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離玥連忙端了一杯茶過去,她一夜沒合眼,擔心得不得了,現在看到李昭昭和仙靈全須全尾地回來了,她才稍微鬆了口氣。把茶遞給李昭昭,李昭昭一飲而盡,坐地上不起來,說:“師父,還要。”

南離玥又去倒茶,結果一拎那茶壺,發現一滴水都倒不出來了,她這一晚上擔驚受怕的,把這靈茶喝光,靠著這些靈氣才堅持下來。

而她這個動作,自是被煉器的師徒三人給瞧見了。

這會兒,柳亂語心浮氣躁。折騰了一晚上,這法寶依舊沒什麽起色,眼看那法寶尖兒上的光越來越弱,隻怕要不了多久就會徹底熄滅,而一旦熄滅,就說明他們又失敗了。

如今還在拚命地想要挽救一下,但越忙越亂,他心中已經明白,敗向已現,卻也不知道是哪個環節出了錯,想想總覺得不甘。

上品飛行法寶青玉案,怎麽就這麽難煉呢?

收集一次材料得上千上品靈石,他已經失敗了七八次,再這麽耗下去,靈石都不夠用了。偏偏會了這個,他才敢嚐試煉製那僥幸得到的靈寶圖紙醉星空,若能煉製成功,他就不再是煉器大師,而是直接跨入宗師之境。

“那兩人膽子真大,把桌上的上好靈茶都喝幹了,真當在自己家?”二弟子沒好氣地道。折騰了一宿沒休息,元神非常疲憊,就等著出去喝點兒靈茶恢複一下,哪曉得竟然被別人給喝了。

那茶水可難得,要浸泡一天一夜方有味道,所以他才提前泡了放在那的,哪想到還真有這麽不怕死的人敢進他們鋪子亂拿亂喝,也不曉得他們哪兒來的本事,店裏的機關傀儡一個都沒驚動。

“師父,我們拿的這些東西值多少錢啊?少了兩樣,被我拿去用了。”聽到那小姑娘的話,柳亂語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拿他店裏的東西用了?

蘇臨安道:“其他的都不值錢,就那戒指有點兒意義,我們又換回來了。”

兩件大概價值一千的中品靈石,換了十萬上品靈石回來,這買賣幹得漂亮!

就見那黑臉女娃拿出了戒指和幾塊上品靈石放桌上,“不知道這些夠不夠?”

南離玥便說:“應該差不多了。我們現在走嗎?”

蘇臨安用木頭人的身體拿起戒指又放了回去,這戒指是在重重防禦陣下頭,想來還算比較貴重的東西,所以她之前就說好了,最後再放回來的,省得惹大麻煩。

如今麽,就拿了兩樣不咋的小玩意兒,還給了上品靈石,雖說不怎麽地道,但也不算什麽大事。

她那功德印總不會給她來一個道德批判吧?

“走?”聽到南離玥的詢問,蘇臨安搖搖頭,“那幾個人要出來了。”

南離玥心頭咯噔一下,臉色唰的一下變得慘白。她強撐著一口氣,手撐在架子上才沒倒下,而細瘦的手背上青筋迸起,血管都快凸出來了,這是高度緊張擔心了。

這邊,南離玥一直詢問的是蘇臨安,但柳亂語可看不見蘇臨安,隻當那老婆子再問小孩。

怎麽,以為給了靈石就沒事了?

賣家都沒說話,還真以為自己能強買了?

柳亂語本來就氣不順,現在聽到這兩人想走,登時更火大,打算好好教訓這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家夥。

“好了,撤了吧。”柳亂語收手,將自己的器火收回,兩個弟子得了令,同時收手,接著就見柳亂語周身威壓鋪開,厲聲道:“誰給你們的膽子,敢在我店內撒野!”

他威壓鋪開,本來就身體極差,擔心了一晚上的南離玥直接沒撐住昏了過去,蘇臨安一瞧她暈了,立刻鑽進南離玥身體裏,於是就見南離玥晃了晃,又站直了身體,接著她挪了一步,擋在了李昭昭身前。

“我膽大,自然是我有膽大的本錢。”

“知道你們為什麽會煉失敗嗎?”強撐著身體,蘇臨安笑著道。

可惜南離玥這嗓子實在太過沙啞,明明她想好好說話的,發出來的聲音愣是低沉暗啞,透著一股死氣沉沉不懷好意的味道。

柳亂語氣勢洶洶地出來找人麻煩,聽到這話,冷笑一聲,“你一個煉氣期的低階修士還懂煉器?”

“你既是元嬰期,自然看得出來,我經曆過什麽。”蘇臨安攏了攏頭上的格子頭巾,她抬起頭,靜靜注視麵前的柳亂語,神色鎮定,絲毫不見慌亂。

南離玥原本是金丹期修士,體內還有天地靈火。

後來靈火被奪,身中劇毒,修為境界一路狂跌,直接成了煉氣期。

柳亂語作為一個元嬰期的大能,自然看得出來,南離玥遭遇過什麽。

柳亂語在她身上掃了一眼,淡淡道:“就算你曾經有丹火又如何,一個小小金丹期的修士,還敢在我麵前班門弄斧!”

“你既不想成為煉器宗師,那我也不多說了。”說完,蘇臨安閉了嘴,她也不說話,顫巍巍地走到李昭昭旁邊,艱難地把她扶起來後,就站在店內,不吭聲也不走動,就等這柳亂語處置。

柳亂語氣衝衝的出來,原本就是因為煉器失敗而生氣,如今他略一琢磨,心中便有了計較。

柳亂語道:“那你說說看。”

既然打定主意要聽,柳亂語還叫自己的大弟子去上了壺靈茶,比之前那壺要差一點兒,也有靈氣,對這醜婦身體有微弱好處。

反正她生死都在他一念之間,這會兒給點兒好處,讓她撐住身體,也沒什麽舍不得的。

“陣法錯了,時機也錯了。”

“那陣法我是照著圖紙繪的,怎可能會錯!”

“那你怎麽知道,傳下來這圖紙的人,就一定會把真正的煉製方法交給你呢?”蘇臨安將茶水一飲而盡,茶杯落下之時,她笑道:“繪製這圖紙之人,必然已是煉器宗師。”

“這天下煉器宗師可沒幾個,都是人上人,是我,我也不想隨便就多教出一個宗師出來搶我的生意嘛。”蘇臨安說完,看了一眼身邊垂頭站著不敢吭聲的李昭昭,說:“昭昭跟我相依為命,我都還沒開始教她呢。”

她一手托著下巴,看著柳亂語眨了眨眼,“你呢,給你圖紙那位宗師,跟你可是過命的交情,是否發過心魔誓言?”

柳亂語:“……”

他知道,她說的很有道理。

可那宗師,他侍奉過百年的煉器宗師,曾經被他父母舍身相救的宗師,真的就藏了私麽?這麽一想,柳亂語心中十分不是滋味,他沉默不語,眼神裏有幾分難過。

站在柳亂語後麵的兩個弟子可沒瞧見師父的表情,他們隻看見了老婦拋媚眼,都覺得心頭膈應得慌。

這醜婦可真作!

明明這麽個鬼樣子,還托著下巴坐在那裏,衝師父眨眼,可把人惡心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