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形色
深紫色的魔神之心，是一顆十厘米長寬的心形，靜靜懸浮在依韻麵前。
依韻靜靜盯著那顆魔神之心……
西夏。
容兒領著紫霄，直入一間賭場。
賭場裏，人頭慫恿，正中央的賭桌上，一個打著嗬欠的男人，隨手丟出張十萬兩的銀票。
“小！”莊家收獲著桌上的銀票、銀兩，肥胖的臉上，掛著樂嗬嗬的歡笑。
打著嗬欠的男人不以為然的又丟出張十萬兩的銀票，壓的還是大。
“嗬……還是這麽悠閑。”容兒立身那男人身旁，看著莊家開出來的，還是小。說著，扭頭招呼紫霄。“紫霄，他叫輕別離，西夏商會的會長。”
“吔！為什麽你還壓大呀？”紫霄嘴快，疑惑不解、張口就問。
輕別離打了個嗬欠，扭頭，看了眼紫霄，笑笑。“連出三十七把小，我隻是好奇，到底能連續出多少把。”
“嗬……”容兒輕笑。“他可不在乎輸贏，純屬閑得無聊在這消遣，人生樂趣就是賭。以後靈鷲宮的物資采購由紫霄負責，幫忙教著她點。”
“行。”輕別離說著，隨手抓了一把銀票，塞給紫霄。“見麵禮。”
紫霄拿著，愣了愣，嘻嘻一笑，全壓在台麵上的小上。
這一次，開出來的，是大。
“吔！又變大了！”紫霄撇著嘴，覺得自己運氣太糟。
輕別離看了她一眼。哈哈一笑，翹指道“爽快人！我喜歡，走，帶你去商市轉轉。”
容兒放心的獨自回去。紫霄跟著輕別離走出了賭場。猶自撇嘴。“怎麽我那麽倒黴吔！一壓就變了——”
“笨丫頭，哪麵錢多吃哪麵，你一把壓一百多萬，壓哪都輸。”輕別離嗬嗬輕笑。
“啊？那、那你怎麽還一直賭呀？”紫霄恍然大悟，旋又莫名其妙。
“在哪都是玩，賭場哪有不賺錢？錢就是花的，怎麽高興、怎麽花。”輕別離不以為然之極，說話間。到了商市。
一個男子，看見他們，快步跑了過來，恭敬的作禮道“會長。您來了。”
“他叫小六，是這條商市的總管，靈鷲宮的物資往常都在這裏購置，下次你來直接找他，價錢他要敢給高了——你就來找我。”
小六忙不迭的答話道“會長說笑。我哪能做那種事情！”
輕別離帶著紫霄，逛了會，又去別的商市。
小六送走他們，正準備去回去。突然，看見街道對麵。一條熟悉……又幾乎遺忘了的陌生身影……
地下迷宮。
心形的魔神之心，靜靜懸浮。
依韻注視了一陣。突然張嘴，一口將魔神之心吃進嘴裏！嚼了幾口，又吐了出來。看起來是心形，卻並不是能吃的、真正的心，根本咬不動，而且沒味道。
依韻無力的閉上嘴，靜靜的躺著，琢磨著如何自救。
劍魂，自他額頭深紫色的劍魔印記飛了出來，飛進真空袋，片刻，穿帶了塊燭龍肉又飛出來。
一口下去，體力立即恢複了三五成。依韻一躍而起，狼吞虎咽的吃了個飽，又取下腰上的酒壺，猛灌一氣，這才長長舒了口氣。“餓肚子的滋味真難受。”
吃飽喝足，他才有心情琢磨魔神之心的作用。
魔神之心，殺道武功、意境均達到獲得魔神稱號的程度，經曆意識魔域洗禮，成功活過殺戮懲罰，並始終堅定不悔，沒有在天光麵前選擇認輸投降的人，才能夠獲得。
依韻沉默半晌，發現他剛才錯了……這魔神之心，確實是吃的。
能夠完全恢複體力、精力、內法，並且能分別提升服用者的力量、敏捷、速度、根骨屬性實際可使用值和最大值各一百點。
屬性的實際可使用值中，與戰鬥相關的任何一項，想通過鍛煉提升一百點，即使在有前人經驗的基礎上，需要耗費的時間，至少也是五年！如依韻所追求的速度主屬性，江湖上或許根本沒有人比他更高，哪有所謂的經驗可以借鑒！
魔神之心具備如此功效，稱之為至寶，毫不過分。
