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是傻子??
皇帝命鑾儀司的宮監幾乎用了飛一般的速度,返回滄瀾殿,後麵,元常也同時跟著天子返回。
值守的宮人各個麵帶喜色,知道裏麵的人蘇醒,對皇帝來講是天大的喜事,見到禦駕,忙撩起一道道紗簾。
“賀蘭,賀蘭,太好了,來看上天知道了朕的心意,讓你在新年的時候蘇醒過來。”皇帝毫不掩飾他的欣喜,三步並作兩步走,一下撲到龍床前。
龍**的人儒雅依舊,仍是靜靜地躺著,看不出喜怒,隻有眼珠偶爾動動,在看到皇帝的一刻,露出詫異之色,很快,就被一片迷茫取代。
“他醒過來,就是這樣一句話也不說麽?”龍床前滿眼期待,守候良久的皇帝,見**人毫無反應,終於忍不住問了出來。
小貴上前,“陛下恕罪,奴才發現帝俊醒了,心裏歡喜,就去了功德樓,並未發現帝俊有什麽不對的地方。”
皇帝狐疑,看了看陪著他一起觀察賀蘭驄反應的元常,道:“你不覺得很古怪嗎?”
元常心裏早就問號一堆,隻是皇帝不發話不好說什麽,如今天子問出,才道:“是有些古怪。”
“那還愣著做什麽,快過來給他看看。”
元常心裏這個恨啊,什麽時候,這善後的事情都是他的。唉,逍遙王爺,如今哪還逍遙得起來!
“怎麽,你還不樂意啦?”皇帝臉一沉。
撲哧,元常笑了,“陛下,臣府中自備了百十個烏盆,不用陛下下旨,臣回去自己頂脖子上總可以了吧。”
“想得美?”皇帝一翻眼皮,“你頂了烏盆,誰給賀蘭看病,如今太醫院那群廢物,朕可是不敢信他們。”
元常搖頭,無奈開口,“陛下,太醫無罪。”
“既是這麽說,那他們無罪,賀蘭好不起來,就是你有罪嘍。”
元常撫額,對皇帝耍無賴,那是毫無辦法。
滄瀾殿瞬間安靜下來,宮女太監站立一旁,大氣不敢呼一口,所有人與帝王一樣,把眼睛緊盯著正為睡了很久的人把脈的元常。
因是大年夜,今夜燈火格外明亮,一盞盞象征祥瑞的朱雀紗罩宮燈,燈光明亮卻不耀眼。
元常線條分明的麵孔此刻很是嚴肅,在燈光下,眉心的小疙瘩非常顯眼。把賀蘭驄的手放回溫暖柔軟的錦被中,元常陷入沉思。過了片刻,他猶豫下,想把他的手拿出從新再診脈一次,沒有反應的人終於動了。
賀蘭驄眼裏的迷茫慢慢褪去,他縮了縮,自己動手把被子往上拉拉,“你這人真是無禮,素不相識,怎可隨便拉扯於我!”
元常看向皇帝,皇帝指揮著把眼中的問號不停地飛向元常,這是怎麽回事啊,性情大變麽?
元常雙肩微聳,把目光再次對準賀蘭驄,卻說道:“延平侯,你可認識本王?”察覺出他很不對勁,元常換了一種方法,以判斷自己的想法。
明顯看出錦被中的人一怔,轉而笑出了聲,“喂,你真有意思,延平侯是我爹,你認錯人了。”
“元常,他這是怎麽了?”這下,皇帝沉不住氣,開始有些後怕。
元常低聲道:“請太妃來吧,看看會怎麽樣。”
皇帝點頭,衝旁邊的小太監使個眼色,那小太監自是非常機靈,躬身退出。
“咦,這是什麽地方,睡了一覺,怎麽到這裏來了,何時離開家的?”賀蘭驄拍著自己的額頭,顯得很不適應當前的環境。看他樣子,此刻還在思考,好像很糾結,不知身處何地。
賀蘭如月抱著念北趕來,素淨的俏顏不施粉黛,將孩子遞給皇帝,女人努力調整呼吸,才道:“二弟,姐姐在這裏。”
“大姐。”賀蘭驄現出喜色,忽然又顰眉,“大姐,你怎麽穿戴成這樣,咦,大姐,你怎麽變老啦?”
