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邪氣
至少是無限接近於永恒的長久。
永恒，需要有一顆不變的本心，在變化的江湖中恒久朝著本心所向的方向一直前進。
所以，傳說是傳說，所以，幾百年的江湖中曇花一現的高手眾多，可是，如今仍然在江湖中，在頂尖之列的那些人，卻沒有太多的變化。如今仍然稱得上在頂尖之列的人裏，未來又會有多少人沉沒，沒有人知道。
依韻最可惜的是劍如顏，如今的她，仍然在孤島之上，為了戰勝心魔而努力，是否有一天能夠掙脫心魔的束縛，沒有人知道，連劍如顏自己也不知道。
如今的江湖，主腦已經無法引導他們走向更強，兜兜轉轉的無數重複，對他們而言已經完全喪失了意義。
依韻手指星空，麵無表情的臉上毫無色彩，淡淡然的語氣，一如既往。“你找到破碎虛空，跳出這個圈子的辦法，我放過武當派。”
“依韻，你真的想離開了咧？”紫衫的語氣帶著一絲驚異，揉動著依韻肩頭的雙手，未曾停下。
“跳出這個圈子，毫無疑問是掉進另一個更大的圈子，在星空之中會兜兜轉轉多少年，麵對多少毀滅的挑戰，我不知道。但是前進才有可能獲得最終的解脫，原地踏步，在這裏，我們沒有繼續變強的路，隻有停滯不前的無止境重複。殺道聖地滅亡，是邪氣聖地，邪氣聖地滅亡，是武當派。多少爭鬥我不在乎。我在乎的是，這種爭鬥的最終。我們有沒有提升。新意境力量，說白了是我們突破意境二次固話的南關後，已經停滯不前的體現。”依韻不容置疑的語氣，分明讓紫衫感受到依韻明確的決心，他是，真的要跳出這個圈子，這個已經無法讓他繼續變強的，無限重複的循環之圈。
“依韻。也許是主腦希望我們幫助更多人咧？”
“我沒這種興趣，本心的磨礪沒有人能幫，隻能靠自己。找到出去的辦法，我放過武當派，我走之後，要引領江湖，是白色黃昏的興趣。我對這種事情從來沒有興趣。”
紫衫欣然笑著，看著亭子外的星空。“其實哥哥也有差不多的判斷哩！他也覺得，主腦已經無法引領我們了咧。與其在這裏，還不如在外麵協助主腦，能夠做的事情更多，也更有價值。”
依韻並不意外。淡淡然反問道“扭轉乾坤計劃跟這個想法有關？”
“終極目的是，在此之前，哥哥認為必須讓主腦徹底承認它已經無法引導和幫助我們，是它需要我們的幫助這個事實。所以，不管主腦還要倔強多久。都必須用事實告訴主腦，這些所有的嚐試。都沒有讓我們繼續留在這裏的價值哩！”紫衫欣然笑著，突然撲哧一笑。“沒有太上忘情的力量扭轉乾坤不能繼續了咧！不過我們還能繼續呀，繼續戰鬥唄，主腦又不是一根筋的笨蛋呀，再失敗幾次就會明白這個事實啦！隻是扭轉乾坤計劃更耗費時間一點點嘛！”
依韻不由麵露苦笑之色。“我似乎，總在做破壞和毀滅的事情。”
“是咧，殺道本來就是在不斷的毀滅哩！不是毀滅自己，就一定是毀滅別人。可是，也能毀滅星空中的敵人呀！”紫衫欣然笑著，看著頭頂上空的星空。
星空……
“大日如來讓你看過？”
“沒有咧。他知道的還沒有我多哩！”
“太上忘情告訴你的一切。”依韻明白了，白色黃昏的理念，或許很早之前就是以知道人類，地球未來在星空宇宙中的無數可能滅亡的危機作為基礎而行駛，背負的是，人類的責任感。
“是咧……”紫衫欣然笑著，點頭。
是的，太上忘情的力量才能夠執行扭轉乾坤的計劃。對白色而言，那是一個一舉兩得的計劃。
