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凝神聽珠兒說話,珠兒小聲道:“景泰宮與飛花小築遠在皇宮西北一隅,若是敬妃出點什麽事情自然與其他各宮無關,便是怎麽想都與她唐婉兒脫不了幹係吧?”
皇後不由得點頭說:“是則是了,隻是想要敬妃出點什麽岔子又談何容易呢?”
“娘娘想想,明日敬妃與唐婉兒都要來咱們壽康宮向娘娘請安的,從景泰宮出門有一條狹長甬道,若是如此大雪掩蓋了下麵的什麽東西能使敬妃不慎受了點傷,這事情豈不是就成了?”
皇後好似明白了珠兒說法,隻是細節上還是不明,就看著她有些慍怒,珠兒知道皇後脾性急躁,幹脆就明說了。
“娘娘,奴婢的意思是這大雪一時不會就停,晚間奴婢支使幾個人到那甬道上撒下一些料峭的冰塊,明日一早自然會被大雪覆蓋,到時敬妃的鑾駕經過時可不就會有好戲看了嗎?”珠兒神秘一笑說道。
皇後沉吟了一下道:“倒是不錯,那唐婉兒身為嬪位自然是沒有鑾駕可用的,因而前來時隻能步走,敬妃坐了鑾駕,不甚受傷,那地方偏安一隅,隻有飛花小築與其毗鄰,說來也隻有唐婉兒能做得出來了。”
珠兒見皇後認同了自己的計謀,心中甚是得意,不過皇後隨即追問:“隻是如今唐婉兒與敬妃交好在後宮中幾乎人盡皆知,如此做法可是能服眾嗎?”
“娘娘寬心,世人都知後宮中勾心鬥角在所難免,什麽交好?不過是掩人耳目而已,便是聖上與太後隻怕也難斷定唐婉兒可是真心對待敬妃呢,如此做法倒是合了時宜,且看聖上與太後如何看待就是了!”
皇後微微點頭說道:“這話論起來也是不錯,也罷,隻要這事情不會被人想到本宮頭上,你隻管去做就是,不過總要想好後路,即便這唐婉兒能擺脫嫌疑,也當有人頂替了才是。”
珠兒笑說:“奴婢既然出得了這主意,自然是想好了後路!”
皇後終於露出了笑臉來說:“幸好本宮身邊有你,不然在這宮中豈不是要窩囊死了,想懲處一個小小嬪妃都要看聖上臉色,當真是氣悶的緊呢!”
午後無話,珠兒仔細謀劃了,皇後隻作不知情,這倒是韜光養晦的法子,到時候即便是露了馬腳,自己也可以推說不知情,都是珠兒一人籌劃的,也好脫了幹係。
次日起來大雪倒是停了,不過一夜飛雪,宮中各處甬道居然有了齊膝深的積雪,司禮監的首領太監帶著一幫小太監從禦書房想前後清理積雪,自然是要將聖上上朝的道路先清理出來才是正經。
皇後站在壽康宮門前笑說:“你這蹄子的預料倒是不差,等清理到景泰宮之時怕是要到明日午後了!”
珠兒笑著回應:“倒不是奴婢綢繆得當,隻能說是老天爺都幫著娘娘出氣呢!”
皇後笑了笑沒有說話,而是轉身進了內殿,隻等景泰宮敬妃告假的消息傳來了!
嬪妃們陸續到了壽康宮,按照座次坐了,皇後偷眼去看,果然不見敬妃與唐婉兒到來,於是笑問:“平日裏敬妃最是恭謹的,今兒卻是怎麽了?”
正說著話,外麵趙璞進來跪下奏報道:“皇後娘娘,我家娘娘在甬道中不慎跌落鑾駕,如今已經動彈不得了,特差小的前來告假!”
“本宮這裏議事也不過是個樣子而已,敬妃受傷才是大事,你家娘娘可是無礙嗎?”皇後裝出一副關切的模樣來問。
趙璞趕緊回到:“如今是寧嬪娘娘在旁邊伺候著,小的尋思著從娘娘宮中出去便延請太醫呢!”
皇後點點頭說:“既是如此就不要耽擱了,趕緊去太醫院就是!”
趙璞匆匆去了,皇後轉頭向眾嬪妃說:“敬妃受傷,大家也是姐妹一場,莫不如就移駕到景泰宮中去瞧瞧!”
眾嬪妃趕緊答應了,一時都出了壽康宮,也不用鑾駕,而是迤邐朝景泰宮步行而來。
到了宮門前也不見有人值守,隻怕是都在敬妃身邊伺候著,皇後當先進了正殿,果然見唐婉兒就守在敬妃身邊。
見是皇後進來,唐婉兒趕緊起身跪下道:“臣妾恭迎皇後娘娘聖駕。”
皇後擺了擺手,而上上前去看望敬妃,敬妃想要欠身,皇後沉聲說:“你好生躺著不要動,太醫沒來,卻不知道可是傷了筋骨了!”
德妃站在皇後身邊冷冷說道:“便是雪天路滑,這鑾駕可是有四個人伺候著呢,怎麽就會摔下來,傳了伺候的太監過來問了!”
她一聲令下倒是比皇後的氣勢還要足些,外麵應聲進來四個小太監跪下來瑟瑟發抖,他們自然知道闖了大禍了。
“說說吧,敬妃緣何會從鑾駕上摔下來?”德妃頤指氣使問道,她得意於皇後沒有想到追責之事,因而顯得很有底氣,其實她哪裏知道皇後就是要她來做這個惡人頭,一旦聖上還太後追問,自己也可以推脫道德妃身上去。
那為首的太監戰戰兢兢說道:“回娘娘話,小的們走的很穩,隻是不料那積雪之中有不少料峭的冰塊,因而前麵兩人同時摔倒,小的們也是無法轉圜,隻能眼見著娘娘滾落下來,卻是無力施救呢!”
德妃哼了一聲說道:“昏話,你們確實來欺瞞本宮嗎?這宮中本無積水,大雪之下哪裏來的什麽料峭的冰塊?豈有此理!”
皇後聽到德妃倒是不傻,立時便想到了點子上,於是也不說話,且看她如何處置。
太監們恭敬說道:“小的們也怕皇後娘娘責罰,因而將那積雪清理了,那甬道上的冰塊還都**著呢,娘娘們來時路上卻沒有發現嗎?”
這些人中除去皇後哪有人會在意這個,自然都是沒有發現,德妃皺眉說道:“也罷,本宮既然追問了,自然不能輕易放過,來人呀,去瞧瞧那甬道中的冰塊,可是當真如他們說的一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