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武強人弱
“你可以求饒，不過，我仍然會殺了你。”依韻麵無表情的望著劍大，淡淡然的語氣，一如平時。
麵前的劍大的臉上，流露出強烈的憤怒之態，掙紮著，在極力提舉內勁灌注往右手仍然握著的長劍上。
內心的殺氣，迅速的攀升，彌漫，變的十分濃烈。
劍大的傷勢已經注定了不可能還有什麽戰鬥力，那隻右臂，原本就是依韻故意留著不傷，否則，完全能夠把左臂的傷勢換到右臂，為的就是讓劍大自覺還有垂死一擊的機會，為的就是讓劍大內的憤怒化成殺意的時候能夠有一個明確的宣泄口。這樣，他內心的殺氣才能夠凝聚到足夠強的地步。
所謂武功強，而人弱，就是如此。
倘若依韻的對手是小劍，甚至是劍如顏，零兒等層次武功跟人一樣強，甚至人比武功還更強的對手，這樣的手段絕對無法生效。但麵對劍大，卻輕而易舉。
脆弱的人，不可能駕馭好強大的武功；脆弱的人，武功再強，也很容易殺死。
否則，花語的心殺術也就不可能戰勝百曉生了。
論武功，百曉生本就在花語之上，論意境修為，百曉生仍然在花語之上。但百曉生的心早就已經輸給了紫衫，心的失敗，讓他原本強大的人，變的脆弱了。如此，才會被花開花落輕易一擊心殺成功。
獨孤武經武功控製著劍大的狀態原本是沒有讓依韻施展萬億殺氣的特效——地殺之劍機會的。因為那種狀態的劍大很穩定，內心的殺氣處於不強的穩定水平。那種程度的殺氣即使凝聚成為殺氣之劍，能夠造成的傷害也不值得一提。毫無意義。
當劍大選擇主動進攻，夾帶著武當派副掌門人身份，肩負著無數武當派弟子的寄望和期待的責任，帶著必須在喜兒勉強證明自己，必須在小劍麵前證明自己的殺意衝向依韻的時候，就已經注定了他必定會倒在地殺之劍麵前。
殺劍的地殺之劍，原本就隻能夠對同樣用劍的對手生效；猶如喜兒的萬億殺氣，也隻能夠對不使用兵器的對手生效。
但劍大用的是劍。他的人也不夠強，對殺氣一無所知。這些，早就注定了他的必然敗北。
劍大受了重傷，但是，其實內力幾乎沒有損耗。
獨孤武經的內功對劍大仍然有很好的保護作用，正因為如此，依韻才會繼續說話。因為他需要劍大內心的殺氣，來的再強一點，如果可以不拔劍而殺死劍大，就是此行最完美的收場。
“這，就是你要當著喜兒的麵，證明給她的場景？的確很不錯。”依韻麵無表情的。淡淡然的繼續說著，唯恐不夠刺激劍大的話。
劍大原本憤怒的神情，變成了瘋狂的，絕望——
殺氣，在他的身心。瘋狂的形成，不知道從哪裏來的力量讓他整個人。猛然動了起來！
聚集已久的內勁力量，全部灌注在揮動的長劍上，擺動的右臂上，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喊叫著什麽的聲音，猶如龍吼一般炸響！
長劍，夾雜同歸於盡的氣勢，掃向依韻。
與之同時，他那憤怒的龍吼叫喊聲，炸響晴空！
“殺——”
但是，隻有一個字！
僅僅叫響了一個字。
深紫色的劍氣，已經從劍大的右臂自內刺了出來。
長劍，再也拿捏不住的，失控的脫手——夾雜百步飛劍氣的力量推動下，猶如流星閃電般，朝著小劍疾飛過去！
這當然不是巧合。
是依韻蓄意計算的結果。
小劍的身形一晃，刹那形成一片虛影，劍大脫手的，百步飛劍氣推動的長劍，自虛影中穿過，射穿了大殿屋頂，射穿了屋頂上站著的幾個看決鬥的武當派高手的身體，猶自力量不絕的飛射向晴朗的虛空……
