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黑木崖
看著眼前悲痛莫名的清風徐徐,加麵無表情,她的痛心,卻是他的絕望……加輕輕抱著清風徐徐,在她耳旁,輕輕的,說了一句話。
“你求正義聯盟,就是我求;你替我承認了失敗,就是我自己承認了失敗。你重生了,深知一個高手重生後的痛苦,你不想我重生,不想我過去的努力一夕成空。可是,你忘記了,對我而言,武功的重要性從來不能夠超越我的心。有心的高手不管多久都還能爬起來,沒心的高手就算帶著替身娃娃也回不到過去。很多重生的高手的心都敗給了重生的艱苦,落差的殘酷;我沒想過你會敗,可是你也敗了。”
加鬆開了懷裏的清風徐徐,再沒有說第二句話,再沒有看她那張垂淚的,怔怔愣呆的臉……
加一口氣奔出了幾百裏,躺倒在山林野草叢生的地上,失神的,眺望著天空……以為永遠不會存在的流淚,不由自主的,不受控製的滑過了他的臉龐。他本來不想說最後那番話,他本來想如清風徐徐希望的那樣,認真的強調無心無麵人的事情,告訴她,他沒有做過她誤會的那些事情;他本來想讓清風徐徐別誤會,希望讓清風徐徐重新樹立對他的信任……
加本來想這麽做,因為他跟清風徐徐是幾百年的感情了,他無法忘記幾百年的朝夕點滴,也無法忘記當初清風徐徐為了他,不惜一死的表白決心。
可是加沒有說那些話,沒有那麽做,盡管他非常想那麽做。幾百年的江湖,曾經跟隨依韻多少年的學習讓他早就看到無數,不甘心而糾纏的癡男怨女,最終的結果還是在痛苦中掙紮。感情就是如此,可以包容很多事情,卻絕不能夠出現原則性的,超乎彼此底線的裂痕,一旦出現,那就如同心裏頭插了一把刀,很難拔得出來。即使一再努力的希望忘記,希望自己不去計較,但疼痛總會不由自主的提醒人記起那道傷痕。
完美,也就不複存在了。
如果一麵鏡子,破了條裂痕,那麵鏡子還能堅持用多久?縱然不舍得,又能讓自己勉強多久?
清風徐徐勉強到了極限,而加不願意讓自己無謂的勉強下去。因為他從來都相信,真正永恒的感情應該是如依韻和紫衫那樣的,從來不會出現觸及底線的裂痕。完美無瑕,原本就是完美的定義。
加想得很明白,可是眼淚仍舊在不由自主的流淌,不為失去,隻為那曾經漫長的感情點滴……
清晨的太陽升起的時候,道士已經把村子橫七豎八的,和尚的屍體都燒了,腳臭的味道刺激的人難受的恨不得把鼻子剁下來。道士也沒有聞過這種焚燒大量屍體的臭味。“女魔頭……為什麽還能得道?”道士喃喃自語,至今仍然想不通其中的關鍵,但是他沒有指望能夠得到答案,自言自語的問,隻不過是自言自語罷了。
火焰終於熄滅,道士也返回了道觀。道觀裏,依韻仍然端坐桌旁,他身旁,桌子的另一邊,端坐著的是喜兒,他們四目相對,似乎沒有移開過。
道士無言以對,這樣的情景本來應該是讓人觸動的美麗。
道觀裏,太上尊者的泥塑身下,嫋嫋的焚香煙霧飄飄升起,讓大殿裏都充溢著香的氣味。
一旁的紅木桌旁,一男一女,神情注視著對方……
原本,這該是讓人觸動的美麗景象。但是道士一點都無法觸動,因為這樣的情景,片刻是美好,如果持續了差不多一天一夜的話,那就是……神經病了。
道士什麽也沒說的自顧出去了,他餓了,要吃早餐。
月兒在廚房裏吃著東西,看見道士過來,噗哧失笑。“哈哈……道士也受不了他們了。”
道士無言的拿起盛了碗米粥,自顧喝著。的確,他的確也受不了大殿裏的那對不正常男女,月兒也是受不了了才拋出大殿的,在那種地方吃東西,月兒覺得沒胃口,道士也是。
“嗬嗬嗬嗬……依韻,你貪心了。”道士離開不久,喜兒就動了,桌上的菜已涼,也不新鮮了。她倒掉了被子裏的酒,斟滿,自顧仰頭喝幹。
“黑木崖也快到女媧聖地了。”依韻長身而起,一天一夜,許多的記憶都紛紛閃過了他的腦海,一遍又一遍。然後,他發現自己的記性變好了很多,至少記得許多路,記得許多事情。正義聯盟裏的人,以及江湖的局勢,還有許多,許多其它的往事……
“嗬嗬嗬嗬……依韻,東方不敗,要小心的。”
“我本來很想跟她戰一場,可惜她來的太早。”依韻留下地圖和紙鶴,走出大殿,赤風馬飛奔而至,載著他,流行般飛馳疾去。馬蹄聲漸遠,馬蹄聲驚動了廚房裏的月兒,她歡快的跑出廚房,激動的衝著依韻遠去的背影揮手,高呼。“下次別發神經啦!”道士在廚房聽見,無奈搖頭,是的,他也不希望在碰上這樣的情景。
月兒回到大殿,嘻嘻笑著湊到喜兒麵前。“黑木崖打女媧聖地呀,我們要不要去幫忙?”
