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pter9
這南國的冬天真得很冷了,北方來的孩子隻能蜷曲在被窩裏,這矮*仄的空間裏安放著沈星遙,過著就像蝸牛一樣的生活。醒來一覺,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了,時而很冷,時而做夢,時而貌似醒了,時而又睡過去。吃了吃,睡了睡,吃了睡,睡了吃,這生活過成這麽個樣子了。
驀然間發現自己也該考慮加入減肥大軍,不經意間竟沒有腰的存在了,成了水桶,一開始還以為隻是眼前一頓吃得多了,幾次都是一樣的發現後,明白無誤地確定是自己胖了,真正到回家上了秤懷疑秤壞了才知道自己不是一般胖了的問題,這背後有另外的原因。
這麽醒來一會兒了,心裏突然就戚戚焉,真想回家,有的時候那麽強烈地想要回家。他們說如果是真朋友就要讓他們很放心,沈星遙習慣違心說自己已經很好地很好,確實在好的時候很好,不再出門每天都封閉在這個小世界中也許就會一直很好。對一個人的格外想念出現走入人群之中,這種感覺很奇怪,隻要看到別的人立刻希望他在身邊,情緒跟著不那麽好了。
馬上要放假了,一期一度的期末備考緊鑼密鼓,沈星遙努力逼自己進入複習狀態。或許真是人的精力有限,那邊孩子們的學校也進入考試,她還要忙著學生們的考試,是不是為此她的複習狀態才不好,真心煎熬人啊!
堅決不要去圖書館,盡管陳瑛一次次讓她到圖書館一起學習,她偏一個人擱屋裏呆著,睜開眼開始,先發會兒呆,讓思考飄一會兒,然後告誡自己開始複習,靠著牆根坐好,被子圍起來,枕頭再靠好,雙手捧著書,飯還沒有吃過,臉還沒有洗過就看書了,餓到撐不動了下地找點吃的,在**呆一天,看書看不進就趴著發呆,即使看的進得了眼睛也進不了腦子。
一整個學期沒好好聽聽課,有逃掉的課,沒逃的也大多數是看了自己帶去的書,沈星遙複習要崩潰了,可為什麽人家別人就可以一天坐到晚地啃書,她就不可以?她也沒有做什麽別的事兒,還不是被困在眼前的書本上,但這樣無效的學習明明就是浪費時間浪費情緒,即便明明知道這樣的真相不還要困在這裏,這是不是很有點像我們人生的狀態?
哎,老子他老人家那句話千真萬確的事實啊,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世事都是這個原理啊。
歎!人生實質上是一場苦旅!
Capter10這是給孩子們上的最後一節課,解脫了卻那麽不舍的,再不能見到他們了。“同學們,下學期我就不來了,”
“嗯,為什麽,老師?不是帶我們帶的好好的嗎?”
“老師自己下學期學校也要忙了,不能來繼續和你們在一起了。”
“啊……”
“但我會想你們的,大家每個人都要好好想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麽?好好努力,要記住老師講給你們聽的那麽多話啊。”
“老師,我們也會想你的。”
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告別總會到來,沈星遙麵對她的理想該是笑著的,做到了堅持到底,沒有謾罵、沒有責備,一直是他們喜歡的愛笑的老師。
猶記得那個周末學校有成人考試安排,沈星遙也被排進監考人員名單。星期五下午的全校動員大會上,一眼望過去,全是比自己大好多的人,心中實在很不舒服。巧的是正好和係裏年輕的另一位領導同一桌,少去一些尷尬,一起聊對於係裏孩子的看法,她那一套異想天開式的念頭讓他像看個新新人類的目光看自己。“總之,我就是這樣子想法堅持的,而且感覺不錯。”星遙自顧自認真地說著。
“嗬嗬,這姑娘還很有**。當初我也有過,被這幫孩子給磨平了,有**是好事……”他言語中多少有些無奈的口吻。回憶起他當時的神色,沈星遙現在還樂觀地堅持著自己最初的信念。
Capter11
四五點鍾,車窗外,夕陽餘暉灑入車廂,冬日似乎變得溫暖,一個人定著發呆,周遭皆不複存在,這條路就這樣走下去,沒有盡頭,地老天荒。
