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傷
越想忘記的事情越忘不了,越不想注意的事情卻偏偏留心。
別看集權坦然自若的座著喝茶,往前麵瞧瞧,倒掛著一位脖子開口的屍體,地上一片厚重的血床緩緩散發出甜腥的味道,眾仆人心知肚明,誰裝好漢上前出手誰就是下一個.
可偏偏又不識時務的人愛衝鋒頭陣,當然還是豆子,豆大管家!一肚子囊氣無處撒,老遠見到一人掛在樹上,旁邊圍一圈仆人,因集權式坐在椅上被眾人擋住,豆子無緣瞧見,大體看上去就跟平時的整蠱遊戲無差。
也就是幾個欠招的仆人在樹旁放個繩套,有人踩中就拉繩吊起,在喚別人過來圍觀哄笑,以往豆子也跟著起哄,今天因尋人無果氣在心頭,好死不死出聲嗬斥
“喂!誰那麽手賤不想活啦!都什麽時候了還玩!把人給我放下來!”豆子便起袖子氣勢磅礴一步一腳印,越走越近。。。越走越近,身形由高到矮,最後癱坐地上,聲音也弱了
七分蟲叫似的飄出兩字
“老爺”
集權根本沒聽見豆子那仗義一吼,也沒注意到他跪坐在自己麵前,全部思緒連同血液呼吸都在注目一個地方,嘴。
那位賤嘴仆人的舌頭真是了不得,不果攪動出幾句話,就把集權的感官通通吸引,更了不得的是雨而的救命恩人,未曾謀麵就挑起集權的全部醋意。
他也想過這種情況,救雨而的人會不會使帥氣公子,會不會使閨秀小姐,會不會兩人同甘共苦,日久生情。集權深知雨而脾性,壞話不會講,壞事不會做,壞心眼更不會使,自認聰明賣弄口舌,除了會裝一無事處!
他能確定雨而為了信念一定會回來,卻不能保證他的心意。所以說,那賤嘴仆人死的一點也不怨,集權本來就心煩猜測,想找不敢找,見不能見,現如今他一句挑明
“老爺,我看到有人抱著雨而,很親近的樣子”
一錘定音,敲得集權渾身顫抖,一刀封喉,割的仆人隨風搖晃。
集權生氣不可怕,總有氣消得時候,他憎恨也不可怕,不過是生是死的選擇,最具爆發力的要數那永遠填不滿的占有心,貪戀到一絲一毫都不舍得放過,身心這些不畢說,大
到指甲小到毫毛,敢動他心愛之物分寸的人,死無葬身之地,太過便宜,完全不符合集權的審美態度,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才是王道,若是中間夾雜一些淒美愛情就更好不過。
握棍打鴛鴦,這種戲碼集權很愛按,光看不夠爽他還很想這麽做,可惜不能。
賭約是規定雨而三個月後毫發無傷的回來,救命恩人若是被整死,誰照顧她,沒人照顧傷勢又怎麽能好,不好又怎麽回來,思前想後得出的答案竟是集權最不想要的.
他又礙於臉麵不原親自去接,唯一的辦法就是放任不管,隨他們自生自滅,可惡一條惡心的肥舌挑明了話頭,自我安慰都無法。
集權隻覺得渾身筋脈鑽滿蟲蟻,咬得自己癢痛難忍,恨不得全身動起來飛奔出去才舒坦,然後抓住他猛踩一百遍才解氣!一百遍!
“老爺?”豆子見他麵部表情愈發陰沉,眼神殺氣層層加厚,尖著嗓子輕聲問“您不是想犯病吧?”
眾仆人一聽犯病,立馬心有靈犀轉頭奔走,豆子還滿臉不解等他回答,集權斜眼打量一圈,隨後將視線落入自己的雙手,勾唇自嘲
“若真如此該多好,順便消消火氣,嘖,我就奇怪了,不想要的時候偏偏來,等想要了,它有偏偏不來,你說,是我賤還是他賤”
豆子麵露難色,吱吱唔唔不知如何回答,集權歪頭托腮,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等了一會不見回答才出聲問道
“怎麽?這點分辨都沒有,還是你管家一職坐的太久太安穩?”
豆子深知躲不過,扭捏回道
“敢問老爺,您說的是那個它?是“它”還是“他”呀?”
“我問你”
“您問我。。我也”豆子想破腦袋,終於擠出一句中肯言詞“不管那個都是老爺您的,當然全由您說了算”
“我說了算?!”集權冷哼一聲“現如今他都騎到我頭上去了!若是我說了算!為何為難的是我!”
豆子目瞪口呆看著集權猛然站立,不留一言從麵前跨步而去,等他回過神來集權早走遠了,他趕忙起身追上,邊跑邊問
“老爺!老爺您去哪兒?”
“去哪?哼,當然是春柳院”集權停下腳步,回望豆子“依你所言,不管如何都是我說了算,既然不能取他性命,反言之也不能讓他好過!”
豆子一聽這話,腦袋如遭撞擊,更暈了
“您。。您說的他到底是誰啊?”
“是誰不重要”集權輕笑出聲“重要的是他得罪了我!”
讓豆子為之鬱悶的他,就是多澤多大倌人,他離了客棧並沒有馬上回院,而是帶著一身酸臭毫無目的的走,大腦放空雙眼無神,一連撞到路人也不停下道歉,被撞得偏頭瞧瞧,見他是位俊俏公子倒不好意思找他麻煩,可見,一副好的皮相不竟討人喜歡,放在一堆平平之輩當中也相當好人,多憂一眼瞧見他,一句話不說趕到他旁邊默默跟著。
多澤轉頭看看,不予理會自顧自走,兩人從街頭走到街尾,從街西走到街東,又胡亂繞過幾座小橋,拐到一處死胡同裏無路可走才停下。
多澤背靠牆岩曲腿坐下,多憂站在對麵靜靜看他,天色已經漸黑,多澤的身形在對方眼裏開始變得模糊,多憂趕忙擠眼想適應黑暗看清多方,可越這樣做越是看不清楚,淚水
充斥眼眶將焦距完全扭曲,多澤輕聞的聲音慢慢響起
“你不該出來找我,這是一錯,更不該跟著我,錯上加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