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知道皇帝不會給她做主,被薑明熙打的事情,鄭寧月並沒有去跟皇帝告狀。

雖然傳出去會讓薑明熙因掌摑宮妃而受些指摘,但是會讓人聯想薑明熙為何不顧體麵打她,恐會引來臆測,她也沒聲張,隻回了自己寢宮,想辦法消腫遮掩,好在晚上的宮宴不被瞧出來。

不過,皇帝還是知道了此事,想來鄭寧月身邊,必定是有皇帝的人的。

當開宴時間將至,薑明熙和嚴雪一起去了皇帝那邊匯合,打算一起入宴的時候,皇帝單獨見了她,提及及此事,用無奈的語氣敲打了薑明熙。

“元華如今氣性是愈發大了,不過掌摑宮妃這種事到此傳出去不好聽,會隱忍臆測皇室的,以後可莫要如此了。”

薑明熙委屈憤懣道:“皇叔這是在責怪元華麽?我本來都不想理她的,分明是那鄭德妃仗著成了宮妃,竟然以下犯上的為難太子妃,還想對太子妃大打出手,我才忍不住的,皇叔怎麽能這樣不分青紅皂白?”

皇帝沒好氣道:“朕也知道了她的所作所為,已經傳令去責了她,也會安撫補償太子妃的,但是,你敢說你打她,是真的為太子妃出氣?”

薑明熙噎著一陣不語,之後才嫌惡不滿道:“她不知羞恥,竟然……元華實在是厭惡。”

皇帝歎了口氣,正色道:“不管如何,她已經進宮做了朕的妃子,總得留些體麵,你不喜她,日後不理會就是,可別再鬧出什麽會引起流言風波的事情了,朕不想再聽見你和鄭家不好的閑話來,你如今容得鄭重華在府中,還和他關係稍緩,便做得很好。”

薑明熙抿著嘴,扭過頭看向一邊,不語。

皇帝道:“今夜和往後這段時日,便在宮裏住著吧,朕明日派人送一些你喜歡的東西去熙寧宮,也吩咐了中禦府的人給你籌備生辰宴,等過了生辰宴,再回公主府去。”

薑明熙垂眸頷首道:“多謝皇叔的疼愛和眷顧,隻是,元華不想大肆慶賀生辰了,生辰宴就不辦了吧,挺沒意思的。”

皇帝不讚同道:“這怎麽行?你的生辰在宮裏可不是小事,往年都是要設宴慶賀的,今年怎麽能不辦?還是要辦的,朕可不能因為你出嫁了就怠慢你,反正不用你操心,你且等著飲宴收禮就是。”

薑明熙勉強的撇嘴道:“皇叔也說了,我都出嫁了,就算還要辦,便在公主府辦吧,就不在宮裏了,哪有出嫁的女兒回娘家辦生辰宴的?也不合規矩不是?”

皇帝好笑道:“你倒是這個時候知道講規矩了,你這段時日不講規矩的地方可多了去了。”

薑明熙急眼了,控訴道:“皇叔這是偏頗,分明是鄭家和鄭重華……算了,不想說了,怪沒意思的,反正我生辰宴,就是不想和往年一樣在宮裏設宴。”

皇帝一派縱容的樣子點頭道:“行吧,既然你不樂意在宮裏慶賀,那就在你的公主府,朕會命中禦府的人去公主府幫你張羅,你也不必勞煩,有什麽要求,和他們提就是。”

薑明熙起身福了福身:“多謝皇叔。”