深紫色的劍氣，從劍大胸口，小腹的幾處穴道內刺穿了出來——原本劍大凝聚的那些，用以催動自爆的內力，頓時傾瀉了出來。
這是他抱著同歸於盡之心的最後掙紮，可惜，碰到依韻。
論對自爆功法的了解，依韻隻在他之上，而絕對不再他之下。所以，自爆發動，內力所必須流經過的那些穴道，依韻非常清楚。倘若那些穴道被貫穿，內力的流動就會斷絕，原本壓縮聚集的自爆的內勁也會因此傾泄出體外，自然就不可能再成功的發動自爆的功決。
劍大無力的，絕望的，普通跪倒在了地上。
還有兩把深紫色的殺氣之劍，分別從他的咽喉和心髒，自內刺出，穿出體外。
劍大死了……
武當派的弟子們，目瞪口呆的看著，猶如在看，不可思議的荒誕表演。
是的，依韻的劍沒有動，又或許是，依韻的劍動的速度太快？快的讓他們所有人都根本看不見？
九陰劍氣？
是的，一定還是九陰劍氣，所以才沒有人能夠看到。
但是，劍大副掌門人不是說，根本不在乎九陰劍氣嗎？不是連邪佛怒舞的九陰劍氣都破解了嗎？
茫然……
廣場上所有的武當派弟子們，內心都隻有這樣的情緒。
直到，有人嘀咕著說“正義傳說真陰險卑鄙，開始的兩劍肯定沒有全力以赴，故意迷惑劍大副掌門人，讓副掌門輕敵的時候再突然下殺手！”
肯定是這樣！
於是，許多茫然的武當派弟子們，恍然明白了，都認為，這就是最好的解釋。也是最符合正義傳說作風的解釋……
那些修煉百步飛劍武功的武當派弟子們，無言的沉默著。這樣的結果，沒有比他們承受的打擊更沉重的了。
百步飛劍。劍大的百步飛劍在正義傳說的九陰劍氣麵前，竟然如此不堪一擊。甚至還沒有能夠衝到依韻的麵前，就被殺死！而他們，甚至連依韻的劍什麽時候拔出來的，都沒有人知道……那他們所向往，崇拜的百步飛劍的意義何在？價值何在？
劍大渾身是血，身上多處是血窟窿的屍體，頹然倒在地上。再沒有了任何生息。
沒有奇跡……劍大就是死了，被正義傳說的九陰劍氣輕易殺死了！
許多曾經是百步飛劍門派的弟子，這時候，沒有悲哀，也沒有對依韻的仇恨。相反，有的是對劍大的不屑和仇恨，以及憤怒！
“混蛋！劍大就是個騙子。什麽百步飛劍！什麽五十級的百步飛劍天下無敵！騙人的，都是騙人的！他就是用這種鬼話騙我們等了他這麽多年！我們呢？煞筆一樣的等，等著他回來，等著為了那天下無敵的五十級獨孤劍經努力！結果是都是騙局！這算什麽天下無敵的獨孤劍經？狗屁不如，在正義傳說麵前三招都沒走過！怎麽被殺的都不知道，什麽垃圾。砸碎！我他嗎的不奉陪了！有這工夫不如去學武當派的太極劍，等著領悟武典！”有人憤怒的罵著，叫喊著，拂袖而去。
於是，引得許多修煉百步飛劍的武當派弟子。跟隨效仿。
是的，他們都同樣失望。這時候，全都無法理解眼前的事實和劍大曾經描繪過的五十級的獨孤劍經的前景和未來。
差別太大，從天下無敵，到在正義傳說麵前，三招倒下，結果連正義傳說的衣角都沒碰著。
除了說明劍大是個騙子外，許多人都想不到第二個解釋。
五十級的獨孤劍經隻是個笑話，百步飛劍天下無敵隻是個騙局。為此，他們多少年來放棄江湖上別的學道不修練，一直在苦苦修煉那看起來修煉速度很快，但加成的屬性卻比別的學道低的所謂劍氣學道屬性。曾經相信百步飛劍的人，尤其是曾經屬於百步飛劍門派的人，為此付出的太多，結果，換來一個被欺騙的感受。憤怒，本也是理所當然。
這場決鬥之後，武當派裏仍然還在修煉百步飛劍武功的人，幾乎沒有了。原本許多修煉百步飛劍的人，都把武功轉化成了武當派的太極拳或者太極劍，把劍氣學道屬性轉化成了道法屬性……
