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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我回答二哥,阿南就走了過來,她眼珠轉動,“不如重新布了案子,兄弟二人對案而食,還可好好說些話。”又說,“湘王殿下的酒幾乎沒動過呀。”
二哥窘急,忙盡了麵前的一杯。
有阿南發了話,宮豎們忙上來撤去原來的席麵,重新安排了酒菜,阿南也不客氣,在下首打橫坐了,為我們兩個杯中重新滿了酒。
她已經領會了母後的意思,來當個女監酒了。有她勸酒,二哥不敢不喝,一下子連著幾杯下肚,二哥麵上發紅,終於多少回複了早年的原貌。
“我知皇上要我回來,肯定是遇到難題了。”二哥晃動著腦袋,“以前征戰,皇上便最喜與我配合打圍。別的兄弟都靠不住。”
我笑,他這也算實話,但卻隻說了一半,當年他又何嚐不是喜歡與我配合呢?他不找我,難道敢去找老九?
老九那人,最喜當縮頭烏龜,一遇勁敵就想辦法躲,一點也靠不住。比如在金陵,他就派個刺客來殺我,他自己怎麽不敢上前?
“說吧,是什麽事?打西戎還是戰突厥?皇上隻要為臣找匹好馬來,臣一定肝腦塗地為皇上效命。”
“打仗的事,以後也許會依賴二哥,不過……,弟弟我現在有別的煩惱事。”我打斷了二哥。
“皇上能有什麽煩惱事?”二哥張了一雙已經有些發紅的眼睛看我,他不信,“皇上都已經是皇上了,天下事還不是皇上說了算?”
我笑,對著二哥麵前的酒杯看。他一旦喝開了,便收不住,一杯接著一杯。開始阿南見他酒杯淺了,就悄悄為他添滿。到了此時,也不用添了。二哥會抓了瓶自己倒。
“正是朕說了算,才得慎而又慎。”我說,“大肇開國三十年,我們元家父子三代經營,到現在百姓也還是貧不堪言,民戶數量,國庫銀稅,都不足前朝鼎盛時的二分之一。”我歎著氣,以手撚動酒杯。上一世,我沒有留心過這些問題,最近看了幾本前朝的文書,才知道大肇新朝,任重而道遠。
阿南在桌下拉我的袖子,一下一下的。我愣了愣,才發覺自己已經把酒杯端到嘴邊了。隻得稍稍抿了一小口又放下。
阿南盯的真緊,真聽母後的話!
好在二哥隻低了頭喝悶酒,他根本沒有看我們。
“現在征戰,有馮大司馬,”阿南突然開了口,她看上去笑嘻嘻的,“皇上對湘王殿下的倚重不在此處。”
“馮大司馬?切!”二哥冷笑一聲,“他若能打仗兔子都能飛了!”二哥一句話,表明了他對馮驥的輕視。他為人耿直,說不定當年就曾說過這樣的話。讓馮驥知道了,自然不選他作女婿。
於是阿南回頭看我。
我臉上沒開花,有什麽可看的!
其實,我也知道馮驥不能打仗,父皇在世時,他升職緩慢就足以說明問題了。那時候,升職全靠硬碰硬的軍功。父皇明察秋毫,哪能容他取巧。
“若論打仗,天下無人能比二哥。”我抬起自己的酒杯向二哥示意。這一點天下盡知,不服不行。“但這回,請二哥回來,的確不為征戰。”
二哥抬了醉眼看我,有些不解,“不為打仗?”