這條路再不會成為習慣,21路公交很快將要淡出沈星遙的生活舞台,夕陽繼續西去,落日餘暉已經染鍍上了半角天空,公交車上乘客並不多,幾個老人,幾個孩子,星遙坐在車廂左側後排的位置,收回思緒掏出書包裏孩子們的留言本,攤開放在膝上,靜靜看每個孩子的筆跡。老師,我愛你。老師,我愛你,祝你越來越漂亮,我會想你的。。。老師,你要一直漂亮下去哦,爭取早點找個好對象,讓我們看到你幸福的樣子,加油喔!老師,要天天開心!老師,開開心心就好,早點找到歸宿,我會想你的,你不要想我喔!不知不覺,你跟我們已經相處一個學期了,說實話,你是一個一個讓我覺得很開放的老師,因為一般學語文,都要這個那個的,讓我覺得很煩,相反你不是的,一個學期變得好快,快到我們就要分離,分離是痛苦的,真的很謝謝你這一學期對我們的照顧,度過了很多美好時光,祝老師越變越漂亮!老師,很幸運地做了你的學生,我真的很高興,說實話,你是教過我的所有老師中最年輕、最漂亮、最溫柔的。這樣的你我們大家真的很喜歡呢!老師,不說多少,要開開心心的!希望老師變成有女人味點!老師,祝你越來越有女人味,走女人路線!祝老師:老師,你歲數也不小了,該找一個依靠了,畢竟一個女的承擔……現在比較現實,找老公必須得有以下三個條件,有房,有車,但必須得愛你。……
清秀的、潦草的、飛揚的、柔軟的……
像流水、像拂風、像飄雲、像閃星……
一個個名字、一張張麵孔、一幕幕回憶……讓她在乎到為他們落淚過的十六七歲孩子們說的話,沈星遙看著溫馨地笑著、哭著,眼淚是幸福。
“女人味”頻頻出現的這個詞也紮到眼睛了,關於這個問題也太雷人了,想想都要笑,沈星遙是怎麽著了,被這群小不點下了如此一個結論?八成她自以為是的成熟被他們也覺出了“傻得可愛”。車子不緊不慢繼續行進,悠悠然還有沈星遙的心情,回來的路上一直看孩子們的留言,越看越是笑,沈星遙快樂到忘乎,是不是如她傻傻地幻想一定又有人在笑了,到底還是沒有長大啊。
他說過。
“你就是個長不大的小女孩啊。”恍然想起還有丁揚說過這一句,丁揚之所以留給沈星遙深的印象大概因為很久前說過這句類似他說過的話,當時心裏就“嘎吱”一聲,沈星遙從小到大做著那個懂事乖巧的女兒,不言不語,默默做一個為家裏分擔一切的女兒,但其實沒有人發現她沉默真正的意義,她的不聽話沒有人能真正看穿。
紫藤廊架下,他說“你是真叛逆啊!”沈星遙以為終於遇到一個理解自己的人。
在他麵前異於常人麵前的活潑天真,沈星遙以為終於找到另外一個世界,不隻是自己一個人。
丁揚也認為沈星遙是個沒長大的小女孩,和他認為的一樣,他們兩個倒是像。
沈星遙是個怪孩子,沒有誰明白究竟怪在哪裏?為什麽這麽怪?他一把年齡大概也猜不到,丁揚又是怎麽看出了沈星遙的另一麵,難道丁揚也如他如沈星遙有一樣敏感的內心世界?
隨著他的消失,沈星遙真正變了,不隻在他麵前是個孩子,她已經學會走出自己一個人的角落。
地球是一個球體,一個點從始到末的過程,我們的人生亦如是,出生至死亡正好兜了一個圈,沈星遙的生活在這個大大的圈裏又套牢一個小的圈,人家別人活著是一節一節往高處爬升,她活著活著倒回去了,越長大越發現自己開始相像於媽媽提起的嬰孩時代的自己。
Capter12
就比如那天學校保衛室的叔叔倚在門邊上看沈星遙的開心之極竟也開心地笑起來,陽光和煦,笑容明媚。
歸心似箭,一票難求的焦急困住每一個遠在他鄉的遊子心,整個買票過程的心理真真就像“求爺爺告奶奶”,兵分幾路,合作買票,這是一個集合情報、速度、心理承受力的艱巨任務啊!代售點的排隊,網購的守株待兔,電話訂票也漸漸浮出水麵。
自校門口走出來等他們來的間當兒,沈星遙僅僅抱隨便試試看的心理撥打了定票熱線。
等待……“請輸入您的身份證號碼?”嗯?身份證號?
啊!情況變了!
繁瑣……“您已訂票成功,您的訂單號為***,請您在兩天之內到代售處付款領取車票。”啊?……
這要這怎麽能記住這一串數字,再借我個腦子也背不下來啊。“重聽請按#號鍵,”找個筆,找張紙,去哪兒找呢?眼睛一亮,三步並作兩步,跑起。校門口門衛處,幾個叔叔坐在辦公桌前,沈星遙衝上前,左手還一邊支著手機聽,徑直到了一窗之隔的他們麵前,右手一邊比劃,嘴裏一邊說著“借~我~個~紙~筆~用~用~”立馬就遞過來了。低頭埋在桌邊刷刷地寫下了訂單號,放下電話的一瞬間,“叔叔,謝謝了,謝謝了,我買到票了,”心裏樂開了花。“沈星遙!”一扭頭,潘潔騎自行車在馬路對麵就過來了,大學長也在身後走過來了,你能想象到沈星遙的快樂樣子嗎?那是笑著要跳到月球上去的興奮勁,她的基裏哇啦,她太開心地給他們宣布好消息,無所顧忌。
大學長可能都在想看錯人了吧,門邊上的保安叔叔倚在門邊笑看她笑,毫無前提地走進保衛室要一支筆的她一定讓叔叔記憶深刻,他那麽毫無準備地遞過去一支筆,猜測會有怎樣的開心讓這個女孩如此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