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生日,生日。

楊聲迷迷瞪瞪地摟過枕邊人,邊在人臉側脖頸處拔火罐,邊嘟囔著:“我的禮物呢,哥?”

夏藏騰出一隻手來拍拍這還沒睡醒的小迷糊,“先起來查成績啦。”

“不,查完成績我不一定還有心情再要禮物。”楊聲趴在夏藏懷裏哼唧,“先要了再說。”

“唉,那好吧。”夏藏一貫拿他沒辦法,“先給你一個。”

“嗯?你還準備了很多個麽?”楊聲立馬揚起了他期待的小腦袋瓜子。

“就倆,別想太多。”夏藏笑笑,“先閉眼,不許偷看。”

弄得神神秘秘的。

但楊聲還是乖乖將身一滾,躺到一邊雙手捂眼,就聽著窸窸窣窣,夏藏梭下了床。

說老實話他還真猜不到男朋友會給他送什麽東西,先前那些沒有參考價值。

紙筆不用想,他哥會的一批,不可能在他倆都確定關係後不解風情。

嗯,難道是……戒指?但也沒見夏藏另買什麽啊。

楊聲糾結得在**滾來滾去,察覺到身側床鋪一沉,睜眼便對上男朋友玩味的淺色眸子。

“你一定在嘲笑我。”楊聲故意鼓了鼓腮幫子,一骨碌爬起來和男朋友麵對著麵。

“那你可冤枉我了。”夏藏眉眼彎彎,“手伸出來。”

楊聲不服氣地吐吐舌頭,還是乖乖伸出手。

卻聽“零零”聲響,夏藏把一紅綢小包袱放於他手心,攤開裏邊是隻綴了銀鈴鐺細小鐲子。

小嬰孩戴的那種款式,據說能保長命百歲。

楊聲心下一動,果真聽夏藏徐徐解釋道:“這是我小時候的護身符,後來戴不了也一直留著。那時候不是看電視劇嘛,裏麵男女主角用什麽鐲子、玉佩當定情信物,我就想著把這個留著送給我未來媳婦兒。”

“我才不是你媳婦兒呢!”楊聲小心地把銀鐲收攏好,嘴上卻不服軟。

“你是我男朋友嘛。”夏藏探了胳膊把人摟懷裏,柔軟而又認真道,“等你滿二十二歲了,就是我丈夫。”

二十二歲,是國內男子的法定婚齡。

可他們沒法給彼此一個世俗意義下的證明。

於是楊聲將夏藏回摟得緊了些,他說:“等我滿二十二歲,我們就結婚吧,哥。”

夏藏愣了陣,失笑道:“好啊。”

按照學校的通知,高考成績是在上午十點後發布,估計那個時間點官網會很卡頓,他倆就幹脆悠悠哉哉地吃了頓早午飯,到十一點後才鑽進最近的一家網吧。

期間皓月和小薑一塊打來電話,興衝衝地跟小楊和小夏說他倆的最終成績。

小楊隻是疑惑這倆咋老是在一塊。

“重點是這個嗎?重點是今年文理科的重本線一樣,都是524!姐姐我考了581,厲害不!”靜如秋水的皓月難得激動,聲音被電波幹擾都有種直衝雲霄之勢,“延絮也超重本線十分,楊老師,你倆不考個六百分像話嗎?”

“在查了在查了,考不到六百分你倆請客啊。”楊聲按一按眉心,眼見著夏藏麻利地輸入了自己的身份證號,“哥,你先查你的啦。”

“我有點緊張,先查你的吧。”夏藏麻利地輸入了密碼,點擊查詢,完全不給楊聲反應過來的機會。

頁麵靜默片刻,亮亮堂堂地顯現出來。

“怎麽樣怎麽樣?”這回是小薑在嚎,“你要沒有六百分,我就包下全縣的火鍋店!”

楊聲抓住夏藏掐著自己大腿的手,盡量惋惜地說道:“很遺憾……”

夏藏打斷他,幹幹脆脆對電話那頭說:“他考了626,讓他請客。”

“好耶!”對麵那倆歡呼雀躍,“夏哥,你呢你呢!”

