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點慌，因為從前我特別準時。
“薇薇，不會真的……”油瑗女士湊過來，我慌忙搖頭。
“哪兒能啊，我這正經期呢。”
“哦哦，哈哈，我也是開個玩笑。”她說完繼續做別的，我心裏卻有了猜測。當天我買了驗孕棒，偷偷去洗手間裏測，等結果需要十分鍾，秦紹問我怎麽還沒出去，我隨口扯謊敷衍他，心裏比誰都著急。
如果真的有了，那這孩子來得夠準時的。
其實秦紹一早就有想要孩子的心，他不愛戴措施，我知道他就是想著萬一我也忘了吃藥，好能中獎。後來他聽人說吃藥傷身，才改了習慣。
但我吃的是短效，其實不影響。
他一邊寵著我，一邊壓抑著自己的想法，估計能讓他這麽讓步的事情並不多見。
“微微，你是不是病了？”秦紹在洗手間門外敲門，聽聲音比我還著急。
“我真沒事，九爺你是不是不忙，你要不忙我馬上就能讓你忙起來！”我放了狠話，秦紹無奈笑著離開，十分鍾後，我在驗孕棒上看到一條若隱若現的灰色。
俗稱“意念灰”。
這個東西不是很好判斷，有人說，如果沒有孩子，不可能有這一條。也有人說這就是“炸胡”，甚至做醫生這些年，我見過的類似狀況，也是真假對半。
所以我沒敢驚動秦紹，先把這一條驗孕棒扔到了垃圾桶裏。
他總不會閑著沒事翻垃圾桶就是了！
秦慕銘答應過來幫忙打理集團，我和秦紹的工作輕鬆不少。
大年初八，宋琳從英國回來，住進了秦慕銘的會所。她其實大學還沒畢業，但膽子不小，年紀輕輕就敢到處折騰，也敢跟著一個，口碑並不算好的男人。
“薑薇姐。”宋琳喊我，當時她在我辦公室裏待著。
秦慕銘在跟秦紹對工作，她沒地方去，我就讓她在這裏等我。
“啊。”
“喝奶茶嗎？我剛買的。”
“我……”我想喝，但又怕自己真的懷孕，就搖了搖頭。
“我最近減肥。”
“這麽瘦還減啊？”她聳肩，“那好吧，我自己喝。”
宋琳把奶茶插上吸管，我問她怎麽不給二公子留著，她搖頭，“他不喜歡這些東西。”
“嗯，我確實沒見過他喝這些。”
“但是他對奶茶的品類很懂誒。”宋琳又說，“我有時候都覺得他是不是有外遇了，不然哪兒來這麽豐富的知識儲備啊？”
我頓了頓笑了。
因為他的白月光，曾經一定很喜歡。
宋琳在秦慕銘眼裏，或許有點地位，但應該還沒有楊迎那麽重。
一時間我不知道該同情她，還是祝福她。心裏有傷的男人，想讓他再把心打開，太難了。
不過來日方長，也許有朝一日，宋琳能讓他放下過去也未可知。
“薑薇姐，你和九爺真不打算辦婚禮啊？你不想穿婚紗嗎？多美啊！”
“……我怕麻煩。”我朝她笑，“怎麽，你想和二公子結婚？”
“才沒有！”
小丫頭紅了臉，我笑著不說話。少女情懷總是詩，她的驚慌和言不由衷，哪裏能瞞得過我？
“我出去一趟，要是有人找我，你就說我一會兒回來。”
“去哪兒啊？”
“買咖啡。”
“公司裏不是有嗎？”
我沒理她，直接取車去了最近的私立醫院。然後抽血，等結果。
這幾天我都想來，苦於秦紹看我看得太緊，一直沒找到機會。驗血的結果總不會錯，如果真的有了孩子，我要怎樣跟秦紹說呢？是等穩定了告訴他，還是現在就跟他講？說實話，我已經迫不及待想看到他知道之後的樣子了。
等結果很快，也就半小時。
醫生喊我，把單子遞給我的時候還問我會不會看。
我當然會，攤開單子，那上麵的各種指數告訴我，我肚子裏確實有了個正在發育的胚胎。
沒錯，秦紹得償所願了。
“薑小姐，我們這裏可以建檔的，如果你需要的話，留個聯係方式。”女醫生把名片給我，我接過來點頭放好，開車回公司。
秦紹啊，你要當爸爸了。
我上樓的時候，秦紹和秦慕銘剛開完小會，剛好和我撞見。
“去哪兒了？”秦紹問我。
“買咖啡啊。”
“嗯？”
“咖啡喝完了。”我笑著看他，秦紹莫名其妙。我不解釋，回了自己辦公室。
當晚，我和秦紹在**相擁，我心裏有事兒，睡不著，翻來覆去地翻身折騰。秦紹一把按住我，問我到底怎麽了。
“九爺，我……”
“你今天很奇怪薇薇。”秦紹皺著眉，開了床頭燈。燈光不刺眼，甚至有點曖昧，他側著身子看我，我眼睛轉了轉，扯過被子把自己蓋住，隻露兩個眼睛。
“到底怎麽了，別讓我幹著急。”秦紹確實著急，可我依然賣關子不說。末了他歎息一聲關了燈，我以為他不再問，誰知道他把手伸進了我的睡衣裏。
意圖再明顯不過，他要收拾我。
要擱以前我就從了他，今時今日我可不敢造次。
“不行！”
“嗯？”這回是真把秦紹惹急了，拒絕他我從來就沒做到過，今天我太反常，他要來硬的。
“九爺！”我慌不擇路一把撐住他，“真不行！”
“理由！”
“是個，你一直期待的好消息，秦紹，你要當爸爸了。”我把自己埋進被子裏，秦紹在我旁邊愣了幾秒，又一次打開床頭燈。
“薇薇，你剛剛說什麽？”
他的驚喜在我意料之中，可他眼裏的霧氣蒙蒙，遠在我的意料之外。他竟然能這麽感動？
“九爺……”我坐起來拉住他的手，“我不是要故意瞞著你，我是沒想好怎麽跟你說。”
“都好。”秦紹聲音沙啞，伸手把我抱進懷裏，“有了就好。”
這一晚秦紹激動壞了，抱著我說了很久的話。
他對一個家的渴望太過強烈，他太需要一個我們的孩子，組成一個完整的家。
“什麽時候去香港？”我迷迷糊糊問。
“後天就走，東西已經收拾完了，帶常用的東西就行。”他說，“我申請私人航線。”
“嗯。”
“薇薇，”他吻我的臉，“謝謝你。”
****
兩日後的下午三點，我跟秦紹一同飛往香港，江北的生意交給秦慕銘和林碩，秦紹跟我打算先痛快休息一個月，然後再想賺錢的事兒。
香港那邊已經布置好了，家裏阿姨已經就位，是林碩幫忙選的人，十分放心。
上飛機之前我把這個消息告訴了林念，她回複我一個表情：ok。
末了又跟了一句：“我肚子裏是男孩，薇薇，你生個女孩吧，讓他倆定個娃娃親。”
我沒回，笑著關了手機。
至此，我和江北分別，和糾纏了十多年的恩怨分別。
以海岸線為界，告別過去，擁抱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