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裏進賊

賀一寒急匆匆地拿起外套,“公司有急事,我得馬上去一趟,你晚上鎖好門窗早點睡。”

“一寒!”她站起來,“晚上不回來了嗎?”

他頓了頓,“可能不回來了。”

失望委屈的表情浮現在她的臉上,難過地說:“可是我專門請假回來陪你的。”

“小柔聽話,我真的有急事。”他走近前親吻著她的臉,擁抱了她一會。

她難過地咬了咬唇,“我知道,你去吧。”

他急著走又想起什麽回頭說:“你明天一早趕緊回北京,不要問為什麽,近期內不要回來,記住了!”

楊小柔頭頂上無數個問號,到底發生了什麽事?看賀一寒嚴峻的表情,似乎事情很嚴重,她不敢多問也沒機會問,他像一陣風似地走了。

賀一寒開車以最快速度來到貝嘉的住處,電梯們打開,裏麵亂七八糟一片狼藉,貝嘉彎著腰正在收拾,見他來了直起身,神情頹廢,攤了攤手無奈說:“警察來過,物業的人也來過,他們幫不上什麽忙。”

看到她完好無損,賀一寒這才鬆一口氣,“不是小偷!”

“他們破解了卡鎖和指紋鎖進來,這可不是一般小偷能做的。”

家具散亂在地,能碎的都碎了,“丟了什麽?裏麵的辦公室怎麽樣?”

她麵無表情地扯了扯嘴角,“去之前我把關鍵的東西都毀了,他們找不到什麽。”

她做事謹慎,賀一寒放心。

“你吃飯了嗎?”

“沒胃口。”

她皺了皺沒眉,“胃又不舒服嗎?”

他好奇,“你怎麽知道?”

“你呀肯定累壞了。”她走進廚房,“家裏隻有白粥,不介意的話隨便吃點。”

美味的頂級小牛排放著不吃,來喝她的白粥,他一定瘋了,可連續幹掉第三碗時他知道自己沒來錯,熱乎乎好消化的清淡白粥讓他的胃暖和起來很舒服。

貝嘉單手托著下巴凝視他狼吞虎咽的樣子。在菲律賓忙了十天,作為傷員的她還有機會休息,他幾乎沒怎麽合過眼,肯定累得爬不起來,可一聽到她有事就馬不停蹄地趕過來。剛才他出現在門口的那一刹那,天知道她花了多大力氣才讓自己不哭出來,沙啞的聲音真摯地表達著她的心意,“一寒你知道嗎?你是我的太陽,一直都是。我依賴你信任你,他們說太陽什麽時候爆炸?好像還有多少億年吧?那我愛你至少得到那個時候,你可別嫌煩。”

會說肉麻話,說明他沒事了。雖然肉麻,但現在他不僅胃是暖的,心也暖了,不自覺地露出暖暖的微笑。

貝嘉環顧周圍,感懷說道:“我從小沒有家,你知道家對我而言意義有多大嗎?即使隻有我一個人,我親手做飯親手打掃親手整理……盡管冰冷,沒人回應,我還是想親手維持一個家。可是當我進來看見家裏一團糟,我真的好亂,我慌了,不因為我的身份可能會被發現,僅僅隻是因為我的家被糟蹋了……我不知道該怎麽辦,隻好打電話給你。” 她眼中滴下淚來哭得像個孩子,顫抖著雙手捧著他的手,高舉起貼著自己的額頭,無限感恩地說著,“謝謝,一寒,謝謝你來了。”

這個女人現在不是女強人王艾莉,不是精明布局的家夥,不是拿槍指著敵人的殺手,不是受了傷還咬牙忍痛救人的同伴,她是那個脆弱、愛哭、遇到事情仍然需要依靠的貝嘉,一個需要家需要被保護的女人。輕撫著她柔軟的頭發,他開始心疼她,“你可以打電話給我,無論發生什麽事,無論什麽時候。”

她熱淚盈眶地點了點頭。

晚上賀一寒沒有離開,不知是因為擔心還是因為太勞累,他順理成章地在早為他準備好的主人房中睡下來。第二天睡醒時穿著彩色圍裙帶著膠手套的貝嘉已經把家裏打掃幹淨,壞了的家具和電器也都集中在角落。

“手腳真夠麻利的。”

她昨晚的傷心好像消失無蹤了,“早啊,昨晚睡得還好嗎?”

他撓了撓頭, “還可以,有沒什麽吃的?”

“有,我做了早餐在桌上,自個兒吃吧,完了過來幫我把這些大件的該扔扔該放好的放好,你看他們連燈都給我打壞了,過份!一會得去家具城逛逛了……”

桌上她自製的三明治,還有他最愛的現磨貓屎咖啡,香得不得了,他端起來立馬就喝了一口,立馬精神爽利。大口咬著三明治,眼裏是她忙碌的身影,耳邊聽著她的叫喚,好像住在一起是早已經習慣了的事,賀一寒突然覺得這樣在同一屋簷下的感覺挺好,跟江豔美的婚姻和跟楊小柔的同居生活都達不到這個效果。

此時他的手機響起一陣短促的郵件聲音,是早前請的私家偵探跟蹤江興,等了這麽久那個不知所謂的老頭終於有動作了,這次足以把江興一擊必殺!他扯起嘴角冷笑,撥通旗下證券公司總監的電話,交代了幾句才裝做沒事一樣起身去幫忙。

把壞了的家具電器都扔出去,把冰箱扶起來,好的電視都掛好,水電什麽的都接好,裝上壞了的水龍頭,把花草重新填土……賀一寒忙得挺愉快。

這是什麽?他在她的房間找到一張框好的相片,一群年輕的熟悉麵孔堆在一起,在某間酒吧裏人手拿著一隻啤酒瓶,臉色紅潤,各自扮著鬼臉,裏麵有一個竟然是他,其他男男女女好像都是他大學時的同學,大家都很年輕,有活力,壯誌淩雲的樣子。

這相片他也有一張,大學畢業那天晚上同學們在酒吧裏瘋玩拍的紀念照,參加的人才有,問題是她怎麽會有?

他拿著相片走到陽台質問,“相片哪來的?”

她毫無防備地抬起頭,心裏大叫不好,這相片通常收在箱子裏,剛收拾房間時發現照片被壓在更衣室散亂的衣服的底下,收拾好後不小心擺了出來!她趕緊上去搶過來,閃爍其詞,“呃……安東尼給我的唄。”

他不客氣地拆穿,“這裏麵都沒他,他怎麽會有。”

她背對著他,“那……我想起來了,我後來找你同學要的。”

他眼睛瞪得像牛眼一樣大。

她無奈說:“我說。”

他雙手環胸等著她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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