“你倆急什麽。”楊聲無奈道,“分數就在那兒,又跑不了。”

話是這麽說,但他心裏打的鼓可一下沒停過。

夏藏輕點鼠標,返回登陸頁麵,修長手指飛舞,楊聲不爭氣地閉了雙眼。

“呼。”夏藏輕輕舒了口氣,楊聲聞聲將眼睜了一條縫,對焦好一會兒沒對上,完完全全看清那數字後差點整個人彈射而起。

“628!”便是聲音都高出了個八度。

夏藏忙忙把他攙扶住,笑道:“乖乖,你別摔了。”

“哥,你真厲害。”楊聲由衷說。

“你也厲害。”夏藏說。

電話那頭,小薑說:“那要沒什麽事兒,我們就先掛了啊。”

皓月說:“小楊記得請客,另外什麽時候辦喜酒也通知我們一聲,禮不一定有,但人一定還是會到。”

“去去去。”楊聲嫌棄地揮揮空氣,試圖趕走這倆煩人朋友。

但和夏藏一對視上,就忍不住一塊開懷傻笑起來。

夏藏把手機通訊錄裏能通知的都通知了一遍。

母親笑吟吟道:“得償所願了吧?”

“嗯。”夏藏點點頭。

“你們倆都是懂事孩子,過生日都給我送禮物呢。”母親說。

夏藏反應過來:“媽,您知道……”

“你跟我念叨過的事情,我一般都是知道的。”母親柔聲說,“小聲呢?希望他不要怪我沒給他備什麽禮物。”

“您已經給了啊。”夏藏說,衝在旁邊飛速打字的楊聲招招手,用口型提醒道,“我媽。”

楊聲趕忙雙手接過電話,“阿,阿姨好。”

夏藏便看見那桌麵上的聊天框抖動,有著“柳哥”備注的聯係人連續發了十多條“啊啊啊”和貓貓驚訝表情包。

喬老師也還是那麽容易激動呢。

不知母親跟楊聲說了什麽,逗得他咯咯直樂,若不是網吧光線不大好,夏藏應該能看見男朋友緋紅的臉頰。

“謝謝阿姨,我也會照顧好我哥的。”楊聲輕輕說,語氣很是鄭重。

也幸虧網吧裏光線不好,夏藏心想。

楊聲掛斷電話,他們在電腦屏幕盈盈藍光、老式空調嗡嗡地轟鳴聲裏,輕巧地接了個吻。

夏天到了。

“待會兒出門給你買汽水。”唇齒分離時,夏藏仍是覺得口幹舌燥。

楊聲說:“那我要鯨魚味的。”

等日頭沒那麽毒辣了,他倆溜溜達達地順著下坡的道路,往那江邊的烤魚店去。

本來想卡晚飯的點,再蹭老板一頓烤魚,但奈何皓月小薑不由分說占了他倆晚飯的行程,於是隻能這個點兒過去,跟老板和老師都報個喜。

“其實在電話裏說也一樣,但陸老板的話,我覺得還是當麵說比較好。”楊聲把最後一口可樂,遙遙地把罐子投進垃圾箱,三分球完美。

“嗯,聽你的。”夏藏把自己的空罐子塞到楊聲手裏。

再一次,三分球。

男朋友得瑟地原地起跳,得虧夏藏牢牢攥住了他手腕。

“唉,到手的男朋友,可不能讓他給飛了。”夏藏慢慢悠悠地感歎道。

楊聲眨巴著黑眼睛,得了便宜賣乖道:“那你可要抓好了。”

夏藏給羅老師打了電話,沒想到老師正好在班主任家做客,免去了他對是否要給老班打個電話去的糾結。

他絕對沒有不尊重老班的意思,隻是單純因為社恐而已,也許很多年後,老班會成為他記憶中麵容模糊隻知姓氏的陌生人,而他呢也隻是老班教育生涯中那微不足道的一個小小姓名。

人與人關係的歸宿,很多時候都會落於此處,以前他覺得這樣就已經很不錯了,至少平平淡淡毫無怨懟地走過一段路。

但不得不說,人是善變的生物,現在夏藏覺得其實曾經有很多時候,他能夠將這種關係給改變,隻是他太依賴於別人對他主動拋出橄欖枝,而不願自己邁出那一步。

他跟兩位老師說了自己的成績,嘴上說著感謝,心裏麵也淺淺說著對不起。

老班說:“其實說句老實話,你這娃娃三年我都沒怎麽操心,有這樣的成績百分之九十都是你自己努力。”

“另外百分之十歸功於我,畢竟英語145呢。”羅老師不著痕跡地打斷老班漫長的感歎,“現在就好好玩好好耍,好好想想報什麽學校和專業。”

夏藏也不知道該接些什麽,隻是連聲說:“謝謝老師。”

“頭發該剪剪啦,畢竟都入夏了。”老班說。

“你再多一句嘴,小藏就當場收回那句謝謝。”羅老師調侃道。

也不至於。夏藏低低地笑,說:“抱歉啦,老師,我朋友說我留長發好看。”

“唉,我就隨口一說,你別往心裏去。”老班也跟著笑,“對了,夏藏,你朋友是男孩還是女孩啊?”

