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晚的事,你...真的不知道是誰想害你麽?”

顧景琛再一次確認般地問著,他希望她什麽都不知道,這樣,他就能將一切掩去,不會讓她知道分毫。

他會幫她處理好那些麻煩的一切,讓她母親再也不敢動她一根汗毛。

他的這番心思秦晚並不知道,她聽到他的問話,眉頭不由得一皺。

他這話問的有些奇怪,就像是他知道了些什麽。

“你知道了?”她並沒有繼續假裝一無所知,既然他已經知道了,也沒有隱瞞的必要了。

“你...你知道是誰?”

她的態度太明顯,語氣又那麽自然,顧景琛立刻猜到了她已經知道了背後的主使。

“是陸文婷吧?”

她沒有稱呼她為母親,而是直接叫了她的名字,她的音調也很平穩,像是這件事並沒有對她造成多大的影響。

顧景琛不知道這是不是她的偽裝,誰被自己的母親這樣設計了,會真的一點也不在乎呢?

想到這一點,顧景琛不忍地輕輕攬住她的頭,給了她一個擁抱。

他不知該說些什麽安慰她,隻能用這樣的方式希望她能好過一點。

秦晚被他摟進懷裏,表情有些莫名。

如果她沒有猜錯的話,他這是在,安慰她?

那一瞬間,秦晚的心情有些複雜。

明明兩人隻是合約牽扯的關係,但這個男人,卻好像真的很認真的在對待她?

這個認知讓她忍不住咬了咬唇,就算他現在已經跟過去仿佛完全不同了,但她卻始終忘不掉高中時候的那段經曆,那個讓人厭惡的顧景琛。

這讓她對他的關心又是因過去而反感,又有些無法回應的愧疚。

秦晚不希望事情變得太複雜,也不想自己跟顧景琛的牽扯再加深,她不想要接受他的這種愛護。

最簡單的做法,就是打破他給予關心的源頭。

“有些事情你可能不知道,不過既然我們未來可能都會有所牽扯,這些事情我也不想瞞著你了。”

秦晚語氣平淡,聲調沒有任何的起伏,顧景琛感覺到她要說些什麽,便不舍地鬆開了她。

秦晚見他終於鬆開了自己,隱隱鬆了口氣。

“如你所見,陸文婷對我很有敵意,其實原因很簡單,我不是她的女兒。”

輕描淡寫地拋下這個炸彈,秦晚看到顧景琛眼中閃過一絲訝然,表情卻隱隱有些恍然大悟。

“那你跟秦家...”

“我的母親,是秦仲安的第一任妻子,陸文婷是他的第二任,不過秦家因為我母親身份不高,所以從未宣揚,大概也沒幾個人知道,大都以為陸文婷就是他的發妻。”

她的解釋卻讓顧景琛有些疑惑,如果她不是私生女,而是第一任秦夫人所生,那為什麽她的年齡,卻比秦芹要來得小?

心頭有著懷疑,顧景琛便問出了口,秦晚聞言一笑,笑容裏卻帶著幾分嘲諷。

“說起來也是個家醜,不過告訴你也無妨。我媽之所以跟秦仲安離婚,是因為陸文婷懷著孩子找上了門,誰知道剛離婚以後,她就發現自己懷了我。”

“後麵的故事你大概也能猜到,不外乎秦家發現了我的存在,要讓我認祖歸宗,長大了,也就是現在,能替他們聯姻帶回些利益。”

她語氣帶著些嘲諷,事實上,這些當年她看不清楚的事實,當年她以為還殘存的溫情,不過隻是**裸的利益關係。

顧景琛聽出了她的不忿,心中憐惜的同時,也對秦家產生了厭惡。

原本很多不太明白有些矛盾的事情,在這一刻就顯得很清晰了。

為什麽出來聯姻的是秦二小姐而不是秦大小姐,為什麽陸文婷是那種態度。

甚至秦芹的態度和秦雪庭的態度都有了能夠解釋的理由。

“如果你想,我可以讓她受到應有的懲罰。”

顧景琛蹲下了身子,神情中帶著幾分溫柔,語氣卻異常的狠厲。

秦晚卻並沒有像他所想那樣點頭,希望他對陸文婷報複,相反,她皺了皺眉頭,卻還是搖了搖頭。

“多謝你好意,不過,我對陸文婷有所虧欠,這次就算了吧。”

“什麽樣的虧欠讓你連自己的安危都不顧了,連被她這樣對待也不生氣?要說虧欠,也該是她虧欠了你們母女。”

顧景琛被她的話弄得有些氣鬱,實在不知她到底在回避什麽。

秦晚看他樣子,知道自己如果不說實話,他一定不會這樣輕易揭過此事,隻能咬了咬牙,遲疑地說了出來。

“十幾年前,我...我害得她意外流產,而且再也不能生育了。”

聽到秦晚的話,顧景琛的眉頭緊緊地擰在了一起。

他站起身來,語氣帶著幾分煩躁。

“十幾年前,你才幾歲,而且那隻是個意外,難道你還要為了這個意外容忍她一輩子?她對你可絲毫沒有手軟,你知不知道如果前晚我沒有發現,你會是什麽下場。”

秦晚聽到他的質問,愣了一下,輕歎一聲,微微垂下了眼眸。

她當然知道,如果不是他發現救了她,等待她的將是一場酷刑,也許這輩子都會因此備受折磨。

“我知道,所以,這是最後一次,下次,不會再有下次了。”

秦晚並不是那種爛好人,她能容忍陸文婷這麽久,虧欠的心理當然是第一位,但更重要的是陸文婷並沒有做出觸碰到她底線的事,但這次的事,已經觸犯到她的底線了。

就算顧景琛不說,再有下次,她也不會放過陸文婷了。

不過有人能這樣為她著想,替她擔憂,雖然對象是顧景琛這個讓她無法喜歡上的人,她卻還是微微有些感動。

隨即便因為這種感動而升起了更多的愧疚。

他的關心,她必然是不能同樣回報了。

“好,我聽你的,這次就放過她。”

顧景琛沉默了半晌,終還是咬牙應承了下來。

這原本隻是秦晚的事,他卻比她還要上心得多。

不過比起秦家這一家子利欲熏心的玩意兒,他更好奇她言語中十分維護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