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螻蟻 第五節

陳星一行人隻用了十天的時間就臨近了山穀。比來時快了很多。庫羅帝國的法師果然財大氣粗,回來的路程幾乎都是在大型雪橇上度過的。自然又舒適又快捷。

隻是陳星也不會想到,從他踏上歸程的這一刻起,他已經不能再回頭。以後發生的事情,將把他這個提米大陸上有史以來最特殊的男人卷入一場同樣特殊的戰鬥之中。並使得那些孤苦伶仃的孤兒嶄露頭角,羽繭化蝶。成為誰也不敢輕估的一股可怕力量。

孤兒山穀的東方,十五公裏處。

一行旅人正在寒風中努力的行進著。

當前是一個外表很落魄的中年男子。金色的頭發,蔚藍的瞳孔。一身盜賊專用的披風表明了他的身份。雖然他的外表非常潦倒,那身披風也破破爛爛,但是看周圍隊員對他的態度,就可以看出,在這個小隊中,他才是真正的領頭人。

在他的身後,是大概三十人探險小隊。法師,戰士。精靈弓手是應有盡有。按照傭兵隊伍中標準的比例進行搭配。所有人都是一副很精悍的樣子。渾身都透著一種隻有真正從生死邊緣衝出才會具有的強者氣勢。從外表上看,絕對是一個在提米大陸排得上號的精英傭兵小隊。

可惜在傭兵協會中,永遠不會出現他們隊伍的名字。

和角狼哈博一樣,他們也是不能暴露在陽光下的力量。是教廷特殊戰鬥小隊的成員。從小就被培養起來的特殊戰鬥機器。隻是他們要比哈博幸運的的多,最起碼他們的訓練都是在提米大陸的傭兵生活中完成的。這個隊伍中所有的成員,走出去都是一方強大傭兵團的骨幹。平時分散在各個傭兵團中,隻有遇到特殊任務時才召集在一起。隱秘非常。

教廷並不是真象它自己所說的那麽光明正大。在萬眾信徒膜拜的光芒之下。同樣黑暗的事情也需要有人去打理。特殊戰鬥小隊正是應這個要求而誕生的。

執行所有教廷不適合出麵,卻又必須解決的任務,就是他們存在的意義。因為這個目的,他們得到了最好的老師,最好的武器,最好的待遇。一切的一切,都是隻為了執行任務的那一刻。

隻不過這次他們所要執行的任務,簡直就是一條不歸路。

隊伍的正中間有一個沉默寡言的劍士。外表非常平凡,屬於那種站在人群中就不會有人注意的人。在他的背後,背著一個長長的劍匣。古樸而典押。雖然一點都不華麗,卻給人一種非常特殊的感覺,似乎裏麵放著的,是一種很想讓人親近的武器。

武器是用來殺人的,可能會讓人想親近麽?

沉默劍士不知道,中年盜賊也不知道。整個隊伍中同樣沒人知道。不過對於這次的任務,所有人又全都清楚。

很簡單,保護那名沉默寡言的劍士到達孤兒山穀。求見陳星。見到人後由劍士展開一個卷軸。然後全員撤退。

任務真的很簡單。簡單的讓人不敢相信。對於這些無數次從死人堆裏爬出來的傭兵們來說。這是一個幾乎不需要任何力氣的活。但是誰都不是傻子。這次的任務是由宗教裁判所瑞卡主教直接下達的。更是說明了其中的嚴重性。

一把劍,一張卷軸。這就是這次任務最主要的東西。瑞卡主教似乎並不想這些特殊戰鬥隊員們知道這個任務的詳細。所以基本沒做什麽解釋。可是偏偏這個隊伍中有一個魔導士,偏偏這個法師還對古代語很有研究,又偏偏對古代語中的神語也有一定的涉獵。於是這個任務物品中的卷軸,就在下一刻被所有人知道的一清二楚。

“亨利的木偶”。

這就是卷軸的名字。一個在光明魔法名單中絕對不會出現的名字。但又偏偏就屬於光明係列。其作用隻有一個,就是讓使用者變成卷軸主人的替身。在一定時間內完全成為另外一個人。失去自我,成為一個木偶。

所以當知道這卷軸的真實情況後。整個隊伍都變得嚴肅起來。這次看起來簡單的任務,也變的好象一塊大石頭一樣壓在所有人的心頭。

憂心重重的盜賊失去了耳目的機敏。犯下了一個精英盜賊絕對不應該犯的錯誤。在他頭頂百丈的空中,一個徐徐如生的木鳥正在慢慢的飛行著。其體內的魔法晶體忠實的記錄著下這個隊伍的一切。

在十多分鍾後,孤兒山穀的“聖堂”中。捷克等人笑嘻嘻的觀看著這個新奇發明所帶來的成果。

木鳥是冰雪侏儒最近送過來的小玩意。因為體積小的原因,並不能搭載人類飛行。但是做斥候之用卻是再合適不過。隻要在它的肚子裏裝一個影象記錄晶體就可以了。即簡單又實用。

“亨利老哥,你的同行不怎麽樣啊。居然硬是沒發現咱們的寶貝。”捷克輕鬆的喝了口茶,得意的笑道。這茶葉可是他好不容易才從修麗手裏要來的。現在趁著陳星不在家,自然也要好好享受一下。