夏藏倒吸一口冷氣,“老師,我這兒信號不好,掛了啊。”

順利逃過一劫。

那會兒楊聲正在小賣店門口的自動售貨機旁,一排一列地看著玻璃門裏花花綠綠的飲料瓶。

片刻後,他將紙幣塞進櫃機,“砰砰”兩下,滾落了兩隻瓶罐。

楊聲彎下腰去,行道榕樹搖曳下燦燦的碎金,遊魚一般在他淺色的衣衫間穿梭。

可樂罐子表麵凝結出冰冰涼的水珠子,夏藏伸手接過,便是一整個盛大的夏天。

蟬聲高一陣低一陣,估計與沿途草木的茂密程度有關。

天色湛藍,襯得雲朵堆積著發光,江麵停了陣雲的影子,還沒叫人看清,便被層疊的樓房蓋了過去。

到“一支雲”門口,行道的榕樹便消失了去,畢竟這片太偏僻,不算在市政景觀的規劃範圍內。

好在陸老板給設計了個遮陽的雨棚,太陽升高就把篷布展開,留出一片四四方方的陰涼。

楊聲領著夏藏徑直掀開門簾,冷氣便在推門的瞬間呼啦啦湧過來。

霎時神清氣爽。

這會兒店裏沒人,兩位長輩占據了吧台旁邊的方桌子,凝神屏氣,“啪”地一聲:“將軍!”

好家夥,是在下象棋。

將到軍的是老陸,他麵對著楊聲夏藏坐著,卻不吱聲,隻衝楊聲使了個眼色。

楊聲會意,和夏藏一塊躡手躡腳地挪到陸老板旁邊,瞥見他蹙眉摸下巴,念念有詞著:“怎麽就又將軍了?”

“我早說您跟人下棋的話,最好下五子棋,象棋這種您吃不消。”楊聲故作正經道。

陸老板直接一個手背甩過來,卻也沒抬頭:“等我把這步棋想通了,再來收拾你個瓜娃子。”

楊聲躲開攻擊,拉著夏藏坐到旁邊的空椅子上,笑嘻嘻道:“那您慢慢想,我先和我哥喝點兒水。”

陸老板可算抬起頭來,看一看他倆這外來訪客,又看一看自家老伴兒。

老陸拿著棋子敲敲桌,笑道:“別看了,人孩子過來肯定是給我倆說成績呢。”

“欸,什麽事兒都瞞不過陸老師。”楊聲玩笑道,拎了桌上滿當的瓷茶壺,先給夏藏倒了杯茶水推過去,再倒自己的那一份。

“肯定你倆都考得不錯。”老陸說,“上六百了?”

“老師,您這一下都猜完了,我們還說個什麽?”楊聲失笑反問。

“說具體得分兒唄,看看我猜的準不準。”老陸悠哉遊哉道,“你們倆應該差不多都在六百二到六百三之間。”

“這下真不用說了。”夏藏也笑,楊聲接著話茬說,“我626,我哥628。”

“好。”老陸拍了下手。

陸老板把紅色的將棋放回原位,“那肯定是好啊。”

“接下來有什麽打算?”陸老板扭過臉去看向楊聲。

“打算在您這打兩個月工,攢點兒去學校的路費。”楊聲本來在喝茶,被這一問,不自覺放下杯子挺了挺身。

“去廣府?”陸老板追問。

“嗯,去南州,分數是夠了。”楊聲點點頭。

“那地方遠啊。”陸老板說,隨即想到什麽補充著,“不過你倆一塊的話,也有個伴兒。”

“是這道理。”楊聲和夏藏對視一眼,笑道。

“行,年輕人嘛,多出去闖**闖**也好。”陸老板說。

老陸這時候招手,讓楊聲過來幫忙收棋子兒,又跟夏藏說:“小夏,我帶你去看看老宵養的花兒。”

楊聲立馬懂了老陸的意思,但又有些不放心男朋友。

而夏藏卻爽朗道:“上次來的時候就想看看了,我們就隻養了罐野草。”

