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二章 沒心沒肺的女人

“慕辰,對不起。你怎麽會在這兒?”

李慕辰伸手撫著她顫抖的肩頭,“關於你的,我都知道。我料想他會帶你來這兒,所以在這裏等著你。”

都知道?所有的所有嗎?尹樂菱的心緒起伏難平,不知該對他感激亦或是抱歉。

然而,楚雨寒已經控製不住地衝上去就揪住了他的領口,“哪裏冒出來的?給我回哪裏去!”說著,伸手猛地將他一推,李慕辰踉蹌地差點摔倒,胳膊撐住了玻璃台麵,撞翻了桌上的酒瓶。

“慕辰。”尹樂菱慌了,忙上去扶他。可這顯然更讓楚雨寒受不了,揚起拳頭就衝了上去,一拳擂在他的下巴。

李慕辰卻絲毫不示弱,翻身而起,同樣勢均力敵的一記重拳便揍在他的臉上。

“不!不要打了!”恐懼,滅頂的恐懼!尹樂菱隻覺得自己又墮入了噩夢之中,那煉獄般的場景再一次血淋淋地衝擊到眼前,逼著她崩潰。

“別打!”她完全顧不得混亂中自己會不會挨上拳頭,是否能承受住任何人的力量,隻是衝上去便擠在他們中間,根本看不清楚那糾纏在一起的一切,隻是伸臂抱住,哭喊出聲,“不要!不要!求求你們!”

楚雨寒的拳頭僵停在半空,眼睜睜地看著尹樂菱死死抱著對方的腰……她,竟用自己那麽小點的身子護著那個男人!尹樂菱!尹樂菱!

李慕辰也停了手,落下手臂抱緊她搖搖欲墜的身體,抬眼很是鄙夷地掃過楚雨寒。

那無疑是火上澆油。楚雨寒憤恨地吼了一聲就想再衝過去,卻被周桐他們上來死死揪扯住,讓他動彈不得。

李慕辰這才將哭泣不止的尹樂菱橫抱在懷,穩穩地轉身而走。

“這個家夥不太一般。”張懷恩小聲對周桐嘀咕著。再看看對麵楚雨寒一杯接一杯地灌著酒,他不由得心驚,“以為讓他發泄兩下心情能好點,沒想到被人家差點收拾。”

“再不攔著,怕剛出來又得進去。”方子睿連連搖頭。

“禍水!”周桐咬著牙。

他就知道楚雨寒不會因為三年的冷靜便讓事情煙消雲散的,相反的,三年一千多個日夜,隻怕他沒有一刻平靜過。而每一天多一點的壓抑,隻等著從今天開始清算。可那個不知死活的女人非要把事情推到風口浪尖。她以為她想要平靜安寧就可以了嗎?難道,是她根本不了解她這個“哥哥”?

而這個李慕辰到底是哪裏冒出來的?

三年裏,他們三個人沒有一刻不關注過在巴黎的尹樂菱,從李慕辰出現的那一刻起,他們便注意了。可是這個人並不是那麽容易摸得清,他的背景似乎很簡單,簡單得好像一張白紙。

可這張白紙偏偏要迎頭而上,不顧要燒成灰燼的危險,僅僅是因為“愛”嗎?無論怎麽樣,他們不用管李慕辰,不用管尹樂菱,也得管著楚雨寒了,楚雨寒不能再出什麽事,那是他們做兄弟的責任。

酒店裏,尹樂菱小心翼翼地用毛巾擦拭著李慕辰唇角紅腫的傷口,臉上的淚痕依舊清晰。

“樂菱……你的淚讓我心痛了。”

尹樂菱對視上他的目光,心裏更加酸楚,“對不起……如果要害你受傷,我就不該讓你和我一起回來,或者根本不該和你……”

“傻瓜。我知道,我都知道。真的。”他將她兩隻小手握在掌心裏,“這有什麽大不了,為了心愛的女人打架,受傷了也心甘情願。你肯那樣不顧一切地擋在我麵前,我高興都來不及。”

尹樂菱沒有說話。事實上,自己那個時候,根本就沒有判斷出自己抱住的是誰。直到現在,她仍驚魂未定。她真的怕,怕三年前的那一幕重演,那具鮮血淋漓的身體,她根本無法忘記。

