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個人在做事,或許我實在太懂事,太讓人放心,到了媽媽都不會覺得我也是會累的孩子,有多少次其實是我的悲傷無法走出的困境裏打給媽媽的電話裏,我想要聽到媽媽電話裏那邊可以傳來憐惜,但媽媽不是我,不知道我的言語、我的心裏埋藏著多少想要被心疼的願望。

我真得不想說:“我很好,你們就放心吧。”

我真得不想電話裏時時都是笑著的言語。

我是太過堅強了吧,這種堅強隻能讓自己心疼自己,對,顧影自憐。我常常想:一個人的心到底可以承受多少?我們每個人都是過著苦難的日子,誰都不容易,都不是看上去那麽簡單的樣子,這個世界無奈太多,我們每個人的心裏會為不同所苦,但我們會有同樣的苦難程度,這是相通的,在同一個苦難等級裏相逢的時候,可以相互給予對方溫暖。

我的世界裏,恰恰是一種永遠不會為物質所苦,我不在意物質的匱乏,我可以在最有限的物質範圍內最大化地挖掘其材,還是在一種探索的樂趣狀態中,我更多地專注敏感於情感,太過傷悲於人性的變節。太期望一個世界裏沒有爭吵的存在,我們可以在一個沒有怒氣的世界,可是你們回答我,那樣的日子是不是不成為人生?

我一直在堅持:我們可以一直好好說話,人性如果一直是和善的,那不就是多麽好的世界?不要告訴我,人是一定要有喜怒哀樂,可不可以就一直在一種平靜的日子裏快樂,隻是看著天,就笑容在心上。

我並不是你們說的空談派,所以我更沉醉於獨自的世界,不是避世,隻是在這個大的世界裏,我很安然。論及天資,我想我一定是具備的,但在我這裏,更願意承認是自己的生活所遇太深厚。一個默默想的女孩,我也就明白了為什麽同樣所遇一切的妹妹不是我這樣的心理?

我怎麽會不深知自己天資過人。冥冥中,我所相信的自己總是讓自己更確信這點,我是很聰明,都可以超越了這個詞語,是智慧。當年,高中時代,我一直堅信自己如果可以是別人的認真勤奮於應試教育,我可以去讀最頂尖大學,一直覺得如果我以那樣的心境是可以去讀北大的學生。

我就是我,那麽掙紮,那麽自私,那麽清醒,那麽純粹。在我心裏,明明很是明白,我的家庭、我的背後,若以我天賦,如果走那一條路,可以讓媽媽在你們的世界裏獲得最大的驕傲,給你們以最大的滿足。

可是,我不能那樣做,那不是我,我必須是絕對作為我的存在,對於自由的強求必然導致自私的出現。一邊是家庭、責任,一邊是個人、自由,矛盾不可調和,久久緊緊地纏繞在內心。這就是那個,高三的晚上,操場上,夜色裏,一圈一圈繞跑道走走、停停、跑跑,突然間莫大委屈感襲來,放縱哭起來的女孩潛在心理,一直對自己說:是我自私,是我自私,是我自私。

到今天,我還是沒有很好地梳理好我的自私觀念,有的時候,我又發現自己的心裏是裝下了我生命中的所有人。或許我隻是不知道你們其實也是這樣。

一種出自本能的所謂親密,我也想處於其中。我總時時看見心裏那堵牆壁,哪怕對我一直在深沉為之思考未來幸福的媽媽、妹妹、弟弟,那堵牆壁沒有倒掉。我知道:我們是最親的血緣,我心裏為你們思慮常常,想到你們,聽到你們的疼愛,心裏是那麽幸福,但那建構在我們是一家人的意識觀念中,和你們在一起時笑得開心,那麽為什麽我強烈地還想要在一些時間裏可以有一個獨自的空間,這個世界上究竟有沒有一個人我是願意時時刻刻與之在一起?

我所等的你,我在想:會不會有個你,難過了的時候,不說:“我還好”,就直接撲進你的懷抱,不是假裝沒事,不逞強,我和你本就是一個人,我在等你。你不知道,這個女孩到底是怎樣的堅強與怎樣的脆弱同在?這個世界都不知道,我隻是太過敏感、細膩、脆弱的自己,小時候,我始終在想:為什麽老天安排如此的一個家庭給我?為什麽老天把各種糟糕都擺放在我的生命背景裏?現在終於長大了,一切都平靜下來。

你知不知道,睡不著的夜裏,你在我的世界裏多麽清晰?

屏幕下方顯示三點了,到現在我依然沒有睡意,我是這樣地清醒著。有的時候,我真的害怕這樣下去會出怎樣的結果,不睡覺,沒有可以睡著的覺。大眾而言之,這個世界中的大家都覺得我好,不管怎樣的人,都在相信、欣賞我,是很多人,或許我是過度自戀,可是生活中的事實確是我所言。

我不想活在人群裏,讓我一個人呆著,如果可以,我們兩個一起。當我無法適應這個世界的時候,我選擇讀書,一本又本,我選擇自己想事,一件又一件,才找到自己靜下來的源頭。

現在,我知道自己是怎樣一種純然的人,才可以讓大家這樣喜歡,我是蠻善良的一個姑娘,有點沒心眼。事實上,我隻是看得太多,想到太深。生活如何讓我不深思,如果你是我,你遇到我生命背景所一切。

沈星遙邊敲鍵盤,眼淚不停落下來,寫到眼淚被自己的堅強勸慰停下來,她終於睡著了,這或許是她走不脫的命運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