我為什麽就不知道你想看花兒呢?而且陸老板也沒養花兒啊。楊聲頂了頂腮幫,但也就由自家班主任把自家男朋友拐去了……後廚。

他猜到陸老板是有什麽話要單獨跟他說。

老老實實收了陣棋子,黑色的放盒子下層,紅色放上邊,最後再把棋盤對折,蓋上塑料蓋。

陸老板便隨手把盒抽走,放到了吧台後邊,隻轉眼功夫,楊聲便見著他手裏多了倆紅包。

“要沒記錯的話,今天是你生日。”陸老板徑自就把紅包遞過來,“老規矩。”

“老規矩就一個。”楊聲背了手,沒立即接。

“另一個是給夏藏的。”陸老板把紅包再往前遞了遞,“你跟我還客氣什麽?”

“我從不跟您客氣。”楊聲隻好雙手接了,“這幾年就沒跟您客氣過。”

“都比我冒半個頭,是大小夥子了。”陸老板抬手拍拍他肩膀,眼睛一眯是溢出了欣慰,“以後去遠地方,遇見麻煩事兒還是可以給我打電話。雖然可能沒法趕到,但好歹也可以給你點兒不中用的建議。”

“當然,你這娃娃一貫獨立,也不太需要人操心。”

“您別給我戴高帽,我這些年可沒少麻煩您。”楊聲不好意思地低頭吐了吐舌頭,“嗯,還有總是給陸老師找事兒。”

說到後一句的時候,自覺地往後退了一步。

陸老板隻是笑:“你這才哪到哪兒,他當班主任都這麽些年了,什麽妖魔鬼怪沒見過。”

楊聲:“……我發覺您跟他老人家待久了,說話也陰陽怪氣起來了呢。”

躲後廚聽半天牆根的一老一小可算若無其事地出門來,與此同時老陸還帶出一瓶蓋,煞有介事地遞給楊聲,祝他生日快樂。

楊聲接過來才發現,這瓶蓋裏不是刻著“再來一瓶”,而是“無限續杯”。

“作為‘一支雲’的股東,我謹代表個人向你贈送出我店的酒水免單券,隻要這店還在一天你和你……男朋友就能免費享有酒水免單特權。”

現在的股東都那麽豪橫嗎?楊聲驚訝地看一看陸老板,想問這玩意兒他能收下不?

陸老板別開眼,忍痛揮揮手:“他是股東,聽他的吧。”

楊聲連連點頭,嘴欠兒道:“謝謝老板娘,也謝謝師母。”

而後在倆長輩準備挽袖揍小孩時,機智而靈活地躲到了男朋友身後。

因著和朋友有約,倆人就在一支雲待了半小時,店員們陸陸續續來店上班,他們也就向兩位長輩告別。

陸老板照例把他們送到門口,楊聲把倆紅包都塞進了夏藏衣兜,將他當作一人形叮當貓。

太陽可算收了些毒辣,到室外隻熱風融融。

估計頭頂的遮陽蓬得收起來,晚飯當口再敞亮亮地露出“一支雲”過分文藝、而與其烤魚氛圍格格不入的招牌。

楊聲也不好意思讓陸老板那麽大年紀杵這兒吹熱風,衝人擺擺手說:“送到門口就可以了,反正明後天上您這兒打工,咱還得見麵。”

“行,正好我也不大願意曬這太陽。”陸老板回給他一個擺手,低頭掃了眼台階鋪的磚,又抬眸補充道:“一路順風。”

楊聲差點打了個趔趄,還好夏藏在旁邊將他攙扶穩。

“好。”楊聲回,咧嘴笑著露出了虎牙。

還有一份生日禮物,夏藏是從早到晚守口如瓶。

倆人一塊搖晃小薑同學看人還能不能掉出什麽神秘法寶來的發瘋時刻,楊聲都沒能趁亂從男朋友口中套出點什麽話。

最後隻是嚇得小薑躲皓月身後,哭著喊著:“月姐救我!”

皓月扶額表示,在座的諸位都已年滿十八了,就不能穩重點兒嗎?