依韻收起放入真空袋，不急著服用。完全恢複體力、精力、內法的藥物，從來不曾有過。江湖上的丹藥都是非運功的戰鬥狀態服用才有效的東西，全是提高恢複速度的。正因為如此，江湖的戰鬥從來不是一手抓丹藥一手握劍。
魔神之心的恢複之效，依韻當然不願意浪費。
飛出沙漠迷宮，依韻深深呼吸了口氣。
北落紫霄神訣，讓過去的武功諸般特效等級全部得到提升，他出劍比過去更快、奔走移動的速度也更快，瞬影特效的刹那閃移距離提升三倍。整體實力的提升，幾乎可用脫胎換骨來形容。
沙漠往南，距離最近的城市是西夏，依韻隻想先到客棧洗個澡、好好的再吃一頓……
西夏城。
客棧，小六笑了笑，舉杯，跟霸天一起喝幹。
“我一直在打聽你的消息，傳音入密不是你，估計你改了名字，沒想到，竟然會在這種地方……”
小六，過去叫六子，時間過去的太久，如果不是見到霸天，他幾乎忘記自己曾經的名字。“魔欲門滅亡後，我跟其它重生的人一樣，一直被江湖中人追殺，羞辱，各種折磨虐打。後來改了名字，練技能……本來還想再練武功，沒堅持多久就放棄了，從頭開始太難。做買賣又虧錢……後來跟了輕別離，他為人大方，在商會做事已經七十多年了。”
“回來！我需要人幫忙，江湖之中。如果還有我霸天相信的人，那個人，一定是你六子！”霸天說著，目光隨意的打量周遭。看見幾個商客的桌上，端坐著一個身穿金色長裙的美麗女子，見其身姿容貌，頗為吃驚，竟是個少見的出眾美人。
“她叫琴江，西夏青樓的頭牌，賣藝不賣身，這幾年紅的很。”六子隨口說著。卻見霸天收回目光，冷冷一笑。“認識更好！想占有她嗎？”
六子一窒，端著酒杯的手，凝住……半晌。他難以置信的低聲道“你、又練魔欲經了？”
六子長年混跡商道，如許多非江湖中人一樣，早就對江湖中的事情漠不關心，商市關心的是金錢，江湖的事情。誰也沒興趣理會，根本不知道江湖錄中講述過魔君霸天的事情。
“哼！當然不是過去的魔欲經，我在無間地獄改造百多年，出地獄至今仍然在改善。距離融匯成神級武功已經不遠。”霸天自信滿滿。“修煉魔欲經武功、意境進展速度飛快，而且不像別的武功要求實際屬性使用值。任何人，都能立即學會修煉。你要重出江湖容易得很！”
六子端著酒杯的手，微微發抖……昔日，昔日擔任魔欲門長老時的那些逍遙時光，一幕幕的，在他腦海中飛閃……
“你看著她、仔細想想！你現在做的事情，什麽時候才能得到想要的女人、想要的權利和地位？隻要你願意重出江湖，她——在你麵前就是一隻**的母狗！不需要再看人臉色，不需要在為金錢、地位、女人發愁，好好想想——六子，江湖才是你最向往的天地！”
六子在猶豫，霸天冷冷一笑，隨手丟出酒杯。
杯子，劃過一條弧線，砸在酒桌上，一個富商的頭上。那商客勃然大怒，當回頭看見霸天的裝束，以及他腰上懸掛的雲空仙劍時，立即又坐了下去。
“諾！商人從來都在忍受江湖高手的氣，你想當他們？”霸天說著，又將一隻酒杯丟過去，還是打在剛才那個富商身上。那商客發作不得，其它幾個人，忙解圍的叫了小二來結賬。
六子看著那幾個富商，強裝若無其事的，殷勤的陪著琴江離座往外走，心中的猶豫，漸漸變成了清晰的念想……
霸天甩手把一盤菜丟出去，砸在那個富商背上，盛氣淩人的冷冷然道“把女人留下，然後滾！”
“你！”幾個富商一起發作，憤怒的手指霸天，厲聲發作道“不要欺人太甚！懸賞通緝的錢，我們不是拿不出來！”
“哈哈……懸賞通緝無間地獄大魔王魔君霸天？你們拿得出來多少啊！”霸天冷冷嘲笑，那幾個富商雖然不知道霸天之名，卻也知道當今聲勢浩大的無間地獄之名，一時氣得發抖，卻又奈何不得。