太上忘情的力量能夠讓紫衫同時對所有的NPC進行有目的性，方向明確的引導、操縱。製造更多利於最終目的實現的數據，成為主腦收集整理的需要。這些數據能夠讓主腦減少許多無謂的嚐試，而同時，這些數據的最終指向性，是武當派能夠扛起責任的結論。原本扭轉乾坤的計劃如果順利進行，倘若給白色能夠存在到殺道聖地滅亡的時間，就不會有邪氣本源創造的邪氣聖地，邪氣本源會通過扭轉乾坤計劃被主腦判定為不存在繼續嚐試下去的必要，那時候，正氣本源會崛起，武當派將會取代殺道聖地，甚至擁有更好，更能長久存在的穩定力量幫助。
扭轉乾坤計劃本意是戰勝正義聯盟，同時加快促成主腦讓他們離開的終極目的。
太上忘情的力量毀滅了白色的存在，也讓扭轉乾坤不可能繼續，不存希望通過武當派的力量，通過金錢的花費，通過更多心力的投入繼續執行。但紫衫最清楚，那等於是要多投入百萬倍的精力，還無法保證能否達到一樣的效果，與其繼續執行扭轉乾坤計劃，反而不如直接用相對更簡單點的方式，用一次次的事實告訴主腦，嚐試的不可成功性。
“方向一致，很好。”
“是咧，首先是滅亡邪氣聖地，毀滅邪氣本源的力量呢！”紫衫欣然微笑點頭。
依韻也在點頭，隻是，沒什麽表情。“等武當派被滅亡後，來正義聯盟，到時候我們齊心協力，對抗邪氣聖地。”
“依韻，你還是不放過武當派咧？”紫衫撅著嘴，一副不滿意的模樣。
“沒有明確的時間，如果現在攜手與共，變化難料，難免將來我的命運會先暫時交給武當派一段時間。”依韻淡淡然一笑，紫衫再也沒有說什麽了。
因為這就是依韻。她本來就沒有指望，方向一樣就能夠讓依韻放過武當派。
因為那的確是。不知道多久之後的事情。
沒有人能夠確定明確的期限……
夜風，陣陣吹動。
樂兒經過後花園的時候，看見涼亭裏的兩條身影，當即快步過去，卻剛邁出一步，手腕就已經被喜兒一把抓住。樂兒扭頭，怒容滿麵的臉上，透露出一絲疑惑。“喜兒你幹什麽攔我？讓我趕她走！她有什麽資格在這裏！”
“嗬嗬嗬嗬……樂兒。永恒的，隻有心。”喜兒麵含淺笑，拽著她，原路折返。
“喜兒！你到底在想什麽？憑什麽是我們掉頭走！該滾的人是她！”樂兒憤憤不平，可是，喜兒抓著她的手很緊，她盡管憤怒的叫嚷罵咧。仍然隻能身不由主的被帶著離開。
係統公告：殺道聖地禍害江湖，殺道特效造成可怕禍患，鑒於殺氣值的修煉危險重重，難以跨越，殺氣值的獲取途徑和條件改變，殺氣特效的開啟改變。修煉殺氣的風險將會更高，麵對殺氣特效反噬將會提前。所有過去的殺氣值獲取途徑全都變成獲得邪氣學道的途徑，殺氣值無法再通過擊殺絕大多數NPC獲得，沒有開啟十億殺氣值特效將無法吸取別人的殺氣值，殺死江湖中人獲得的非吸收殺氣值將會大幅度下降。無法吸取殺氣值而殺死擁有殺氣值的江湖中人時，得到的將會是殺氣丹。未曾開啟十億殺氣值的江湖中人無法服用殺氣丹。鑒於變化後的殺氣值特效調整提前太多，凶險重重，未免出現更多因為殺氣值特效而陷入瘋狂的人，所有未曾開啟殺氣特效的江湖中的殺氣值都會清除，變化為對應數值的殺氣丹，不足補全。——殺氣特效危險重重，修煉請謹慎，邪氣學道通行無危害，建議修煉。
係統公告：邪氣聖地弟子可通過殺氣丹轉化為等值的邪氣丹，服用可提升邪氣學道修為。
係統公告：非邪氣聖地弟子修煉邪氣學道擁有終極屬性值的加成，隻有邪氣聖地的弟子才能夠配合邪氣武典發揮邪氣學道的諸多特效。
夜風，陣陣。
丹仙子在居處。
殺道聖地的行動最後，她死了。
因此，又必須使用著武功恢複卷軸，無從練功。能做的，隻是靜靜的等待武功恢複卷軸完全生效的那一天。
窗戶，開著。
陣陣微風。