“嗬嗬嗬嗬……不用的。”喜兒行至大殿門口,眺望著遠空,仿佛一點不為這場戰鬥而憂慮。天庭之戰,天庭的神級稱號高手已經用實力證明了他們的強橫,比佛更強大的強橫。而東方不敗本就是高手中的高手,其實力原本不可能是當今江湖中人所能夠挑戰的存在。東方不敗親自率領人進攻女媧聖地,人數更少的正義聯盟甚至連用人海戰術把東方不敗消耗殆盡的本錢都沒有。
這樣一場實力對比不平衡的戰鬥,根本不被江湖中人看好。
西天極樂所屬的那些佛門都認為,繼天庭滅亡之後,最後一個頑強存在至今的反抗西天極樂的勢力,正義聯盟也即將走到終點了。西天極樂所屬的佛門江湖中人,許多人不等門派發布命令,就已經自發集結在女媧聖地周圍。他們的目標一致,盡可能讓正義聯盟的人逃不出去,不讓在女媧聖地的人再有機會逃亡邪城。
這樣的行動,全是西天極樂所屬佛門的江湖中人自發組織的,沒有一個佛門掌門人下達過這樣的命令。
東方不敗率領的黑木崖npc們浩浩****的出發依舊,距離殺到女媧聖地,隻剩五天的時間。與之同時,靈鷲宮的莫帶領了靈鷲宮八成的戰鬥力奔赴女媧聖地,在距離五百裏外的地方,駐紮,等待著黑木崖的東方不敗抵達。
這場廝殺,是繼天庭之後的一場大戰,更是西天極樂所屬佛門門派的一致關注的大戰。正義聯盟滅亡後,江湖上再也沒有反對西天極樂的勢力,盡管如今的正義聯盟其實隻有偏安一隅的力量,根本沒有可能反撲,但對於已經選擇了西天極樂的門派和江湖中人而言,還是不希望存在這麽一個眼中釘,肉中刺。
依韻一個人在富鬥城的客棧,已經來了大半天,黑木崖的人馬很快就會經過這裏。
富鬥城裏卻早就已經聚集了許多西天極樂所說的佛門江湖中人,這些人沒有選擇距離女媧聖地更近的城鎮,因為他們擔心被正義聯盟突然殺出來的人襲擊,也隻想等到黑木崖的人進攻之後在去堵截那些潰敗的,正義聯盟的漏網之魚。
客棧裏,清一色的僧衣和尚,但這樣的景象早就已經不奇怪了。甚至連客棧的npc掌櫃和小二都穿著僧衣,以示信佛。如今的江湖城市裏,甚至許多地痞流氓無賴都穿僧衣,以穿僧衣為榮,以次為潮流。因為npc的諸多朝廷勢力都信奉了佛教,明文規定了法律,不信佛的民眾,就是褻瀆神佛之罪,輕則罰款勒令該過,重則入獄。
即使沒有這種規定的npc朝廷勢力範圍內,那些不穿僧衣,不燒香拜佛的也會被周圍的人排斥。
“不知佛,不可語!”這句話就是npc秀才們最喜歡說的,原本是秀才們恥笑那些普通npc民眾不懂佛經,隻懂得聽別人說什麽做什麽的譏笑之言。後來變成普通npc民眾拿來笑話,挖苦那些還沒有穿僧衣,還沒有信佛的民眾。信佛的潮流,席卷天下,連荒僻的山林地帶的村莊都在燒香拜佛,追趕這股子‘熱潮’。置身熱潮其中的人,都覺得找到了真理,找到了心靈上的踏實。
npc的朝廷官員審案言佛,論事言佛,甚至連貼在牆上的公告都拿了佛經的如是我聞當開頭……自然演繹了許多的不倫不類,但npc們不覺得,習以為常,理所當然的接受。那些冥頑不顧,還在討論別的學說的人,開口就會被周圍的人圍攻恥笑。亂七八糟的佛說讓他們喊叫的粗了脖子紅了臉,聲音還是被七嘴八舌的噪雜給淹沒的無影無蹤。