“我都還沒滿十八歲呢!”末了,月姐暴躁發言,鎮住了這發瘋的一個二個。

打打鬧鬧一頓飯,禮物也沒少拿,小楊雖抱著點兒沒能從男朋友嘴裏撬出實話的缺憾,但還是對此收獲頗為滿意,表示明年還可以再豐富點兒。

皓月讓他有多遠滾多遠,小薑疊聲附和。

散夥飯後,就已經是晚上八點,一天淨在外邊瞎晃悠,懶懶散散沒個正形。

打出租回住處,太晚不想爬上坡。

夏藏說明天去烤魚店報道前,先把念叨了很久的手機買了。

“你喜歡那墨藍色的,就買墨藍色。”

楊聲倚著他,合上眼說:“該不會第二份生日禮物就是個手機吧?”

“說機不說吧。”夏藏慢吞吞地接茬,“文明你我他。”

鬧了一整天,怪累得慌,楊聲也懶得跟男朋友再貧嘴,就這麽枕著靠著,睡過去一會兒。

車裏有行駛過程中晃動的雜音,特別是過減速帶的時候,而且空間狹小,左右又被男朋友和禮物包圍著,伸展不開手腳。

但楊聲還是淺淺地眯了會兒,再睜眼時,夏藏在他耳邊吹氣,說:“到家了。”

楊聲被拉著帶著出了車門,夜風輕悄兒地一吹,瞬間神智清醒了不少。

感覺還有不少精力做別的什麽事情呢。

夏藏悠悠地滿足了他的幻想:“到家先洗澡。唉呀,別盯著我看,肯定是一塊洗。”

“你這麽一說,我還真有點不好意思了。”楊聲說,今兒他就在不好意思裏度過了整一天。

“既然那麽不好意思,洗完澡後就直接睡覺。”夏藏說,又逗他。

“沒事兒,我臉皮比較厚,受得住。”楊聲梗梗脖子,表達了強烈的決心。

夏藏拍了拍他後腦勺。

熱水剛當頭澆下來,楊聲就急吼吼地嗑上了夏藏牙關,結果沒嘬一會兒就缺氧,鬆開喘口氣兒的時候才想起要決定,這第一次到底誰做主導。

“哥,今兒我過生日……”花灑淋得眼睛快睜不開,楊聲欲言那個又止。

夏藏便順著他語調猜,忍笑問:“你想先來?”

“那你讓不讓咯?”楊聲眯眼反問。

“壽星發話,當然還是得讓。”夏藏隨即便放鬆了剛因被楊聲作弄了繃直的身體,一副任他擺弄的樣子。

“嗯……”楊聲慢吞吞這待宰羔羊嘴唇上咬了口,說,“讓你來。”

“嗯?”夏藏驚得瞪大了眼,然後被花灑毫不留情地繼續澆頭,“哎呀我去!”

楊聲樂得渾身發抖,抬手把他鬢邊粘黏的碎發撥到而後,“那啥,壽星發話……”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夏藏笑了笑,是無可奈何也是遮掩不了的甜蜜。

隨即托住楊聲清瘦的下巴,憐惜地輕聲道:“乖乖,你曉得我為啥子喜歡慣著你?”

楊聲理所應當地笑道:“那還不是因為我最乖了。”

沒舍得在浴室裏造,主要那地方確實空間不夠,施展不開,他倆都怕把對方哪兒磕著碰著。

到**,當然就可以十八般武藝……從頭開始練起。

夏藏一切都做到小心且細致,堪堪進入那溫軟踏實的地帶後還沒來得及舒出一口氣,便被男朋友憑借巧勁兒上下顛倒了去。

楊聲雙臂環過夏藏脖頸,軟乎乎地鍥而不舍著問道:“哥,第二份禮物是什麽啊?”

“待會兒你就知道了。”夏藏輕輕地笑,繼續賣著關子。

老式吊扇依舊吱吱呀呀地恪盡職守,將有情人間喃喃的私語輕悄地隱匿。

噓。

是雲銷雨霽,夏藏吻了吻楊聲鎖骨上的紅印,作為休息的信號。

楊聲尚在情/事的餘韻裏未能緩過神來,夏藏隨手把扔在床頭的浴巾扯來裹身,到那書架前徑自拿下了放在書本間的那隻扁平盒子。

“我放這兒有一段時間了,你竟然也不翻來看看。”躺回愛人身側,夏藏把擦淨了的絨麵盒子遞到楊聲手邊。

“主要又怕翻出你什麽黑曆史。”楊聲啞聲笑笑。

夏藏搖搖頭,“我當然知道你,從來不會亂動我東西的。”