“不為打仗。”我肯定的說。
二哥終於看見了我高舉的酒杯,忙不疊的飲盡自己麵前的酒。
我自己又是隻抿一口,就放下了酒杯。“這回請二哥來,是想請借二哥的威望一用,”我說,“事關大肇千秋基業的大事。”
二哥臉上凝重起來。似乎是有所期待。我大概會讓他失望一下。
“二哥來洛京時,有沒有經過伊闕關?”我問二哥。
二哥搖頭,“我是從宣城過江的。所以走的是洛京東道。”
“二哥真該走走伊闕關,”我說,“沿水路進洛京。伊水岸邊沿江立石上,有前代所刻佛陀摩崖,高過數丈,仰視摩天。二哥應該好好看。”
二哥和阿南全都愣愣的看著我。
我是天子,說話時隻要不露聲色,就很容易讓人覺得我是別有深意。此時的二哥大約也是如此,他又開始緊張了,小心的捧了酒杯遮臉,又喝了不少下去。
“我想為父皇做功德。”我直言,看到對麵兩人都目光都變得不解。
二哥也還罷了,連阿南都沒想到吧。她以為我叫二哥來是做什麽?
“就像前朝所做的那樣,二哥一定聽說過賓陽窟。就是那樣!朕想為父皇塑個真身佛,就由二哥全權督工。要比賓陽窟的還要大。朕左思右想,如今百姓心思浮躁,各色人等動輒相互詆毀攻訐。南北不合,上下離心。造窟崇佛有利於統一人心。更何況你我皆父皇的兒子,這本是兒子該有的孝心。再說父皇去世,二哥連奔喪都沒趕上。這樣一來,也算為二哥還了願了。朕覺得這是一舉數得的好事。二哥看呢?”
其實我自己並不如母後那般虔誠禮佛。但我從母後的身上得到了啟發。禮佛是一種寄托,也是功德。有利於統一民眾,建立國家威信。大肇之朝,得名於禪之肇論,意為萬物肇始,開天辟地。這本就是我朝與佛法的緣分。
伊闕關就在洛京南,兩岸石峰聳峙,中間伊水奔流。上百年間,有人在兩岸高岩上陸陸續續開鑿了數座摩崖大佛,依托著壯美山河,臨水而望,豐神雍容,尤以賓陽窟為最。我幾次乘船經過時,看到他們總覺及其震撼,心神俱化。
“今天的大肇,需要收攏民心,棄幹戈化玉帛,人心向善。”我對二哥說。
二哥一連串的點頭,深以為然。以前我們都在父皇膝下時,曾不知多少次去看那些大佛,他一定也有深刻的記憶。
“可……”二哥欲言又止。他似乎有一點點的失望,可是又並非十分失望。他原本一定以為我要命他出去領兵打仗,沒想到我會要他負責建行大佛。他想了一起,突然又笑了,“這的確是大事,隻不知我是不是能幹這種事的材料。我原以為我隻能打仗呢。”二哥說。他此時說話,舌頭已是有些大了,可神誌反倒比剛才清醒。
我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讓二哥為我領兵,那種事關大肇命脈的事,我怎麽可能再假他人之手。
但二哥也絕想不到,我居然要他做這等建立功德的事。
“朕想過了,隻有二哥配擔當這樣的職責。”我已經說過,我想要的其實隻是二哥的聲望。不管讓他做什麽,我要世人看到,二哥是站在我這一邊的。當然,我的最終目的還是在於樹立我自己的威望。無論是在軍中。還是在百姓。但這絕不可能在二哥的參與下進行。
功德也做了,實際好外也占了。我是不是有些小人了?
阿南的眼珠又在轉動了。她顯然不相信我會突然虔誠起來。
她為我和二哥的酒杯都斟滿了酒,微笑著祝禱:“兄弟既翕,和樂且湛。”
我和二哥全都笑著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其實,造佛也不是我真正叫二哥來的目的所在,我要二哥來洛京,還有別的事托他,隻是不知那事二哥幹得了幹不了。
“過兩天,我陪二哥去伊闕關看看吧,看過之後,二哥就會明白朕的心思了。”我說。心裏卻在想,二哥耿直,最好永遠也別知道我的心思。
交羽殿下,已經能聽到鼎沸的人聲,應該是那些耍燈的百姓從我們的窗下經過。
不時有金火銀花飛上窗口,那應該是舞龍耍獅人噴了焰火。今天是元宵,百姓一年之中最歡快的日子。
我和二哥此時都放鬆下來,都知道我們算是通過了見麵的第一關。二哥開始盡著心喝酒,很快就有些上頭。眼睛裏也慢慢浮上一層霧氣。
他突然問我:“你知道父皇為何傳位給你嗎?”
