或許到現在也在情緒的低穀中走不出來。

如此種種,在“內憂外患”之下,華商集團對於內地一個小縣的所謂投資意向,其實完全可以就此不了了之。一念及此,彭遠征忍不住暗暗出了一身冷汗,暗道一聲僥幸。

其實也不算是什麽僥幸了。這個項目能繼續推進下去,無非還是因為傅曲穎的個人堅持和信守承諾。

彭遠征長出了一口氣,眸光中掠過一絲光亮。

……

秦鳳打開門,彭遠征閃了進去。秦鳳剛要擁抱上去,突然聞到他身上衝天的酒氣,忍不住皺了皺眉嗔道:“接待一個客商,還有韓維和你舅舅在,你怎麽還喝這麽多酒!趕緊地,去洗澡!”

彭遠征嘿嘿笑著去洗澡,等他衝完澡出來,秦鳳已經熬好了一碗綠豆湯,醒酒的。

彭遠征吸溜吸溜地喝完了一碗湯,果然感覺神清氣爽。秦鳳溫柔地依偎過來,將頭貼在他的胸膛上柔聲道:“你們那個項目成了?”

“嗯,節前走走手續,節後應該就能動工了。”彭遠征笑了笑,下意識地就開始上下其手撫摸著懷中的女人,不多時兩人都意亂情迷,倒在了一起。

在最後的關鍵時刻,秦鳳突然漲紅著臉推開彭遠征,起身從床頭櫥裏取出一個套套來,彭遠征一怔,訝然道:“小鳳,你不是不用這個,要那個啥嘛……”

秦鳳羞惱地狠狠掐了彭遠征一把:“你喝這麽多酒,能要嗎?我警告你,以後再喝酒,就少碰我!”

彭遠征悻悻地打著哈哈,然後抱了上去。

……

秦鳳半夜裏醒來,發現自己躺在飯店的**。

她有些吃力地打開台燈,起身下床晃**著身子去喝了杯水,然後勉強撐著去洗了個澡。

洗完澡,她默默地蜷縮在沙發上,點燃一根煙,幽幽一歎。昨夜的情緒發泄,其實她也有故意放縱一次的念頭,也不排斥跟彭遠征發生點什麽。可惜,彭遠征沒有對她做什麽,陪著她胡鬧了一個晚上,最後還是老老實實將她送回了飯店。

其實她應該高興,因為彭遠征並沒有趁人之危。但她此刻,分明又有一絲絲的失望。這種失望的情緒,根本無法說出口來。

她趺坐在那裏,默默地抽著煙,煙霧繚繞間她那張吹彈可破的俏臉上浮**著無法言語的光暈。

她想起了那個雪天,那個僻靜的鄉村,那一聲聲歇斯底裏的犬吠,那一間肮髒不堪的鄉村衛生室,那一個背著自己邁步前行的男人,那一個多小時中的溫情脈脈……這是她人生經曆當中最奇特也是最難忘的一段記憶,也正是她於今排除阻力和壓力,堅持來鄰縣投資繼續這個項目合作的重要因素。

她是一個眼高於頂的女人,很少有男人可以落入她的法眼。彭遠征是一個讓她產生深刻好感的男人,當然這與男女之情無關。她甚至在返回新加坡的飛機上幻想著,自己今後也要找一個像彭遠征這樣讓她有感覺的男人,不在於有多高的地位、有多大的才學和財富,就在於有感覺。

能讓她心動。

然而,醫院的診斷卻生生擊碎了她的幻夢。她的所有關於愛情和婚姻的美好期許。

傅曲穎默然在沙發上一直坐到天亮。她的助理在門前敲了敲門,走進來輕輕笑道:“傅總,我們去餐廳吃早餐吧。八點半的時候,鄰縣那邊派車來接我們過去。”

傅曲穎搖了搖頭:“你們去吧,我不餓,頭有些疼,我就不吃了。”

女助理猶豫了一下,走過來柔聲道:“傅總,您昨晚喝酒,如果早上不吃點東西,身子會受不了的。對了,鄰縣的彭縣長來了,他在樓下等著我們一起用餐。”

傅曲穎的嘴角輕輕一抽,起身向衛生間走去,“你等我一會,我梳洗一下。”

不多時,傅曲穎帶著四個下屬下了電梯,彭遠征和霍光明早已等候在電梯口。

傅曲穎臉色複雜地望著彭遠征,一句話也沒有說,大步向餐廳走去,彭遠征無奈地笑笑,心道她醒了酒大概就後悔在自己麵前泄露了個人隱私了。但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隱私既然被人知了,也就不能稱之為隱私了。

吃飯的時候,傅曲穎喝完一杯牛奶,然後扭頭伏在彭遠征的耳邊輕輕道:“彭大縣長,昨晚不好意思……”

“沒事。”彭遠征繼續低頭吃他的煎蛋。

傅曲穎又道:“昨晚我是不是跟你說了些什麽?”

彭遠征故作訝然之色:“說什麽了?我沒印象啊?哎,我昨晚也被你灌醉了,到現在頭還疼著!”

傅曲穎嘴角一挑,“彭遠征,你很不老實!”

彭遠征輕輕一笑,壓低聲音道:“傅總,你很彪悍!”

傅曲穎俏臉頓時飛霞,狠狠地跺了跺腳,一腳踩在彭遠征的鞋麵上,彭遠征吃痛差點沒把剛喝進口的豆漿全噴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