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晨準備在村裏建織布坊、染布坊還有磚窯廠的消息不脛而走,平安村的村民頓時議論紛紛。

“這消息從哪傳出來的?”

“王梅和謝大腳說的,謝大腳又告訴了桂花,我聽翠花說的。”

“前幾日我看到楊晨老是往王梅那跑,你說這小子和王梅之間會不會有貓膩啊?”

“鬼知道,楊大寶都死了這麽多年了,她一個人拉扯小丫長大也不容易,這家裏也沒個男人,晚上難免……嘿嘿!就是便宜王梅了,楊晨那小夥子長得細皮嫩肉的,嘖嘖!”

“咳咳!你們聊什麽呢?”

突然一道咳嗽聲傳來,坐在村口聊天的婦女頓時閉了嘴。

“村長你這是去哪啊?”

“老四媳婦,背後議論人可不好,再敢亂嚼舌根子,我讓老四回家削你。”

楊遠山黑著臉,背著手,心裏一歎,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別啊村長,你也知道俺嘴碎,不說了,不說了,俺下地除草去。”

老四媳婦名叫謝玲花,和謝大腳一個村,是村裏有名的大嘴巴子,因此大家都稱呼她為謝大嘴。

“都散了,當年要不是楊大寶舍去性命引開山匪,你們男人還有命活?一個個不知道感恩,還在背後亂嚼舌根,要是被我那侄子聽到了,非把你們田裏的竹筒撤了,看你們沒有水車澆地,還有沒有時間在這裏碎嘴!”

楊遠山一段話說的謝大嘴幾人臉色通紅,尤其是最後一句話,那殺傷力可就太大了。

“別啊村長,俺們錯了,以後再也不說了。”

謝大嘴連忙認錯,可不能把田裏的竹筒撤走,沒了水車澆地,指望他們自己挑水澆地,那田裏的稻苗就完了。

沒了收成,這一年可咋活?

……

王梅臉色很憔悴,自從村裏的婦人知道自己和楊晨合夥開辦織布坊和染布坊的消息之後,村裏各種流言四起。

“娘,你怎麽哭了?”

小丫正在繡著荷花,抬頭看向王梅,發現王梅眼眶通紅,眼角噙滿了淚水。

王梅用手擦了下眼淚,強笑一聲:“娘沒事,你要是累了就休息下,等會娘去做飯。”

小丫起身走到王梅身邊,然後抱住王梅的腰,聲音輕柔地說道:“我知道娘是因為什麽事才傷心的,咱不去搭理那些臭婆娘,她們就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我去告訴晨哥哥,他肯定有辦法讓那些人閉嘴。”

