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江湖的意外
“我喜歡你的脾氣。”依韻淡淡然一笑，收起了手裏的扇子。
這個女人，真敢做這樣的事情……
這讓他意外，一個白色黃昏手下的人，竟然敢因為一個人的職責的失敗與否，做出這種對自身立場上麵的人也無法交待，甚至必然會受到懲罰的越權決定。
這樣的江湖新人會有很多，但這樣的老江湖，已經很難見到。
“但如果你以為，我不會因為揚州和全江湖技能師聯盟的損失而放棄自由幫，委曲求全的話，你就錯了。”依韻放下茶杯。
愛已不再臉色微變，這原本是她如此賭博的一個理由，自由幫聲勢浩大，她覺得依韻未必會因此她的衝動而以錯對錯的方式來個玉石俱焚。但是此刻，已經有幫會的技能師傳音入密給她。
“幫主，成立有人叫嚷說你是正氣聖地的人，還說有證據，拿了畫像……幫主你以前真是錢幫的長老嗎？我們揚州城技能師幫會支持的追求幫真的也是正氣聖地試圖操縱追求自由的江湖中人的傀儡勢力嗎？”
……
諸如此類的慌張疑問，多的已經讓愛已不再無暇回答。
“那就玉石俱焚好了，我不怕。我說過，不管付出什麽代價，我都不會後悔，我絕不接受這種失敗！”愛已不再喝著茶水，她知道，自己完蛋了。技能師幫會很快會發動罷免幫主的投票，取代她這個幫主的同時，讓她滾出揚州，甚至整個技能師界都難以再有她的容身之地。
“很好，江湖的形勢因為兩個而改變，很有意思。”依韻曬然一笑，他的確喜歡愛已不再的脾氣，如此倔強充滿勇氣。依韻放下空了的茶杯，起身走出船艙的時候道了句“江湖再見。”
江湖再見……
“江湖再見。”愛已不再冷靜回應，是的，江湖還會再見。
她已經無法繼續執行揚州的使命，技能師界也已經沒有她的容身之地，她隻剩下一條路可走，正式走進江湖，加入正氣聖地，倘若白色黃昏允許的話，她隻能一一個江湖中人的身份，繼續生存活動。
江湖，他們還會再見。
一個男人，在依韻離開不久，走進船艙。
他寒著臉，在愛已不再麵前站著。
“你瘋了？正義聯盟的人同時在江湖各城各地散布消息，全江湖第一技能師聯盟眼看要跟喜瘋子創在全江湖技能師聯盟一並瓦解！追求幫完蛋了，自由幫完蛋了！正義聯盟和正氣聖地將會同時喪失對技能師的控製，喪失對自由江湖人的控製！江湖中的第三方勢力將會真正撅起，光明會本來失去的發展空間被你打開——誰，給你這種權力決定這種大事？”
“我願意接受任何懲罰。是我錯誤判斷了正義傳說，沒想到他真會因為寧可放棄自由幫……”
“你不知道？你錯了，你根本不需要存在這種判斷，從根本上你就不存在這種判斷的權力！”那男人越說越怒，他屬下的得力助手，一直以來表現卓越，把揚州管理的井井有條的助手，突然在今天，給他當頭一棒，惹出這種簡直讓他不敢相信的麻煩！他簡直不知道如何麵對紫衫和小劍……他恨不得自裁謝罪，可惜，他不是江湖中人，自裁也沒有意義。“愛已不再！我知道你這個人倔強不接受失敗，但我萬萬沒想到你竟然如此不分輕重！你的一個荒唐決定，改變了整個江湖的未來局勢！改變了正義聯盟和正氣聖地的格局，讓多少人辛苦的努力全都付諸東流——好不容易控製的多少技能師幫會全都變成笑話！技能師界從此再也不會允許底細不明的人成為他們的領導人物！你——”
“屬下知錯，屬下願意接受任何處罰，無論是黑山還是地牢，屬下都沒有怨言。但屬下不後悔，屬下受主上托付，交付揚州的事務。幾百年來，揚州一直沒有被別人所乘，如果今天在屬下手上失去控製，我無法接受。自由幫勢大，追求幫已經被壓製下去。一旦揚州被正義傳說的釜底抽薪得逞，追求幫必然再沒有機會跟自由幫一爭長短，屬下認為，正義傳說用這種手段不僅僅能夠影響揚州，還會因為自由幫派的勢力迅速擴展影響到更多的技能師聯盟幫會！那時候，正氣聖地在技能師聯盟幫會的爭鬥中就會從如今的上風落入下風，而自由江湖中人的勢力爭奪又一敗塗地，那時候，唯一粉碎正義聯盟勢大的辦法還是隻有這一個。與其如此，還不如現在就打破！屬下是衝動，但屬下所為並非無智之舉，所以屬下願意接受任何處罰，卻不後悔！”愛已不再跪地抱拳作禮，全然沒有悔改之態。