悅來客棧裏的情況稍微好一些,但是也沒太多。不過,至少悅來客棧仍然做不穿僧衣的人的生意,換了許多npc開設的小飯館,那就根本不接待了。
依韻在客房窗戶邊,看著外頭街道上,兩個穿著佛裝的男女,牽著手,有說有笑的,幾分醉意的走出悅來客棧大門口。
街上來往的那些清一色身穿僧衣的npc們看見了,個個駐足,漸漸的,越來越出多的人把她們圍在了中間。有些人的臉上,冷冰冰的,有的人不屑一顧,有的人怒容滿麵,有的人做平和虔誠狀……但他們共同點是,全都沒有善意。沒多久,那兩個江湖中人周圍已經圍了幾層npc,有秀才,有普通的居民,有抗著扁擔賣菜的……
那兩個江湖男女幾分醉意的看著,女的笑的花枝亂顫的手指周圍的npc,嘻嘻大笑。“老公你看,他們圍著我們幹嘛?是不是要飯的……哈……不是啊,穿的都不像要飯的叫花子嘛……”
“看什麽看!找揍啊?”男人怒斥,也覺得莫名其妙,他們剛到這裏,剛在悅來客棧吃飯喝酒,正準備到街上逛逛,就遇到這種詭異的場麵。
一個秀才憤然冷哼。“阿彌陀佛,朗朗乾坤,大廳廣眾之下,你們如此褻瀆神佛,不覺得愧對佛門麽!”
“什麽密宗的佛門弟子啊,光天化日之下做這麽不要臉的事情!當心佛祖罰你們時代做牛做馬!”一個居民紛紛附和,包圍他們的npc們紛紛叫嚷,怒喝叫嚷不休。
原本莫名其妙的那對江湖男女這才恍然大悟,知道遇上麻煩。“阿彌陀佛,都是佛門弟子,我們密宗的修行從來不論男女,跟你們的修成不同。”
一竿子npc將信將疑的麵麵相覷,卻都沒有散去。有人在嘀咕自語,覺得難以置信,他們這裏的佛是四大皆空,即使不是佛門弟子的普通人,也不能夠在光天化日之下卿卿我我什麽的。
那女江湖中人有些不耐煩,但是佛門有佛門的規矩,她恐怕壞了佛法修行,也不敢對這些npc肆意亂來甚至無禮。原本的醉意不由清醒了幾分,拽了拽身旁的男朋友。“阿彌陀佛,入鄉隨俗,別囉嗦了。”說話間鬆開了伴侶的手,那男人一臉的不高興,卻也沒說什麽。包圍了幾層的npc們這才散了開去。
客棧上,窗戶旁邊的依韻麵無表情的看著,對於街道上不時路過,無意中看見沒有穿著僧衣的他的那些叫喊的npc,視如不見。而那些npc倒也沒有激動的衝進客棧裏頭……
富鬥城,遠遠叫響了一陣陣響亮的叫喊聲音。“日出東方,唯我不敗!教主文成武德,一統江湖,千秋萬載……”
富鬥城裏的npc江湖中人們,都興奮的炸開了,因為東方不敗率領的黑木崖終於到了富鬥城,大戰,將起……
女媧聖地,外出的殺人太極門的高手們都已經返回了。
心有千千結被關在一品堂看守的聖殿地下,沒有什麽血汙腥臭,有的隻是漆黑的孤獨。
她是第一個被囚禁在女媧聖殿底下的俘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