沒好氣的看了捷克一眼,亨利懶散的把自己堆在一邊的熊皮褥子上,舒服的呻吟了一聲。

“別小看那家夥。他外號叫鬣狗,可是傭兵界的怪才。盜賊同行裏唯一可以和我相提並論的高手。雖然戰力不強,尋路做陷阱卻是一等一的厲害。有他帶路,那就沼澤也會如同平地。多少傭兵團都想要他加入,偏偏他又誰都不領情。”雖然很臭屁,可是亨利確實也有臭屁的本錢,最起碼現在這裏坐著的人,誰也看不出怎麽樣的盜賊是高手,也就由得亨利得意去了。

“嗬嗬,亨利老哥。既然有你說的那麽神,為什麽他沒發現頭頂上的木鳥?”

“不許叫我的傑作為木鳥!我說過多少次了,它叫哆嗦。對,就叫哆嗦。”突然一個尖銳的聲音大聲抗議道。一個矮小的身影在捷克的腿邊蹦跳著,卻怎麽也夠不到捷克手中的木鳥。不是侏儒長老又是誰?

“嘿,長老大人,你不用這麽緊張吧,不過是一個木鳥的名字罷了。”捷克戀上陪著笑臉,迅速把手中的木鳥藏於身後,一副說什麽都不還給你的樣子。

“你知道什麽?發明的名字對於一個侏儒來說是最重要的事情之一。隻有起到一個好名字,我們侏儒才有製作精品的動力。將來我們作品的名字會流傳整個大陸,不起的好一點怎麽行。”侏儒長老看沒把辦法拿到自己的傑作,隻能狠狠的踢了一腳捷克粗壯的大腿。無奈的在一邊坐了下來。末了還威脅道。

“不許給我弄壞了,這隻是借你使用的。要不是看在陳星的麵子,怎麽都不可能給你。”

“哈哈,哈哈。是,是。”捷克打著哈哈,趕緊把自己手中的木鳥藏了起來。然後對亨利說道。

“亨利老哥,你倒是說啊?既然那家夥那麽厲害,為什麽沒發現這個,恩,這個,恩,哆嗦?”

“嗤……”

亨利不屑的輕笑一聲。

“怎麽可能沒發現。隻是他們並不需要隱藏什麽。你沒發現他們的路線麽?正是對著咱們山穀來的。看來倒不象有什麽惡意的樣子。”

“也有道理,畢竟是傭兵,說不準接受了什麽委托。隻是很奇怪有什麽委托能和咱們掛上關係。”捷克皺著眉頭,努力學著陳星的樣子,裝成一副思考的神情。

“傻大個,你再怎麽學也學不會姐夫的摸樣,你還是老實一邊練你的功夫去。”房門一開,琳達小姑娘走了進來。一手拿著一個大蘋果有滋味的啃著,一手還拉著獨角獸紫電的胡須。

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隻要陳星不在的時候,琳達就對他的稱呼就變成姐夫。一副很占便宜的樣子。認真的充當起小姨子的角色來。雖然每每都因為這事被捷克嘲笑,卻從來不知道悔改。固執的要命。

“啊,對了,我今天的功夫還沒練。”聽到琳達的話,捷克立即有了反應。匆忙衝了出去。掀開門簾的速度過快,卷起大片的雪花倒灌進來。冰冷的寒氣頓時衝入不少,把正舒服靠在熊皮褥子上的亨利激得連打了好幾個冷戰。

不管怎麽樣,自從上次的事件之後,孤兒山穀的警戒都變的嚴格了很多。最遠的戒備哨甚至已經到了樹林外靠近大道的邊緣。為山穀提供充足的反應時間。

所以在一個時辰之後。最遠的戒備哨就已經和那個傭兵隊伍產生了接觸。

當看到前方雪地上突然出現兩個全身白衣的冰冷少年時,傭兵隊伍中的所有人都沒有絲毫的驚慌,似乎早就知道這裏有人一般。緩慢的停止前行。兩手空空,表示自己等人沒有惡意。

那個落魄盜賊緊了緊自己的衣領。開始了寒暄。

“請問是前麵是陳星閣下的住所麽?”

“……”

沒有回答,兩個少年就那麽遙遙的站在山丘上。冰冷的眼神就好象刀子一樣在眾人的身上仔細巡視了一番。然後一言不發,立即退入身後的樹林之中,幾個閃身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原地那些傭兵不由得一呆,隨即一陣苦笑。看來真是有什麽頭領就有什麽屬下,這些少年的行為實在是太古怪了些。

他們並不知道的是,兩個少年並沒有回話的原因,正是因為那個沉默劍士所背的劍匣。在那個劍匣的頂端。一個古樸的橄欖十字圖案清晰的刻印在那裏。

莊嚴而肅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