王梅輕輕拍了拍小丫的後背,發現小丫不知不覺間已經快有自己高了。

寡婦門前是非多,這也是王梅原先幾次拒絕楊晨的原因。

要是就她自己還無所謂,但是自己還有個女兒,將來女兒長大要說婆家,如果自己的名聲不好,將來也會影響女兒說婆家。

這些話王梅沒辦法和小丫說,不過聽到女兒的安慰,王梅內心一暖。

“不用去告訴小晨了,隨她們去吧,咱們身正不怕影子斜。”王梅摸了摸小丫的頭,一臉寵溺。

隻不過心裏重重地歎息一聲。

謠言一旦起來,想要掐下去很難。

楊晨想抽個時間去海陽看看,了解一下市場,最好半路再遇到一夥山匪,那樣自己就能再買些糧食開一家酒坊了。

上次打劫了山匪,讓楊晨嚐到了甜頭,這幾天一有空閑,楊晨就想攛掇劉大和王二一起去剿匪,可惜每次都被兩人以訓練護村隊為由搪塞過去。

村裏的護村隊已經組建起來了,劉大用一把殺豬刀成功坐上了護村隊的大隊長一職。

這是楊晨要求的,隨著自己的計劃逐步展開,以後需要一支武裝力量來保護自己的產業,護送商隊等等。

要不是楊晨事情太多,都想自己加入護村隊,然後慢慢將護村隊變成自己的武裝力量。

要想在海陽縣好好發展自己的力量,除了有錢,還要有後台,不然在這個人吃人的封建社會,想要立足很難。

隨便一個小吏都能欺負你,讓你幹不下去。

要是自己還是鎮北侯之子,楊晨有信心三年內就能打造出一個商業帝國。

隻可惜現在隻是一個見不得光的逃犯。

因此楊晨在規劃好染布坊、織布坊和磚窯廠的事宜之後,下一步就想要給自己找一個靠山。

目標已經選好了,那就是女捕頭趙飛燕。

這位不但武力值爆棚,而且還是海陽縣令之女。

最重要的是劉大說趙飛燕可信賴,楊晨也不知道劉大為何這麽篤定。

織布坊和染布坊都選在了那片鹽堿地,那裏靠近水源,方便取水。

磚窯廠也找楊遠山批了一塊土山坡,這次有錢了,楊晨就讓劉大把刀收起來了,沒必要再嚇唬人家了。

隻是在開工動土之前,楊晨需要先解決一個麻煩。

村裏那些老娘們吃飽了撐的沒事幹,竟然敢編排自己和王寡婦。

這群刁民,小爺又不是曹賊。

不給你們點顏色看看,你們就不知道以後平安村誰是大小王!

楊晨那一套灌溉係統,讓平安村民獲益匪淺,不用每天趴在田間地頭肩挑手提去澆地了,因此平安村的村民解放了雙手,有了空閑時間可以坐下來嘮嘮家常。

楊晨讓王二在村裏招募了一批窯工,這批窯工有一個特點,那就是家裏的婦人沒有參與到編排楊晨和王梅。

楊晨給窯工開出的工資是一人一天大工四十文,小工三十文,每天管兩頓飯,每頓飯至少有一個葷菜。

四十文是什麽概念呢?

現在海陽的糧價是每鬥二十五到三十文不等。

也就是說去窯廠幹一天活就能換取一鬥糧食還能有結餘。

一畝地辛苦一年,也不過才有兩三石糧食,也就是二三十鬥,換算下來也就是兩三百斤糧食。

去掉需要繳納的賦稅,也就堪堪夠吃的,就這還需要挖些野菜搭配著,不然撐不到來年糧食成熟。

上等田可能收成會好一點,不過撐死也就四百斤左右。

這是比較理想的狀態,風調雨順,老天爺不發脾氣的情況下。

遇到像今年這種旱災的年份那就隻能聽天由命,做好顆粒無收的準備。

隻不過今年平安村很幸運,因為他們遇到了楊遠山的遠房侄子楊晨。

如今田裏的秧苗已經搶救過來了,這讓村民們又有了盼頭。

隻是沒想到,這才過去多久,楊晨竟然準備在村裏建窯廠和作坊,還邀請平安村的村民去做工。

開出的工錢和福利更是饞哭了一群平安村的村民。

那些被選上的幸運兒頓時成為了村民們羨慕的對象。

很多人開始有事沒事往楊晨家裏跑,想要進窯廠做工。

這不,村裏的楊老四又來了。

“小……小晨啊,忙……忙著呢?”楊老四長得有點像劉能,說話有點結巴。

“四叔啊先坐,我正在算工錢呢,這十幾名叔伯兄長馬上就要去窯廠工作了,我準備先發半個月的工錢給他們,讓他們好放下後顧之憂。”

聽到楊晨的話,楊老四眼睛頓時亮了起來,一天四十文,還先發半個月的工錢,這……不行,自己必須到窯廠燒磚。

隻要在那工作小半年,就能有錢給兒子娶媳婦了。

“小晨啊,叔……叔雖然……有……有些結巴……但……但是有一把子力氣,你……你咋就不能……不能讓叔去……去窯廠……幹……幹活呢!”

楊晨聽楊老四說話就一陣難受。

“四叔,我王叔都把人招滿了,等下次吧,下次窯廠再招人,我第一時間讓王叔聯係你。”楊晨笑了笑,婉言拒絕道。

楊老四聞言頓時急了,這一急說話更結巴了。

“小……小……小晨,我……我……我……我知道是因為你……你四嬸那婆娘……我……”

看著楊老四我了半天,臉色都漲紅了,楊晨真怕楊老四一口氣上不來掛掉,連忙替楊老四說道:“四叔啊,別激動,要不你先回家,等下次招人我一定喊你。”

楊老四吐出一口濁氣:“你放心,我……我一定……一定給你個……交……交代。”

楊老四回去了,楊晨哼著小曲,窯廠的工人找好了,隨時可以動工了。

這一晚,平安村雞飛狗跳,不時有叫罵聲傳出,還伴隨著婦人嚶嚶的哭泣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