外麵，突然下起了大雨。
依韻喜歡雨，因此，紫霄劍派門派駐地範圍內，氣候本就多雨。
丹仙子望了眼窗外，看見雨幕中，一個男人，靜靜立在樹下，一直看著自己。
她隻當看不見，早已習慣，江湖中對她癡情的男人從過去到現在都有，對於這種癡情的人隻有一個辦法，無動於衷的等待時間流逝，不管多有決心的人，時間也會磨盡他們的信心，直到放棄妄想。
丹仙子記得，記憶中遇到的最癡情，渴望追求她的男人堅持了十三年。
窗外的男人，還沒有打破這個記錄，距離這個記錄還差的遠。
世上有許多女人會被這種癡情打動，可惜，丹仙子對這種癡情甚至連感動都沒有。
她對雨幕中的男人說過，他們不是一個層次的人。
可惜，他不懂。
他仍然想倔強的用決心挑戰她的層次。
然而他從根本上就不明白，這是本質性的區別，她是一個明白自己本心的人，而他，隻是如江湖中無數人那樣，被變化的表象所迷惑，根本不知道自己追求的是什麽的人。
丹仙子不在乎他用倔強浪費他自己的時間。
外麵的雨，下的挺大。
一群在練功洞外不遠的山林涼亭裏休息的峨嵋派弟子們三五成群的聚集在一起，在專門建造的，容納人很多的亭子裏的一張張桌子上鋪上漂亮的花色餐布，吃著幾乎每個人都有準備的酒菜，隨意閑談著休息。如她們這樣的，都是已經在練功洞裏連續不停的打了很久學點，直到內力耗盡才出來歇息，等待內力恢複的人。她們不是武功級別很高的人，因此也無法做到完美控製內力，在打學點的時候能夠達到內力始終耗不盡程度的三流高手水平。
不過她們不著急，這種時候跟熟悉的人聚在一起，談天說地。本來就是快樂的事情。
她們的酒菜並不特別貴，在情衣眼裏，更是很多年未曾吃過的那類食物，隻是，她們烹製的很用心，色澤十分不錯。
情衣也在涼亭，她帶著麵紗，本來是要到山上的練功洞裏巡查，了解峨嵋派弟子如今的大概情況，對江湖形勢方麵，對門派方麵之類的想法，最真實的，本來就是在練功洞裏，聽各個層次的門派弟子最平常閑談，這種信息才是最真實的，也比別人統合，匯報的更全麵，詳細。若幹年來，情衣一直都會這麽做，小龍女也會，正因為如此，她們才能夠對門派弟子的真實想法了解的很清楚，才能夠不斷有讓門派弟子們歡呼認可的諸多措施實施。
情衣在涼亭裏，一個人，靠著欄杆，猶如是一個孤獨不合群的普通弟子，在獨自眺望亭子外的雨景一般。
身旁，就有靠著欄杆的一桌峨嵋派弟子們，吃著酒菜，一個個都為這種休息小聚的愉快高興的笑顏逐開。
“又下雨了。”
“沒辦法，紫霄劍派多雨，靈鷲宮多霧。誰讓咱們盟主和盟主夫人都有奇怪的氣候愛好呢？喂，嚐嚐我這個，我做了可久了！是一個認識的技能師姐姐教我的辦法，雖然沒有她的技藝做出來的那麽好吃，但隻要用些簡單的材料就能做出來有七分像的味道了哦，很厲害吧？”
周圍幾個峨嵋派女子倆忙嚐試，吃了，個個都眯眼笑著說好。
“我以前跟姐姐去悅來客棧吃過原菜，味道真的很像呢。原菜很貴的哦，你這個材料花了多少成本？”
“才十兩銀子呢！原菜可貴了，八百多兩的原材料。”
“嘻嘻，賣了殺氣丹就不愁沒錢了呀，殺氣丹賣的可貴了！”一個峨嵋派弟子笑著說著，不經意的隨意一句話，卻讓其它幾個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過去。
“不是吧？你打算賣錢？”另一個峨嵋派弟子頗為吃驚的望著她反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