我正沾著酒漬在桌上劃圈圈,有些無聊的看著窗外洛京的燈景。聽到他這樣問,不免回了頭看他。
這個問題我自己反複的想過,卻也百思不得其解。我總覺得我在眾兄弟中最不出色,父皇也從來不曾厚待過我。最後為什麽會偏偏傳位給我呢?
“你厚道!”二哥用一根指頭點著我說,“父皇曾問我,若是傳位給我,我能不能容下老九。”二哥咽著酒嗝,“我隨口說能容。結果父皇冷笑一聲,‘你能容?我看你現在就想殺了他!你這人哪懂得什麽叫有容乃大。一點小事就炸毛殺人。何況是你久恨的老九。’”
我呆呆的聽二哥說,覺得這話有些耳熟。我答應娶阿南的時候,父皇也這麽說過,他說我有大氣量。可這不是真的。我隻是不比二哥脾氣急燥而已。我對阿南就不好,我一直在辜負阿南。我的寬容是是假的。
我十分心虛的偷眼去看阿南,果然,這小東西一付聽到史上最大笑話的嘴臉,已經向我咧開了嘴。見我看她,還彎了手指在自己臉上刮了兩下。好似在問我羞也不羞?
我忍不住,當著二哥的麵,用指尖沾些酒彈在她麵上,讓她收起那付揭穿我的嘴臉。
阿南嗔我一眼,一邊用手抹臉上的酒,一邊在案下小動作,在我腿上擰了一下。
痛的我倒吸一口涼氣。
二哥並沒有抬頭。“你娶了南鄉公主,”二哥說,似乎知道我和阿南在幹什麽,“父皇又去教訓九弟,說九弟隻看到南方的絲帛玉女,隻盤算得利,沒有誠意,不算真聰明。還說他若登基,隻會盤剝,兄弟最終也會十不存一。”想了想又說,“公主當年把我們都騙了!”
說完,他還是不抬頭,好像不太敢看阿南似的。
阿南嘿嘿地笑,悄悄挨向我身邊。
我索性摟過阿南,把她夾在我腋下,有些賣弄地:“朕當年也上了阿南的當,不過……好在一切都來得及。”
我的腿上又是一陣劇痛,阿南又向我下黑手了。
“我隻記得當年二殿下也是風流不羈的人物。”阿南笑著對二哥說。
“賢妃莫提了!”二哥著慌。想一下又說,“說來說去,我們都是瞎的。到了此時,臣年紀一大把了,才懂得什麽叫敬畏。原本的自以為是,早就成了笑話。賢妃莫提了。”又說,“老九沒死,已經是皇上天大的恩典了。臣心裏明白。”
原來二哥是要說這個。他認為我能夠那輕易的拿下九弟,是因為我強大。卻又沒讓九弟死,是因為我要故意顯得寬容。他不知道,我能拿下九弟,是因為有阿南的勇氣。我能寬容九弟,是學了阿南的以德報怨。我的人生,因阿南而改變,受阿南的影響,才會有今天。
二哥這兩年外放蕃王。倒好像變得會琢磨事了。隻是他還是沒琢磨到點子上。
就在此時,窗外的喧囂之聲突然一變,原先喜慶歡騰的人聲裏夾雜了奇怪的聲音。我不由得側了耳細聽,卻又聽不出什麽。
阿南卻一下子變了臉色,她站了起來。我想拉她已經來不及了。
我跟在阿南身後走到了窗邊,一眼看到我們窗下不遠處,當街最熱鬧之地,跪著何其一的家人。他的老婆帶著他的三位小妾,還有兩個幼小的孩子。全都披麻戴孝。
這下我終於聽清了,“昏君。”“□。”一聲聲的咒罵傳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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