那男人恨的咬牙切齒。“好，好！當初我錯了，不該然讓你知道太多。我錯不該信任你，不，錯不該當你的負責人！你該當我的負責人！去正氣聖地，掌門人如何處置發落，地牢也罷，黑山也罷，我都救不了你，你自求多福吧！”
那男人拂袖而去，根本不擔心愛已不再會逃走，他知道她不會做這種事情，他憂心忡忡，不知道如何交待，不知道這樣的局麵還能否收拾……
“怎麽回事？自由幫裏的人都在質問我是不是正義聯盟的奸細。”
“剛出來就碰上個瘋狂的女人，於是就這樣了。”依韻淡淡然的回應，讓傳音入密那頭的妖瞳氣的咬牙切齒。“她發瘋，你也跟著發瘋？你知不知道我了經營自由幫付出了多少心血和努力！好不容易現在獨領**，你出山就搞成這種局麵？”
“我覺得這局麵挺不錯。”依韻那副不以為然的語氣的妖瞳恨不得立即飛到他麵前跟他拚命！“好，不錯，不錯……反正自由幫我是沒辦法了，正氣聖地既然這麽做了，很快會有證據放出來，我還不如早點撒手回去。下一次，別再讓我做這種事情！”
妖瞳關閉了傳音入密，緊接著，是袁朝年和丹仙子的傳音入密……
依韻坐在馬上，靜靜聽著一個個在外麵執行類似任務的重要人員的詢問究竟，他不由想起了愛已不再……那的確是個很有意思的女人，正義聯盟和正氣聖地部署經營已久，許多人為此辛苦努力的一切，都毀在一夜之間。
袁朝年自然不會如妖瞳那樣，會對依韻說什麽抱怨的話，知道了究竟後，袁朝年沒有說太多。“盟主身份傳開，等於是正氣聖地先破壞了默契，必然牽連到盟主夫人的全江湖技能師聯盟，全江湖技能聯盟失控，等於坐看正氣聖地的全江湖第一技能聯盟獨霸技能師力量，與其如此，的確不如索性崩盤。單靠自由幫的力量，根本不足以跟技能師幫會的力量對抗。如今這樣也好，第三方勢力如何發展，再做應對之策即可。既然如此，屬下跟丹仙子立即趕回紫霄劍派，我們所在的技能師幫會也不可能繼續逗留。”
霄音剛出江湖，就又回來，一點功勞沒有不說，還讓江湖局麵來了個大崩盤。
受牽連的人，不知道有多少。
回到紫霄劍派的時候，依韻意外的發現，樂兒竟然來了。
“稀客。”
“是稀客。”樂兒冷笑。見依韻心安理得的坐著，她想發脾氣，又忍住了。“愛已不再？”
“你認識？”依韻淡淡然反問。
“你知道後果嗎？”樂兒不答反問。
“抱怨的話已經聽了很多，你大老遠來紫霄劍派就為了說這個？”依韻曬然失笑，這結果的確意外，但意外的讓他並不覺得懊惱，反而覺得很不錯。失控的第三方勢力，幾百年的江湖，一直沒有遇到過這樣的意外，他如此，紫衫和小劍也如此。因為形勢的變化和發展，一直都在他們的預料之中，小的偏差難免有，但大方向，從來沒有驚人的轉折。這一次，這個愛已不再，卻帶給了江湖這樣的驚喜，也給了正義聯盟和正氣聖地一個驚喜。
愛已不再開了頭，他結了尾。
“我為什麽要抱怨？我對這種事情從來沒什麽興趣。”樂兒曬然一笑，突然間，原本壓抑的怒氣仿佛都消弭無蹤。“我是想說，我很喜歡這樣的結果。怕一群技能師什麽？他們哪裏來打回哪裏去。玩這種彼此都知道的奸細把戲真沒意思。紫衫那女人就喜歡玩這套，什麽和平競爭，勢力強弱決定勝負！血才能決定勝負，我本來就不支持這樣跟正氣聖地鬥，要鬥，就用實力說話！認識你這麽久，你這次做的事情是最讓我覺得痛快的。”
“繼續，我不會認為你專門來說稱讚的話。”依韻聽過就算，樂兒不專門來跟他吵架就不錯了，絕不會專程稱讚。
“算你聰明，走，跟我去一個地方，本來我打算一個人去做，突然改變了主意，你肯定會有興趣。”樂兒一把拽起依韻就走。
“殺誰？”依韻想也不想，隨口就問。樂兒不是突然心血**，分明是又要做違背喜兒決定的事情，順便把他帶上，是為了讓喜兒沒法責怪她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