賀蘭如月一驚,下意識拿手撫摸下自己的粉頰,“二弟,你生病了麽?”女人開始害怕。
賀蘭驄左右看看,忽然掀了被子想下地,許是躺的時間太久,竟然一下沒站住,一個趔趄,倒進一個溫暖的懷抱。不知所措地,帶著些慌張,他說:“看樣子,是生病了,可沒覺得哪裏痛,怎麽這腿這麽軟呢。”
皇帝把人攬進懷中,心亂如麻,頭次遇到這麽詭異的事情,但他肯定,賀蘭驄眼中,沒有自己的影子。這時,懷中的人開始掙紮,似想脫離他的懷抱。
“別動,你現在很虛弱。”皇帝用自己的額頭抵著他的額頭,小聲勸阻。
不想,他的掙紮更猛,“放開,你怎麽可以抱我?”
身體一僵,皇帝反而把人抱得更緊,卻故意板著臉道:“乖一點,你爹把你嫁給朕了,朕是你的相公,當然要抱著你。”一語道畢,皇帝開始觀察懷中人的反應。
果然,賀蘭驄先是愣了愣,隨即大叫,“荒唐,大姐,你來幫我,這個瘋子,居然說我爹把我嫁給他啦!”
瘋子?皇帝滿臉黑線,頭頂升起一團大大的烏雲。
賀蘭如月見此情景,明白皇帝的用意,配合著道:“二弟,叔父確實把你嫁給他了。你看,這裏不是延平侯府對不對?”
“真的啊,果然不是家裏。”賀蘭驄一下萎頓下來,有些哽咽著,很是委屈,“幹戈跟著那個老道士走了,看來我爹是不喜歡我,就把我嫁了。大姐,這是哪裏啊,我想回去,你答應我,帶我去看大江潮,還沒去呢。”
“好,好,你在生病,等你好了,大姐一定帶你去看。唉,你身上衣服少,快回**躺著吧。”女人心裏一陣酸楚。
皇帝把人抱上龍床放好,拉上被子,扭頭看元常,元常遞個眼色,示意外麵去說。
“他這是怎麽了?”皇帝一陣陣擔憂。
元常問賀蘭如月,“太妃,剛才你們所說的,是什麽時候發生過的事情?”
女人道:“他十二歲前後的事情。那時,嬸母已經過世,叔父鎮守樊城,他一人孤單,便常去本宮家裏。”
元常點頭,皇帝問:“有什麽不妥麽?”
元常無奈笑笑,“他丟掉了部分記憶,不過可能會更糟糕。”
“什麽?”皇帝把心提起來,什麽更糟糕。
“不知道,不過,他現在的樣子,已經是癡兒一個了。”
癡兒,那不就是說他已經--傻了麽?
皇帝心痛,人沒有醒過來,天天盼著他蘇醒,可蘇醒後,帶來的更是無以複加的心痛。
把賀蘭如月送走,皇帝問元常,“這個樣子,還有複原的希望麽?”
元常表情有點古怪,道:“你不覺這樣也很好嗎?”
“什麽?”皇帝沒明白他的意思。
元常懶懶地靠著朱漆木柱,道:“他把你幹的那些壞事都忘了,這不是很好嘛,反正,你就沒打算要放他離開。”
被元常說中心事,皇帝麵上一紅,忸怩了下,道:“現在這個樣子,朕當然不能放。可他清醒了,朕會履行諾言,給他那個選擇。”
元常打個哈欠,眨眨眼,道:“那你就好好待他吧,臣也累了,想回去睡個好覺。”
見元常想走,皇帝急了,“喂,你別走啊,他才蘇醒,有沒有別的病症,還不得而知呢。”
“不管啦,不管啦。”元常擺擺手,就是不答應。
“真不仗義!”皇帝向元常的背影揮舞著拳頭。
安榮這時過來,問道:“陛下,要不要上餃子。”
皇帝沒好氣地說:“賞給他們吧,朕去看看賀蘭。”
再次步入寢宮內室,不及說話,賀蘭驄先開了口,“咦,你是誰啊?”
