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樹欲靜
黑木崖,紅帳飄擺。
東方不敗縫製著衣裳,不時眉目含情的望眼雨幕中正與西門無錢舞劍對練的花兒不敗,越看,她越絕的歡喜。“花郎進展真是快,天生的練武胚子。”
雨幕中,黑衣的黑木崖教眾飛奔而至,跪地磕頭道“啟稟教主、教主夫人,聯盟神派發布檄文,廣招天下高手討伐正義傳說依韻,勝者即為天機派副掌門人,賜力量之心,並可擁嬌美百數。”
東方不敗不以為然之極,對於江湖的事情她早就沒有理會的興趣,教主之位這些年也一直是花兒不敗在做,但花兒不敗也不怎麽上心,寧願把時間花在練功和陪東方不敗上。
好在黑木崖其實並沒有多少大事,那些被三屍腦神丹控製的魔族對東方不敗忠心耿耿,大小事情都料理的妥妥當當,始終沒有進一步擴張打算的黑木崖,本也沒有敵人,仙界不來招惹,江湖中的勢力鬥的難分難解,誰也無暇來理會,偶爾一些不開眼的江湖中人來尋事,根本輪不到東方不敗出手就被打發了。
“花哥!”西門無錢撲通一聲跪倒地上,花兒不敗見狀連忙扶起他,轉而望了東方不敗一眼,麵現無奈之色。他知道西門無錢所求為何,但現實卻讓人無可奈何。自從江湖上出現力量之心後,東方不敗就親自出手,殺了一個擁有力量之心的人,給了花兒不敗。西門無錢一直渴望擁有力量之心,但一來擁有力量之心的人都學聰明了,絕口不對任何人說,二來花兒不敗服用的那顆當初讓東方不敗花費了三十七天時間,獨自在江湖中辛苦奔走,回來後,說再也不想離開花兒不敗那麽久。
花兒不敗曾經提過幾次,東方不敗雖然沒有拒絕,卻幽怨的問他,舍得讓她離開,舍得讓她在江湖中奔波?花兒不敗便沒有辦法再說下去了。
“花哥!我知道難處,現在有機會啊,我就想讓花哥答應讓我下山。”
“怎麽樣?”花兒不敗衝窗子裏的東方不敗大聲喊了句,芊芊玉手放下針線,施施然推門而出,立在屋簷下。“花郎,他要下山,你若答應我又怎敢又異議呢?隻是他想挑戰正義傳說那實在還差了些火候,又豈能讓他徒然送死?”
花兒不敗一時猶豫不決,他跟西門無錢在黑木崖修煉了幾十年,期間東方不敗極盡努力搜索藥材,寶物,甚至不屑搶奪仙山靈地的寶物,又傳他們吸星大法抓來仙人給他們吸收內力。總說他們的武功已經是當世一流,但到底有多高,他們卻根本心裏沒底。
西門無錢早就想下山,東方不敗卻總怕他慘遭橫禍,花兒不敗於是也總猶豫難決。
“花哥你就讓我去吧!”西門無錢急不可耐,聯盟的獎賞充滿**力,自從武功有所成他就很渴望到江湖上闖**一番,不管能否有成就,總算見識過什麽叫江湖,那時候再回來也不會心有不甘。花兒不敗有東方不敗陪伴,有忘卻江湖夙願的決心,他沒有,武功練成後他才發現自己根本沒有。
“去吧……”花兒不敗從懷裏掏出一疊銀票,塞給西門無錢。“先拿著,錢用完了說聲。”
西門無錢激動的熱淚滾滾,用力抱住花兒不敗。“花哥,等我甘心了就回來繼續陪你練劍!”
花兒不敗曬然一笑。“帶個女人回來!”
“嘿!比嫂子漂亮的肯定找不到,老天保佑能帶個有嫂子一半、不!十分之一漂亮的就好了!”
屋簷下的東方不敗長袖掩麵,一聲輕笑。“就你嘴甜。”
送別西門無錢後,東方不敗已經替花兒不敗擦拭幹淨了頭臉、身上的水跡,放下毛巾的時候,微微揚起臉,心情矛盾的問了句。“花郎,你是不是也想到江湖上闖**?”