“你！過來，乖乖聽話，否則就帶你到大魔王都城‘遊玩’。”霸天目中無人的當眾出言威脅。
琴江沉默片刻，終於，邁出一步。她對江湖中的事情清楚的很，知道大魔王魔君霸天的厲害，更知道自己會麵對什麽結果……因此也知道，如果不合作的下場。
就在琴江邁出第二步的時候——一條深紫色的身影，突然出現在客棧裏。
“招牌名菜上十道，天山雪酒來兩斤，天字客房備一間。酒菜濫竽充數以次充好不付賬。”依韻熟練的對掌櫃說完這句話，閃身落座在一張空桌上。
他頭臉很髒，但身上的紫雲戰衣一塵不染，十分幹淨，流動著朦朧的紫光。
江湖中人，還是高手。
一身行頭，足以讓掌櫃知道這一點，當然也不怕他付不起賬。
他的出現，吸引了客棧不多的食客，片刻目光。
琴江又邁出一步，又一步，經過依韻桌旁。
依韻淡淡然掌按銀票，輕擊桌上。“倒酒。”
琴江愣了愣，側頭看了眼依韻，又望向隔了兩張桌的霸天。她發現，霸天的目光，沒有看他，而是在看，身邊桌上的人。她停步，等了片刻，緩緩伸手，嚐試著去拿桌上的那張銀票。
霸天默不作聲，一言不發。
琴江毫不猶豫的在依韻桌上坐下，拿起小二迅快端來的酒壺，熟練的滿上了一杯。依韻一口喝幹，放下空杯，琴江動作更見麻利的又滿上。此時她已經心定，知道霸天不會發作。
霸天也果然沒有發作，站起身，領著六子，經過依韻桌旁時，手掌微微一動，一小團粉紅色的淡光，飛落依韻背上。他若無其事的自顧走，徑自出了客棧。
“江湖不適合你。”依韻頭也不抬，喃喃自語般的淡然開口。
六子微微一怔，駐足，片刻，一言不發的徑直去了。
他們出去不久，依韻突然眉頭一皺，驟然起身。“酒菜送到客房。”說罷，一把抓著琴江的手腕，拖拽一般的帶著上了二樓。
客棧外，樹後躲藏的霸天，冷冷一笑。“六子，看到了嗎？依韻現在也擋不住我的魔欲經！”
六子的內心，一陣激烈掙紮，想起過往的種種……想起從成長院開始，到進入江湖，所有跟霸天一起的那些經曆……以及魔欲門時，那些逍遙自在，風光得意的光景……
“好！我幫你。”
霸天麵露微笑，一把拍落六子肩頭。“這才對！江湖才是你的歸宿！有天道的消息嗎？”
六子歎了口氣。“他在西夏城北非江湖人居住區，靠挖礦鑄劍為生。伴侶跟他結婚二十年後，又跟一個江湖高手走了。這些年，他身邊的女人來來去去，也有四五十個，平常沒事常找我喝酒，但從來沒提過重出江湖的打算，再說，他對你……”
“他一定會重出江湖，走！”霸天信心滿滿，六子隻好點頭，一路聊著，往城北而去。
悅來客棧二樓，天字號客房。
依韻喝著酒，看著下方街道，霸天往城北方向去的身影，淡淡一笑。
酒桌前，琴江莫名其妙。開始她還以為自己是剛逃出狼口又落入虎口，結果進了客房後，依韻閃身窗邊，隻顧打量下頭，對她一眼也沒看。
“你可以走了。”依韻回到桌旁坐下，語氣淡然。
琴江大喜過望，連忙取出銀票，雙手拿著，放在桌上，躬身作禮。“謝謝相救，不知能否告之大名……”
“錢拿著。”依韻說完，不再說話。
琴江等了片刻，終於放棄。“既然大俠不願留名，琴江隻能銘記於心，這錢，是萬萬不會收的。”
依韻也不無謂堅持，料想她也不在乎這麽點錢財，由她獨自出去，自顧收回銀票。
菜，送了上來……
“……莊主？”
開著的客棧房門外，一個男子，怔怔愣呆的、眼也不眨的盯著裏頭端坐著的身影。
依韻抬頭，看見外麵的人時，笑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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