啊!皇帝這一驚非同小可,恨不能再把元常喊回來。這才多大的功夫,這家夥居然就把他給忘了,難怪元常說他的情況很糟糕呢!
“朕是你的相公,記住了。”
“相公是什麽?”
“呃?”皇帝氣結,想了半天,解釋道:“就是可以抱你,可以親你,可以和你一起睡覺,嗯,還有,還有,可以和你行歡的人,記住了嗎?”
“啊?前麵說了什麽?”
皇帝臉色變了變,一頭紮進被褥中……
大年初一,皇帝並不早朝,所有宮人都知道規矩,這一天,皇帝會多睡一會。不過,這時,就聽寢宮裏傳出一聲大叫,甚是驚慌。
伺候晨起的宮人立刻站在室外,高聲問道:“陛下,奴才聽差,可有何吩咐?”
皇帝的聲音自裏麵傳出,“都退出去,別大驚小怪的。”
宮人們納悶,這可奇怪了,剛才的聲音明明是帝俊,這時怎麽沒聲了呢?
此刻,龍**,皇帝側著身子,一手揉著自己的耳朵,一手捂住賀蘭驄的嘴巴。被子裏的人還在又踢又蹬,皇帝故作生氣的樣子,惡狠狠地道:“你這麽大聲,想吵死朕啊?”見賀蘭驄的眼裏現出委屈的神色,心裏一軟,放開了覆在他嘴上的手。
賀蘭驄抿抿嘴唇,道:“你是誰啊,怎麽會睡到我的被子裏?”
皇帝咬牙,恨不能沒聽到,“朕是你的相公,當然睡在這裏,記住啦。”
“那,那記不住怎麽辦?”賀蘭驄換了一副無辜的表情,可憐巴巴地望著皇帝。
皇帝想撞牆,“記不住也要記住。否則……”皇帝又開始不懷好意。
賀蘭驄嚅動著嘴巴,“否則什麽?”
“否則就這樣!”皇帝迅速傾身,去吻想念很久的人。
“喂,唔,唔……”很明顯,賀蘭驄如今已經不知道,皇帝的行為屬於愛還是懲罰。
見身下的人抵抗減弱,皇帝歎息一聲,擔心把他嚇著了,放開他,“朕是你的相公,不要忘記啊。”你別的忘了什麽都可以,就是不能忘了這件事。別無所求,隻求你記住這個。
初一不用早朝,但是會有番族使者和鄰國使節前來道賀,皇帝依然清閑不下來。待隆德殿的午宴結束,皇帝匆匆返回滄瀾殿。他有用過午膳麽,如今他這樣子,會不會不習慣北蒼的飲食呢?
果然,一進寢宮,皇帝就知道他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午膳擺在桌上一動未動,縮在角落的人看得出他餓了,卻不去動箸。
“賀蘭,怎麽不用膳。”皇帝蹲在他麵前,溫柔的問著。
賀蘭驄把頭垂下,低聲道:“吃了一口,很鹹。”
皇帝怔住,鹹?把人拉起來,讓他坐好了。自己動手,夾起一塊過去他愛吃的爆炒筍片放入口中,仔細辨別了下,味道沒錯啊。
實在放心不下,又問道:“你吃了哪個,覺得鹹?”