“那這是什麽啊?”楊聲撐了撐身子,靠著床頭半坐起來。

夏藏屈指稍稍一按鎖扣,將盒子一分為二。

銀絲鑲嵌的白玉鐲子靜靜躺在深藍色絨麵底襯上,在暖色的夜燈下流轉著玉質特有的盈盈光華。

“準確來說,這不是我送給你的禮物。”夏藏把鐲子拈起,再把男朋友右手腕抓過來“戴上試試。”

楊聲由著他動作,白色的玉石貼上凸出來的腕骨,意料之中的合適。

“是阿姨給我的?”楊聲問。

“嗯,她告訴你啦?”夏藏順勢親了口他手背。

楊聲搖搖頭,笑道:“我猜到的。”

“我媽說,讓我找個合適的時間給你,我覺得今天就很不錯。”夏藏摩挲著玉石上冰涼的銀紋,沒一會兒便又滑到楊聲掌心,撓著那淺淺的較於其他皮膚更柔軟的疤痕。

應該挺癢的,但楊聲一動不動,就睜著那對黑眼睛將他上下仔細地瞧。

“怎麽,不……”夏藏被瞧得心癢,剛剛消散了的興奮感再次回攏,仿佛凝結成實體一下一下撞擊著他的胸腔。

楊聲以吻封住他剩下的言語,喃喃冒著氣泡音撒嬌道:“喜歡啊。”

倒也沒說個清楚,是喜歡鐲子還是喜歡他這個人。

但不消多猜多想,應是都喜歡的。

積雨的雲又輕輕悄悄地鋪滿暖黃色房間,少年們的手又緊扣在了一起。

到底是知輕重,白玉銀紋的鐲子被安安穩穩放回絨盒,擱到了遠遠的床頭櫃上。

“哥,你有話忘記跟我說了。”

楊聲低了頭,與他的愛人鼻尖碰鼻尖。

夏藏說:“生日快樂,小朋友。”

作為楊聲的第三份生日禮物,他們給了彼此一千個吻。

或許這都不算足夠,好在他們還有無數個以後將來的日子,無數朵盛放的玫瑰,以及無數個親吻。

作者有話要說:

終於完結了,老母親留下感動的淚水。

番外不定時更新,會講他們讀大學和工作以後的事情,但篇幅應該不是很多。

最近忙著實習,確實也該這時候給他們一個結果了,我就陪他們這一段路。

大家有注意我的章標題都是用的羅馬數字沒?當時用這個是因為我打算寫一篇童話式的青春小說嘛,用羅馬數字顯得那啥一點兒。結果我後來查到羅馬數字隻有一百個,也就是說我最好一百章之內完結…寫到五十章的時候我還很慌,說千萬不要拖到一百章開外去了,結果我果然是高估了我自己…根本寫不到一百章呢!加上番外都遠遠達不到(捂臉)

在這裏隆重感謝我親愛的朋友給我設計這麽青春洋溢又有點兒童文學的封麵,非常非常契合主題氛圍,就倆倒黴孩子一塊談戀愛的故事嘛。說到底是爛大街的題材沒新意的套路,但好在他們倆都是閃閃發光的好少年~我很感謝這小半年來他們倆給予我的陪伴與支持,有時候莫名讓我產生了某種思鄉的情緒,想念我高中時代的縣城,那時候車馬郵也不是很慢,隻是我個人跟他倆一樣沒能通網,過著三點一線簡單而又充實的生活。

那時候光是看天看雲就會莫名地心情愉悅,那時候人傻,沒辦法。

我說不太清楚這個故事帶給我了什麽,我記得去年寫《以睡》是純屬腦子抽抽搞一下沙雕,《尾隨》呢又出於我個人想要介紹社工這個職業的一點私心,到如今最滿意的《馴養》是想寫一寫倆人不是戀人又勝似戀人那種矯情調調,然後談一下自己的生死觀念。

很早時候的《喜望》是為了滿足自己有段時間特別想寫普通人一步一步過上好生活的愛好,到現在想想,那本仿佛成了我理想中父母愛情的模板。

就其他書可能都是寫的同輩的兄弟或下輩的兒子,就那本,寫的是我理想中的父母(這裏的父母隻為指代方便,不存在攻受差別)。

算上小玫瑰的話,我是算寫完結了七本十萬字以上的小說,還有兩本是非常古早的黑曆史,就沒敢往晉江上放,而且也不算是互/攻文。

最後的最後,感謝陪我看到這裏的你們大家,包容我時不時的矯情和瘋癲。

後續肯定是會開新坑的啦,有緣下個故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