她想要找到關於盧慶安的消息,冥冥之中又怕知道。她怕她所知道的會是一個噩耗,那麽她原本就無可饒恕的罪孽便更深重了。可是,她又不能逃避——這是她唯一不想要逃避的事情。

盧慶安那單純乖順的眼神,時不時地敲擊著她心底某一處,讓她一想到便自責得無以複加。這件事是她必須要做的,不管以後怎麽樣,這次,她一定要找到他的下落。

“慕辰,我也許……要待一段時間才能離開。我要找一個失去下落的朋友。”

“怎麽樣都好,樂菱,隻要你不會不跟我走了,怎麽樣都好。”

尹樂菱一整天再沒有出過酒店,薑成娟在下午的時候打電話過來逼問過她楚雨寒的行蹤。尹樂菱才知道,他一直還沒有回家。她不能說他就在紫夜闌珊,隻能解釋說接到楚雨寒後,他們就分開了,楚雨寒大概是找以前的朋友聚一聚。最後,薑成娟用尖銳的嗓音要求她必須要楚雨寒回家。

薑成娟是無比悲涼的,尹樂菱深深地感覺到了。即使她再怎麽樣對她尖刻,卻都是在掩飾著自己在兒子麵前的挫敗。楚雨寒是她唯一的親人了,卻離她那麽遠,更似乎從未靠近過。尤其在這個她等了三年想要等來的來自於至親的安慰,楚雨寒也不願意給,薑成娟一邊要怪怨到尹樂菱身上,另一邊又不得不反過來要求尹樂菱的“幫助”,她心情怎可能平和。

如果世上沒有尹樂菱這個人,他們一定是一個和和美美的家庭,所有人都會更好吧。

回到位於李慕辰對麵的酒店客房,尹樂菱抱膝坐在**,看著窗外的夜幕和遠處點點路燈、車來車往,她的心思一刻也無法平靜。

當淩亂的思緒漸漸飄散沉澱,眼前竟隻出現了楚雨寒的麵孔。她有些驚恐有些不情願地翻身埋頭在軟枕間,仍舊揮之不去。

他也受傷了……會不會傷得很重?會不會因為傷重所以沒有辦法回家?那麽,他會是和周桐他們在一起吧,他們一定會照顧好他……可如果他那麽倔的一個人跑了出去……他會不會開車出去亂闖?他可是剛剛喝了酒的……他會不會又去騎摩托車?不行,不行的,他答應過再不騎的……

尹樂菱不受控製地拿出手機就撥了過去,直到聽到一陣忙音才讓自己清醒過來。他剛剛出獄,怎麽會有手機在身上……而自己,這到底是想要幹什麽?

昏頭了,真的是昏頭了!

反反複複的糾結和自責中,直到淩晨,尹樂菱才迷迷糊糊睡去,似乎隻過了不大一會兒就突然驚醒來,夢裏竟也是楚雨寒的臉,他的臉冰冷得沒有一點表情,隻有發紅的眼睛盯著她,讓她不寒而栗。

尹樂菱驚顫著睜開眼睛,發現自己額頭滿是薄汗,身體卻冰涼得厲害。窗戶沒有關,清晨的冷風飄揚著米黃窗簾,徑直送進來。難怪這麽冷。

她想要起身去關窗戶,才覺得頭又昏又重。然而隻是這麽一抬頭間,床邊椅子上巍然坐著的黑色暗影嚇得她“啊”地叫出聲。

雖然是背光坐著的,但她隻需要那麽零點幾秒就立刻能夠斷定,那除了楚雨寒,還會是誰!

“你……你怎麽進來的?”尹樂菱真的被嚇到了,就連渾身的酸痛也顧不上,瑟縮地往床裏躲。

那個暗影卻並沒有大的動作,隻是揚了揚手裏拿著的她的手機,許久才開口,聲音也好像是來自遙遠的天外,“你給我打了電話……想說什麽?”

尹樂菱猛搖著頭,那個電話,她早後悔了,“什麽都沒有,你出去!”