賀蘭驄指了指其中一道菜,皇帝又夾入口中品嚐,仍是沒發現有什麽不對。苦思無果時,安榮說話了。
“陛下,帝俊如今隻當眼前是他十二歲時的事情,所以不慣北蒼飲食,也屬常事。”
一句話點醒皇帝,不是膳食出了問題,是這人如今又回到過去。
“給小廚房傳話,以後,賀蘭的膳食,以清淡為主,這些撤了,打賞吧。馬上命小廚房,從新準備膳食,少弄幾樣,就是要快,別把他餓著。”
小貴見賀蘭驄餓的厲害,端過一盤蘋果,皇帝呼口氣道:“怎麽沒早點想起這個?”
小貴躬身,“陛下恕罪。”
小太監哪裏能說,賀蘭驄自皇帝走了,發了很大的脾氣,吵著要回延平侯府,隻苦了一眾宮女太監,像哄孩子一般,算是把人給哄住了。
“賀蘭,先吃這個,就不會很餓了。”皇帝把蘋果塞到他手中,見他咬了一大口,忽然想起他剛剛有孕時,那次自己讓他吃蘋果,那會,動作緩慢,優雅的賀蘭驄,和如今眼前的人相比,真是天壤之別。可這能怪誰呢,一切不都是自己造成的麽?
皇帝看著賀蘭驄吃過午膳方離去,盡管還是放心不下,然而大臣的新年道賀,身為天子,必須要接見的。這是老規矩,打破不得的慣例。掛著不真實的笑容,皇帝的心,時時刻刻記掛著滄瀾殿裏的人。鬧鬧哄哄一天下來,皇帝很是疲憊。拖著沉重的雙腿返回寢宮,不想早上的一幕又發生了。
賀蘭驄死死抓著被子,就是不讓皇帝進去,“你別過來,我不認識你。”
皇帝努力平複情緒,道:“賀蘭,朕不是告訴你了麽,朕是你的相公,你必須和朕同床而寢。”
“可是……”
“沒有可是。”皇帝一下拉開被子鑽了進去,按住扔在推他的手,把人緊緊抱在懷中,摩挲著他的耳朵,低聲道:“記住,朕是你的相公,這次可別再忘了。”
把身旁的人哄睡了,皇帝輾轉反側,無法入睡。都說天道公允,那是一點不假。朕每做錯一事,老天必會有一事懲罰回來。以為他死了,老天把他的命還了回來,卻讓他沉睡不醒。以為他永遠醒不過來,如今他醒了,卻變成一個傻子。暗自歎息,無論什麽懲罰,坦然受著吧。比起他來,朕已經是很走運了。
輕吻下安靜的睡顏,皇帝的眼皮開始打架,終於堅持不住,沉沉睡去。
“咕咚。”一聲悶響過後,皇帝迷迷糊糊自地上爬起來,有點摸不著頭腦,就是想不明白,長這麽大,就寢從未掉下床,如今這是怎麽了?明明床夠寬、夠大嘛。
這時,令皇帝火冒三丈的聲音傳來,“你這人好奇怪,怎麽突然就在我的**。今天給你點小教訓,若是再來招我,定不輕饒。”
嗯!皇帝鼻子差點氣歪了,終於明白,原來是被這家夥給踢下了地。
“賀蘭!”皇帝一聲大吼,直接撲過去。
“你、你,嗯……好無禮,呀,別,不許……摸……嗯……”賀蘭驄語不成調,夾帶著斷斷續續的呻吟,令在他身上埋頭苦幹的帝王更是興奮不已。
很久了,沒有這麽激烈了。吻著他的唇,調*戲著他的舌頭,兩手不停,在他身上遊移。
皇帝並沒有行事,隻是占夠了手頭便宜,即使這樣,還是折騰到天大亮。回頭看看仰麵朝天躺著的人,雙眼發直,呼吸粗重,嘴角的銀絲還在溢出。眼睛閃爍著晶瑩,一副實實受氣包的樣子。
“記住朕是誰了麽?”