“我?”花兒不敗曬然一笑。“我沒興趣,也不在乎武功到底有多高,喜歡練武功的那種感覺自己再一點點變強的感覺而已。你這女人就是多疑,總怕我厭倦了在這裏是不是?放心吧,我對江湖沒興趣——退完一萬步說,就算真有興趣,你也得陪我去!想離開我身邊那是不可能的。”
東方不敗聽著,笑了,不疾不徐的替花兒不敗揉捏著筋骨。“花郎,江湖,入易,出難。花郎你是重情義的男子漢,我不想西門無錢下山是存著點私心,就怕他出了事逼得你不得不收拾善後,到那時,說不定我們就過不上現在這樣平靜的日子了……”
花兒不敗眉頭微皺。“這倒也是……”
“花郎,若真有事,你是一定幫他的吧?”
“那當然!”花兒不敗說罷,又笑,手掌順著東方不敗頭頸滑入他衣襟。“反正你是天下第一,他真打不過正義傳說你幫忙殺了就是,之後的事情我們就不管了,讓西門無錢在江湖上好好風光風光。”
“花郎說怎麽辦,那就怎麽辦。”
花兒不敗對東方不敗信心十足,三界開啟前,三大傳說聯手才擊敗的東方不敗,僅僅一個人,誰都不是她的對手,但他最希望的還是西門無錢能靠自己的本事一舉成名。“西門無錢打的過正義傳說嗎?”
“難。”
“讓四季陪他一起去呢?”花兒不敗不甘心的又問。
“八成。”
“有八成就夠了,反正有你在我們也不需要四季保護,就讓四季陪西門無錢去吧,反正他惦記四季的美貌不是一兩天了。”
東方不敗想了想,點頭。“就依花郎的。”
窗外,四條立在雨幕中妙曼身影垂首領命,眨眼就飛奔去遠……四季使者,是東方不敗座下戰鬥力最強,也是魔族中精挑細選出來的四個資質上上等的高手,經過東方不敗多年**,練成四季劍陣,個個伸手高明過人,本身修煉的也是如花兒不敗一樣的獨孤九劍,長年來一直負責保護花兒不敗,是唯一讓東方不敗完全放心的四個護衛。
西門無錢早就喜歡,但知道東方不敗不願意四季因為男女之事而疏忽分心,所以識趣的沒提。
當四季使者帶著命令追下山時,西門無錢高興的嘴巴都合不攏了,便自大膽的抹了把春季的胸脯,便自迫不及待的追問“是把你們賞給我了?”
“四季奉命追隨,命和人都是副教主的。”四季使者語氣、聲音一致的回答讓西門無錢樂開懷,當即決定先找間客棧住他十天半個月享受夠了四季的溫柔再說上路的事情!
一頭飛鷹,穿過雨幕,盤旋著飛落黑木崖頂,東方不敗的屋居前。
花兒不敗在閉目盤膝的修煉穴道,東方不敗推門而出,那頭飛鷹撲騰著翅膀落在她手臂上,放開胃口的吃著美味的蛇肉,任由東方不敗取下腳上密封圓筒中裝的信件。
‘既在世外,何染塵世?西門出山,必惹禍患。鴛鴦桃源,得之不易,好自為之,好自為之。’
東方不敗握拳,震碎了書信,幽幽然忘了眼物理盤膝打坐的花兒不敗。葵花皇後的關懷她又何嚐不知?然而,花兒不敗一味堅持,讓她拂了他的心意,這種事情她萬萬做不出來。
‘娘娘關懷,不敗感激,花郎意堅,奈何、奈何?’
吃飽喝足的飛鷹帶著回信振翅飛上高空,風,吹起屋簷下東方不敗的一身紅衫,掩蓋了她的幽幽輕歎……飛濺的雨水,剛健有力的、強壯的腿,踏地一躍而起,力量,盡皆聚集在沉重的大劍之上,雨幕中,淩空翻旋的身體進一步提升劍上的力量。雨水洗刷著握劍之人的臉,一往無前的決心自這張臉上的眼睛裏流露分明。這是他全力以赴的一劍,也是他生平自覺施展的最完美的一劍!