夕陽武當紛紛唾罵劍大的屍體。“卑鄙小人！死了活該！你這樣的人根本不配當武當派的副掌門人，昨天為了爭武當派的掌門人之位，紅塵拂衣揮別曾經掌門人死了，在武當鎮決心要退出江湖的時候，你都不舍得過去看一眼，勸幾句！唯恐自己一走開，武當派的掌門人就歸了別人，唯恐別人殺了清風徐徐搶了你的掌門人位置！昨天我就看透你了，今天你做出讓武當派上下丟盡臉麵的事情，更暴露了你這個人的真正內心！現在你死了，就算是為武當派贖罪！諸位——我夕陽武當，這些話昨天就想說，但是記著紅塵拂衣揮別曾經掌門人的交待，為了武當派的團結，這些話隻能忍著不說。如果沒有今天的事情，這些話我今天仍然不會說！但是現在，我終於能說了，劍大就是這樣的偽君子！相較之下，大家過去一直擔心，是為了搶奪掌門人而來的不敗傳說小劍，論交情，跟紅塵拂衣揮別曾經掌門人幾乎沒有，論曾經並肩為武當派努力的患難之情，就算有，也完全比不上紅塵拂衣揮別曾經跟劍大的深厚，可是，就是昨天——紅塵拂衣揮別曾經重生的時候，劍大為了掌門人位置，不舍得去一趟武當鎮，反而是不敗傳說掌門人，二話不說的就陪我一起去勸說紅塵拂衣揮別曾經！雖然最後還是沒有留住，可是，什麽是真君子，什麽是偽君子，相信大家都明白了。我本來隻是個長老，今天這裏也沒有我說話的餘地，可是我不能不說，劍大死的好！該死——他做了這樣的事情，死是唯一為武當派聲譽贖罪的方式！我不會為他可惜，更不會為這種人報仇或者痛恨正義聯盟！”
夕陽武當說的痛快淋漓，從紅塵拂衣揮別曾經的事情之後，她對劍大就再沒有了好感。猶如話裏所說，原本她沉默，是為了武當派的團結，不想讓副掌門人跟掌門人之間的關係敵對化。即使劍大做出這樣的事情，她也沉默，為了武當派的聲譽，直到決鬥開始，她仍然沉默，因為如果萬一劍大贏了，畢竟是揚了武當派的威風。可是結果，讓人很失望，也讓她覺得，劍大真的一無是處。紅塵拂衣揮別曾經完全錯信了他，一個要品德沒有的偽君子，一個武功看起來很高，實戰如此不堪一擊的偽高手。
對於這樣的一個人，夕陽武當再沒有了任何沉默的理由。
夕陽武當憤憤不平的看著大殿上被飛劍殺死的兩個武當派高手，恨恨道“你們看到了，劍大才是真正的卑鄙無恥！恨掌門人搶了他夢寐以求的位置，臨死之前還想偷襲殺了掌門人！肯定是覺得他反正要死了，正義傳說又不是武當派的人，殺了掌門人，正義傳說殺了他也無法變成武當派的掌門人。就能讓武當派再回到過去那種沒有掌門人的悲慘狀況了，他覺得自己為武當派付出的很多，得不到掌門人的位置就寧願讓武當派從此衰敗，這樣他心裏才平衡！這，這得是多麽虛偽邪惡的人才幹的出來的事情！”
紫衫噗哧失笑，卻連忙捂住了嘴，偷眼打量，見別人都在聽夕陽武當說話，沒有人注意到自己，才嘻嘻一笑，放下了心。飛劍的事情當然是依韻的算計，目的是要試試能否殺了小劍，即使不能，也可以為劍大的結局在抹上濃濃的一筆黑色。
夕陽武當對劍大的偏見，導致她跳出來當了這個，成全了依韻算計的‘好人’。
死人是不會說話的，劍大已經在重生點了，不可能跳出來申辯。即使申辯，恐怕如今他在武當派弟子心裏的公信力，也根本不能跟夕陽武當相提並論了。他一張嘴，將來在江湖上就算遇到人就解釋，也沒有今天在場的這麽多武當派的弟子的嘴多，也沒有這麽多人流傳出去的速度快。
“一場重遊故派的事情變成了這種結局，也沒有繼續逗留的必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