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高聲闊論,沒有激昂森然。

所有人都能感覺的到,這個清秀的少年。

僅僅隻是,很平靜,很認真,很自然的說了這四個字而已。

誰來,誰死。

其聲不大,但在第八荷葉之下,所有人卻都是心尖猛然了一顫。

不似陳逍遙的問道斬路的堅定,但那股震懾,甚至遠超之。

起碼,他們從陳逍遙身上感到的更多的是一種壓製。

但李瀟身上,卻是很獨特的感覺,有些平淡,就似白開水一般,又似乎在那平淡下,蘊藏著一種雷鈞之劍。

那是,殺人劍。

陳逍遙在茶樓之時,有一點說對了。

他的劍,求道。

李瀟的劍,殺戮。

一時間,便是鍾景都是背後有些被侵濕了,一滴滴冷汗從額頭滑落,麵色有些微白。

“我絕對不是怕了他,我隻是......”

“我隻是不想跟這樣的瘋子浪費力氣!是的!就是這樣的!”

鍾景心中早就留下了其他的東西,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此時此刻已然為自己找了理由。

“開始吧。”

李瀟輕輕一笑,轉頭看向那把世界罕有的‘絕世利劍’道,時間已經不多了。

不知為何,所有人都有種很奇怪的感覺。

這個少年,似乎並非為了勝而戰,也非為了什麽天驕妖孽之名而戰。

為的,似乎隻是想看點東西。

陳逍遙沉默,天空中雲朵在動**。

自他出生以來,曾引發過三次異象。

第一次,是他出生之時,一把如同靈劍的雷電,轟擊在了陳府之中,消散無形。

第二次,是他定魂之時,方圓數裏,萬劍其顫,越是通靈之劍,越發顫動的厲害。

第三次,便是他此次解開眼禪之時,天地異象,雲朵隨心,似若王者歸來。

“你的心,真的很大。”

陳逍遙右手緩緩抬起,握住了那把七品靈劍,他的靈力屬性是白色的,純潔無垢的白。

但那種白,卻仿佛與周身格格不入,誰都能感覺到、看的清楚。

在先前六欲路的時候,兩人曾在空中對視了一眼。

那一眼,陳逍遙就知道了一些東西。

李瀟與他一樣,看的是沿路的風景。

但是他卻沒有想到的是,直到此時,他已開始出劍,李瀟仍舊在‘看’。

“不過,這終究是兩條道,光憑論,恐怕難分勝負了。”

陳逍遙笑的很開心,他的這幅興奮姿態,便是灰白管家老者都從未見過。

在那開心下,則是一絲絲的興奮與.....銳利!

“那就隻能,碰一碰了!”

話語一畢,雙手持著七品靈劍,引至右肩,隨後,白色靈力爆發,瞬間灌入,朝著李瀟斬去!

“斬天式!”

這一斬,直接生出五米劍芒,劍氣環繞與那劍芒之上,太恐怖了!

這是三百三十一量,劍魂中階巔峰的妖孽傾力一劍!

那種摧枯拉朽,舍我其誰的氣勢,便是外邊靈椅外的眾人,都是感覺到了。

第七荷葉的八人眼中露出駭然,眼睛死死盯著上麵。

他們距離的近,更是能察覺到威力如何。

捫心自問,自己能接下嗎?

接下之後,又會如何?

他們不敢往下想了。

劍很慢,但就仿佛已經鎖定了李瀟一樣,根本躲不開。

不過,李瀟也從未去想過躲就是了。

“劍一,時雨。”

李瀟輕念,右手持劍,仿佛信手拈來,又似乎精氣神盡皆融於一劍。

驟然間,往上.....一劃!

這一劃,帶起的是劍域之內的劍勢所動。

無數的劍氣,便組成了一個勢,在此時,似乎找到了一個方向,湧之!

由上及下,一道摧枯拉朽的鋒利劍芒。

由下而上,一道似水的單薄無力,又似萬般傾盆大雨的堅定,在那一‘時’中驟然而發。

一白,一紫。

兩者相撞,僵持不定!

李瀟在老錘的耳濡目染下,學得靈武技很多,見得也不少。

在劍魂之境以前,他早已領悟了有數百道劍技,熟絡於心,皆可用出。

不過到了劍魂之境後。

李瀟由繁化簡,將所有所學所思,融於劍招。

如同大道至簡,又似李瀟心簡,或許也有經曆緣故。

化作了六式。

劍一,時雨。

很巧的是,那是一道烏雲濃厚,雨水不斷的日子。

凶險的秘境陣法中。

李瀟目睹了交心之友在身前隕落,前一秒推杯至盞,後一秒就身首異形了。

天有不測風雲,意外來的實在太突然,也太讓人難以接受了點。

那時,劍一時雨,應時而出。

天若有不測風雨,難以掌控。

那我李瀟,便要你......應時而落!

這......便是時雨!