皇帝拭去他嘴角的銀絲,做出一副要生氣的模樣。
賀蘭驄點點頭,扁著嘴巴,哽咽著道:“記住了。”
“那你說說,朕是誰。”
“是、是我的,我的相公。”
“嗯,這就對了。”皇帝很滿意,在他額頭獎勵一個吻,這才叫了宮人進來伺候晨起。
把元常召到禦書房,皇帝簡單把這兩天與賀蘭驄相處時發生的事情說了說,想聽他的看法。
元常並沒有老老實實地聽皇帝說話,逗著那隻虎皮鸚鵡,用事不關己的語調,說:“不是說了麽,他現在就是癡兒一個。陛下若是還要留他在身邊,就不要總嚇唬他。若是不想留下他,就派人把他送回東林就是。留侯的母親,就是原東林的太後,非常疼愛這個侄子,想來留侯一家不會為難一個癡兒。”
皇帝搖頭,“他這個樣子,除了在朕身邊,無論把他送去哪裏,朕都放心不下。朕有耐心等,如同那時等他醒來一般,朕等他恢複如常的那一天。如果,他就一直這個樣子了,朕就留他在身邊一輩子,用餘下的這條命,守著他,不讓他再受任何痛苦。朕欠下的債,隻有朕自己能還。”
忙碌的一天又過去,到了晚間,有太監端進熱水,伺候賀蘭驄洗腳。皇帝一見,讓那太監退到旁邊伺候。自己挽起寬大的袍袖,為賀蘭驄除去鞋襪,把他的腳按進水裏。
“嗯?”賀蘭驄輕輕握拳垂著自己的頭,很迷惘。
皇帝一見他的神色,就知道他又把自己忘了。這回也不氣,淡淡地道:“朕是你的相公,記住了,相公要照顧患病的心上人,就這樣。”
“哦,那我是你的心上人嗎?”
“你說呢?”皇帝一笑,“以後,朕心裏隻有你一個,你是唯一的,誰也代替不了。”
皇帝努力讓賀蘭驄記住自己,雖然知道他如今的情形很特殊,不能勉強,不能恫嚇,隻能溫言軟語,耐心勸慰。
“賀蘭,朕是誰?”
“……呃,好像是相公。”
“誰的相公。”
“嗯,好像是我的相公,對不對?”
“對啦,今天說對啦!”皇帝非常高興。
“那,我的獎勵--”
皇帝在他臉頰親了一口,道:“放心,一會朕就把那隻多嘴的鸚鵡送給你玩。”
安榮靜靜站在一旁,小貴正為賀蘭驄綰發,皇帝坐在他麵前,正在耐心地問著每天都要重複數遍的問題。好在,皇天不負有心人,一個月了,今日是二月二龍抬頭的日子,賀蘭驄終於給皇帝獻上一份大禮,第一次,記住皇帝是他的相公。此刻,恐怕沒有人比皇帝的心裏更甜。接下來……
念北被安榮自永壽宮抱來,賀蘭驄把小肉球接過來,笨拙地抱在懷中,樂嗬嗬地,“這是誰家的孩子,呀,好玩,口水能吐出這麽大的泡泡。”
皇帝柔聲道:“這是你和朕的孩子,北蒼國的太子、儲君。”
“什麽?”賀蘭驄手一鬆,渾然不覺孩子自懷中滑落,幸好皇帝眼疾手快,把寶貝兒子接住,避免了小肉球和大地親吻的悲劇。
“賀蘭,你怎麽了,你看啊,他多好玩,你看這眼睛,和你多像。”皇帝努力要增進賀蘭驄和念北之間的感情,畢竟,這是他十月懷胎誕下的骨肉嘛。
“不可能,怎麽會,太奇怪了……”好像賀蘭驄無法表達自己的感覺,總之,他如今唯一想做的,就是對這個小家夥敬而遠之。
“賀蘭,你去哪,回來!”皇帝抱著兒子跺腳,那人一轉眼,居然跑個無影無蹤。
念北又被塞回安榮懷中,皇帝一晃,奔出寢宮去捉拿躲避自己兒子的賀蘭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