楚雨寒手裏的電話輕輕一甩,便掉落在地板上,發出“砰”的一聲響,隨即,他整個人突然魚躍而起,正撲在床中央,將尹樂菱一把抓住便拉在了自己身下,他的手也以最快的速度鉗製住了她想要揮動起來的雙腕。

“啊……”尹樂菱剛要大叫,嘴巴便被他低頭狠狠堵住——用他的嘴。這使她口中隻能發出“嗚嗚”的嗚咽。

尹樂菱奮力扭動著頭想要躲開他,在監獄門口,他的吻讓她毫無戒備,瞬間抽~離了她所有的反應,可這時候不同,她已經發現了他的危險,他讓她害怕了,怕極了。而他此刻的,根本不叫吻,更像一種殘忍的刑罰。

“你叫啊……”他抵著她的唇瓣,壓抑地忿忿出聲,“寶貝兒,我很樂意叫來對麵的男人,欣賞我們在**纏~綿的樣子。”

“不……不要……”她的聲線輕顫著,好似乞求。

可是,這越發刺激了他,讓他一把扼住了她的脖子,“你害怕?你怕他看到嗎?你竟這麽在乎。”

尹樂菱不知道怎麽回答他,眼中瞬間噙滿淚水。

“樂兒……早就覺得你是個沒心沒肺的女人,今天才知道,你竟可以殘忍至此。”

“你……在恨我嗎?”

“是……我恨你。”他更壓低了身體,一隻手攥住她的雙腕在頭頂上方,另一隻手的指尖卻輕輕地落在了她的麵頰上,繼而用指背細細摩挲著,幾乎能聽得到皮膚之間沙沙的聲響。從眉端到鼻尖……到飽~滿的唇線……精致的下巴……那柔和的粉頸有著極美的線條,就連吹彈可破的血管內流淌的**,也散發著曖~昧暖意……

尹樂菱止不住地輕輕顫抖著,他指尖滑過的地方,每一個細胞都在急劇擴張,產生的莫名熱量,讓她要被自己灼傷。

“給我說……他有碰過你這些地方嗎?那麽……這裏呢?”他的指尖滑上她纖瘦的鎖骨,順著睡衣的襟口繼續而下……

“這裏呢?”薄弱的衣扣在他手中散開,柔嫩的胸~口白皙刺目,而他似乎根本不打算停止,食指的指尖帶著三分力氣,從胸口間的溝壑貫~穿而過,徑直向下,甚至讓她的皮膚上立刻顯出了粉紅的痕跡。

“讓我仔細看看,哪裏還有別人的味道。”

“不!不要!”驚恐的眼淚簌簌滑落。這是那個對她從不舍得傷害一點點的楚雨寒嗎?這根本是個魔鬼……不,如果是自己的曾經和現在,讓他變成了這樣,那麽是否自己才是那個最可怕的魔鬼?

“哥,我知道……我對不起你。可是求你……放了我吧,求你……”

他抬起眼眸看著她惶恐的淚……沒人知道,這淚水是多麽讓他心痛。三年前,她為了逃開,不惜做出那樣的事情;今天,她即使背負了那麽多追悔和歉疚,仍要選擇逃開。他想要她,就這麽讓她不堪嗎?難道,自己整整十六年的信念,根本是個錯誤?

他不接受!絕不接受!

自己在紫夜闌珊一整天,都在聽述尹樂菱這幾年的生活;即使周桐說據他們所知,尹樂菱在巴黎每天都住的宿舍;即使張懷恩告訴了他,他們此刻所住的酒店偏巧屬於他家的豪盛集團,還給了他房卡,讓他親眼看到了她和那個男人並未住一間房。可是……

“告訴我,我要親口聽你說,你和他……沒有上過床。”

尹樂菱的淚水更加充盈,卻咬著唇不發出一點聲音。他說的“上床”,這個字眼似乎是一個絕大的侮辱。他在意的是這個,他從來想要的就是這個!自己想要逃避的,想要擺脫的也是這個,為了這個“逃避”付出了別的所有人這麽大的代價,到最後,他還是不放過她!

“我要聽你說……快說。”他的手仍舊不停歇,甚至開始挑開她的褲~腰,再向下滑去……

“不要!”她死死夾著自己的雙腿,整個人瑟瑟發抖。

他的手非但沒有放鬆,更低下頭一口咬住了她的耳尖,含在嘴裏呢喃出聲,“我的樂兒最乖……老老實實告訴我……告訴我……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