亦是李瀟的道心映射。

“我之心,求無礙!”

一紫一白的對撞,就似乎兩道光芒閃爍,瞬息間便是吸引了無數的目光。

李瀟平靜,陳逍遙淡然。

隨後,兩者......同消!

就好像兩人根本沒有出劍一樣!

但兩人相距五米的荷葉上,路徑上,卻出現了兩條裂痕!

居然連六品靈器,都被兩人直接打出了一道裂痕!

“咕嚕......”

“這,究竟是什麽級別的戰鬥?”

......

眾人震撼,在此地,或許宗門之主大多修為都是比兩人要高。

但那種道心顯現,那種靈性天賦,卻是他們根本無法想象的境界。

第八荷葉上。

忽然間,兩人手持七品,身化神劍,五米之距,瞬息間便是相碰。

靈力爆發,一紫一白。

就好像兩道光芒相撞了,差不多三分之一操場大小的荷葉上,紫白光芒閃爍不停,如同幻影。

交手的太快了!

快的就是普通定魂初階連捕捉兩人的身形都太過困難了!

“劍辟!”

“九河!”

“烈火”

......

在陳逍遙的手中,無數劍訣而出,從凡級初階的信手拈來,到靈級中階的煌煌神威。

所有人看的目眩身彩,直到此時,或許他們才明白。

什麽叫做......妖孽!

那些常人三日都難以入門的劍招,此時卻在陳逍遙手中已經展現了不下二十道了。

但李瀟卻神色平靜,紫光中,一劍一式,很是普通,很是平凡。

但卻不知為何,偏偏每一次,都是鎖住了陳逍遙的劍!

這種感覺很詭異。

就好像一個人拿著匕首,卻偏偏擋下了砍刀之力。

那些定魂之境界,甚至一些入靈初階的強者,都是緊緊看著,一時間,沒有察覺出來為何,心頭疑惑。

但刻印逍遙二字的荷葉邊緣上,鐵秩卻是心知肚明。

“年輕輕輕,手段居然如此可怕!”

“難以想象,難以想象,難以想象啊!”

他表情有些感慨與一絲絲讚歎,甚至有些震驚,連用三詞,可見心中之感。

若說陳逍遙是以劍招來作為攻勢所憑,攻招之基。

那李瀟就是用他那從地獄血海中爬出來的戰鬥經驗!

太可怕了!

連鐵秩都有些難以想象,這個看起來清秀,不超過二十歲的小家夥,怎麽可能有如此老練,不,應該說可怕的戰鬥經驗了。

正如打蛇打七寸的道理。

每一劍,李瀟都憑借著可怕的戰鬥經驗,對於靈力、神魂的入絲掌控。

在那短短刹那,便是找到了陳逍遙的破綻與不連貫之處。

亦或者說,即便完美無缺。

李瀟一劍不能挑出破綻,那便一劍為基,打亂了陳逍遙的攻勢,此時,破綻自現!

沒有破綻?

那我......便主動讓你出現破綻!

每一劍,都用最小的力量,換取了最大的成果!

這個清秀小家夥,實在恐怖!

而在這一方麵,陳逍遙赫然要差上太多了。

無論如何磨煉,他終究是逍遙宗少宗主,身份尊貴,在戰鬥上,或許平日間有無數對練。

但是和李瀟這種從地獄血海中爬出來的,終究是有差異的!

第八荷葉上,戰鬥,仍在繼續。

三分之一的操場大小,對於他們兩人,似乎有些太小了。

紫光與白光的閃爍移動,遍布全場。

六品荷葉上,劍痕不斷,有深有淺,看的眾人觸目驚心、目瞪口呆。

這是一場,足以記載在逍遙福地曆史的妖孽之戰!

兩人交鋒,不過二十秒,便不下百次碰撞。

第八荷葉上的劍痕,不下五十道!

而且劍痕界限分明,極其獨特。

明明是一樣的劍痕,但是眾人一眼看去,就仿佛能感覺到是兩種風格。

絕世鋒芒,平淡蘊煞。

砰!

一聲巨響,紫光與白光各退數步,直接拉出了十米之距。

“看來尋常手段沒那麽容易勝你了。”

陳逍遙喃喃自語,看著對麵的李瀟。

先前交鋒,勢均力敵,誰也討不到好。

他頓了頓,似乎在醞釀什麽。

“那便......逍遙決,逍遙釋!”

旋即,他又笑了笑,但身上的氣息瞬息便是如同火山噴發,再次暴漲。

逍遙釋,以我逍遙劍心,釋我之潛能。

那潛力,幾乎無窮!

氣勢如虹、勢如破竹!

烏雲都在動**,為之而動。

這便是陳逍遙,妖孽之資!

渾身上下,如同輕鬆了太多,絕世利劍,鋒芒更利!

李瀟神色平靜,望著陳逍遙,話語淡淡。

“通神,二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