這一劍,他相信這一劍能夠改變他的江湖人生,帶來過去夢寐以求的一切。
揮動中的劍帶起一陣雷鳴般的炸響,力量之強,異常罕見。
三個左右圍攻的人,一個咽喉被割斷、另一個咽喉被一腳踢碎,旋動的紫影,繞身飛閃的劍光——在大劍還沒有落下之前,割斷了握劍之人的咽喉,當喪失力量的大劍落下的時候,紫影已經閃開一旁。
北落紫霄,帶著短促的鳴音,入鞘。
一地,裝備廉價的裝備,價值不值一提的長劍。依韻連撿的興趣都沒有,盡管這些兵器裝備加起來也能買個萬把兩銀子,但銷售花費的時間卻太多,運氣好一天,運氣不好幾個月半年。
別說他,即使是讓劍做主幫派裏的任何一個人,都不會願意為了這種連掛上拍賣行的資格都沒有的裝備兵器浪費時間擺攤兜售。
偌大的江湖裏,誰也不知道藏著多少默默無名,卻擁有驚人修為的高手。但這不表示默默無名的高手裏,隨便抓出來一個都能是莫名的級別。不出名的高手中,絕頂高手和三流好手的比例不會比江湖明麵上的高。
這些日子,卻有太多被聯盟的討伐檄文吸引出來的人。這些人本來都在仙人隱士門下修煉,有的跟隨的是退隱的江湖高手,有的跟隨的是NPC隱士仙人。許多人甚至本來還沒有達到出師下山的資格,卻迫不及待的,唯恐落後的偷偷離山,隻為搶在別人前麵殺死依韻。
但他們似乎忘了,不是所有的隱士都是莫名。這樣的人不少,三個月裏,依韻殺死的這類人,數量超過三百。
大殿廣場的血,在積水中,逐漸變淡。
依韻一躍落下懸崖,順峭壁飛奔疾走。走這種懸崖峭壁,不騎馬比騎馬更快。更何況在他意識空間的捕捉中,崖底還有五個人似乎是在等人,等的是誰,依韻還不能確定。
雨幕中,五條身影。
居中的是一個滿臉虯須的壯實漢子,手裏握著一把已經出鞘的寶劍,劍身泛動著暗紅的光芒。
以他為中心,四角距離一劍距離位置分別站著四個身材曲線一看就是魔族的漂亮女人。分別穿著綠、紅、黃、白四種顏色的短裝、**的衣裝。衣裝的款式依韻認識,那是魔族女人傳統的服裝款式。
“四季使者,東方不敗的安穩日子過的不耐煩了。”東方不敗在地獄的時候就有這四季使者,每一個在地獄的時候就已經擁有殺戮魔王中佼佼者的實力,離開地獄多年至今,得到江湖武功的幫助,必定比過去更強。隻是,依韻想不通早已經不問江湖事,過著隻羨鴛鴦不羨仙生活的東方不敗為什麽會插手江湖事,還找上他依韻的麻煩……“我叫西門無錢!站在這裏,跟黑木崖、跟東方不敗、跟其它任何人都無關。”西門無錢冷著臉,手裏的寶劍緩緩平舉,遙指三丈外的依韻。“我站在這裏,僅僅是因為我想拿你作為闖**江湖的開端!”
依韻眉頭微皺,眼前,他在搶時間,時間一分一秒都異常珍貴。為這麽一個人跟東方不敗和黑木崖糾纏不休,完全是浪費時間,自找麻煩。但西門無錢的眼神他太熟悉,那是許多站在他麵前的人剛開始都有的眼神——充滿必勝自信的眼神。
這樣的人,不存在浪費口舌的意義。
北落紫霄緩緩出鞘,依韻雖然不願意為西門無錢惹上麻煩的東方不敗,但也不會因為討厭麻煩而為不值得轉身的對手拔腿而去。劍,緩緩離鞘。依韻沒有急於出手,四季使者絕不是可以小看的對手,地獄中任何一個殺戮魔王級別的高手都不容小看,融匯江湖武功的殺戮魔王,更不容人輕視。
雨淅瀝瀝的下著。
窗子裏,紫衫展開一封挑戰書,然後,她笑了。
“哪來的傻子?”不存這些日子一直在指點紫衫飄雲勁的實戰運用,突然來了個NPC送上封挑戰書,這讓人很意外。江湖上雖然有很多挑戰成名高手的狂徒,但選擇挑戰紫衫的卻很少。尤其是眼下,全江湖渴望成名的人眼裏都緊緊盯著依韻的時刻。如果想成名,這種時候不去找依韻麻煩,卻來挑戰紫衫,那不是傻子、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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