說完了要說的,皇帝便和薑明熙一道出了殿外,與柔貴妃等人一道去了太華大殿。

太華大殿裏,除了皇室的人,最格格不入的就是陸引了。

陸引不歸於皇室,原本自然是不能參加皇室家宴的,但是他獨自一人在京中,皇帝也將他當子侄對待,所以從他入京為質的第一年至今,都是在宮裏過年的。

何況皇帝還賜婚他和臨安公主,他更是已經和皇室息息相關了。

薑明熙跟著皇帝進大殿時,就感覺到了陸引在看她,不過很快就消失了,因為陸引和大家一起給皇帝行禮了。

等薑明熙坐到自己的席位上,又感覺到了,隻是看過去時,陸引端著酒在喝,似乎又沒有在看她。

這一場皇室家宴,從頭到尾都很正常,沒出什麽岔子。

宮宴後,原本該留在宮裏過夜的薑明熙,直接出了宮回公主府去了。

其實她不喜歡在宮裏過年。

自從當年變故,她所在意的人都消亡殆盡後,她就不喜歡這種熱鬧團圓的節慶了,因為顯得她太孤單。

尤其,還是和薑臻和一家過的。

索性任性一些,也是無妨的,皇帝反正不會多想。

回了公主府,她打發了茯苓等人,隻留輕容在,卻並沒有就寢,隻自己坐在棋盤邊上,一邊自己對弈,一邊琢磨著事情。

也不知道奚回和雲霜那邊,如今是不是在一起守歲。

應該是的吧。

雖然是在公主府,但是隱隱約約的,還是聽到了炮竹煙花的聲音,她突然想要出去看看了。

正想著,窗那邊傳來被從外麵打開的動靜,之後被打開,就看到陸引翻進來了。

薑明熙見狀挑了挑眉,示意輕容出去,便坐在那裏好整以暇的等著陸引過來。

陸引揭開披風丟在一邊,徑直走了來。

他身上寒氣重,並沒靠近她,隻在薑明熙疑惑的目光下,解釋道:“還以為你會在宮裏住,沒想到出宮了,就過來跟你一起守歲。”

薑明熙狡黠挑眉笑道:“這樣啊?那壓歲錢帶了沒?”

薑明熙隻是隨口一句玩笑的,他還真就從懷裏掏出了一個東西來給她。

薑明熙一看,是一塊血玉雕成的玉佩,挺漂亮的。

這種天然血玉極其難得,而且看光滑潤澤對的程度,隻怕經常被拿著摩挲。

薑明熙道:“這玉佩倒是好,可我要的事壓歲錢,你送這個給我,難道是淮南那邊的壓歲錢有什麽講究麽?”

陸引道:“這是我母妃生前最喜歡的玉佩,是外祖母給她的,她讓我長大後,將這塊玉作為她給兒媳的禮物,送給我的妻子。”

薑明熙怔了怔。

心中隱約有些異樣,可轉瞬即逝的,她又抓不住。

她笑嗔道:“那你可就沒誠意了,我跟你要壓歲錢,你卻用我未來婆婆給我的見麵禮來充數,陸引,你要不要臉?”

陸引對她‘未來婆婆’四個字的稱呼微訝,隨後微微笑了,愉悅道:“這樣一說也是,那我把壓歲錢補給你好了。”

說著,還真就從懷裏摸了下,竟然從懷裏摸出了一塊金錠,然後遞給他了。

薑明熙:“……”

她是真的怪了,納罕道:“你為何會隨身攜帶金子?”

他身上寒氣散了,便上前來將金錠塞進她手裏,挨著她坐下。

陸引道:“因為想帶你出去,便帶了些銀錢,這金錠是備用的,如今索性給你了。”

薑明熙再度驚訝:“你要帶我出去?”

他道:“嗯,帶你去放煙花爆竹,你不是說幼時過年親手放過,很喜歡很好玩?今夜便讓你好好玩玩。”

薑明熙還真是很想放的,隻是她不想吩咐人準備,因為自己一個人弄這些也沒意思。

可他要帶她出去放煙花爆竹,她就很樂意了。

於是,便丟了棋子,她叫來輕容簡單弄了頭發,換了一套不顯身份的冬裝衣裙,尋來了一件紅色披風,整個人看起來更顯得喜慶了,瞧著也之死尋常富貴人家女子的打扮。

之後便跟著他翻窗出去了。

至於這裏,輕容會對外麵說她已經睡了,然後遮掩好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