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明熙道:“鄭家根深葉茂,在朝廷內外的影響力太大了,想要除掉鄭家,並不是這次的事情可以做到的,隻是能讓他們傷筋動骨罷了,”
“如今錦衣衛攝入此事,便是薑臻和有意讓鍾家為己用,鄭家既然錯失了機會讓薑臻和得以染指鍾家,一旦證據指向鄭家,鄭闊無法分辨自證,便隻能推杜家頂罪給薑臻和交代。”
以前皇帝未嚐不想要鍾家為己用,畢竟鍾家家產不下兩千萬兩,是國庫的一半了,可是鍾家是鄭家一手扶持壯大的,皇帝又離不開鄭家,更不能和鄭家搶人,隻能作罷。
如今事態如此,鄭家是把控不了鍾家了,皇帝自然樂得接手,所以,杜淼想要示好以謀得庇護,也算是投其所好了。
杜淼了然道:“您說的對,一旦富臨侯府被推出來,杜其銳還不上這筆銀子,便隻能背負罪名,就算死不了,隻怕爵位是保不住了。”
她突然勾唇笑了:“尤其,我已經跟錦衣衛言明,打算給朝廷捐銀子,並且若這筆銀子找到,也一並捐給朝廷,皇帝知道了此事,就肯定要追回,那杜其銳盜竊貪走的,可就是國庫的銀子了。”
薑明熙笑道:“你很聰明,所以你擔心什麽?等富臨侯罪名加身,你再想辦法揭開父兄之死的真相,他便必死無疑。”
杜淼一想到此事的後續發展,若真如薑明熙所言,確實是大快人心,便徹底冷靜了。
這時,奚回已經稍微鑽研了一下那顆毒藥,又叫了杜淼去取血驗毒去了,好便於給杜淼解毒。
杜淼起身去了。
薑明熙轉頭本打算和雲霜交代什麽,一邊嗑瓜子看著的奚婷突然忍不住道:“我瞧著你們這樣,真是替你們累,我說表妹,你幹脆別擱著忙活這些事了,百般謀算萬般琢磨的,實在是累人,不如跟我們回齊鳴山,做個自在無憂的小姑娘多好?”
聞言,薑明熙看了去,隻笑問:“表姐,奚家那地方,有誰真的可以自在無憂的麽?”
這話,還真就問住了奚婷。
其實沒有。
奚家規矩大,沒有誰可以真正自在,便是她父親那樣灑脫桀驁的心性,在家族麵前,也隻能守著規矩。
唯一幸運的,不過是父親和母親是青梅竹馬,夫妻感情好,與其他人被迫結合是不一樣的。
可其他的,也都被束縛在家族規矩之中。
她悶了一下,認真對薑明熙道:“可若是你去了,奚家沒有人會讓你守規矩,你想怎麽活都可以的啊。”
薑明熙反問:“是因為我我不是奚家的人?可既然不是,我又為何要去那裏?我去了那裏,又是什麽樣的存在?”
這個,奚婷沒法回答了。
因為當年祖父在外的這段情,家族是不知道的,隻是後來祖父跟祖母坦白,祖母告知了父親他有個姐姐,父親知道了,追問了祖父此事。
然後,他才來尋霍慕笙認這個姐姐,連帶著妻子兒女也都知道了。
可也就他們知道,奚家的那些長老和其他支脈的人並不知道。
一旦知道,他們嫡脈主支是不好交代的。
她認真的去想這個問題,若真的帶薑明熙回去該如何……
薑明熙笑道:“表姐也不用想著怎麽回答我,我就隨便問問,我不會去的,你說得對,百般謀算萬般琢磨確實是累人,可這是我的命,我生在皇家長在宮廷,算計二字,便是我一生都要做的事情,我不需要逃避,也不會逃避。”
奚婷歎氣道:“我就是心疼你,這段時間瞧著你就沒有一日開心的,便是和我下棋的時候,想的看似是棋局,實則是別的,我見你這樣活著實在涉及很累,就想帶你走,讓你高興高興。”
雖然薑明熙已經十九了,但是奚婷都二十七八了,比這個表妹大了快十歲,在她看來,薑明熙就是小姑娘一個,但是這個小姑娘,心性比她還要老成。
分明最該是無憂無慮的人啊。
薑明熙道:“我是開心的啊,表姐時常去尋我陪我下棋,我心裏是高興的,隻是我早已習慣了喜怒不形於色,表姐該往深了看。”
奚婷冷哼:“你可扯吧,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煩我,可煩我了,這不,我這幾天都識趣的不去煩你了,打算等你不那麽煩了我再去。”
所以,去還是要去的。
薑明熙:“……”
“其實也不是多煩,表姐……”
奚婷當即歪了身體過來,接了話茬去:“真的?那我明日可就去找你了啊,我這兩日又仔細鑽研了一下,想出了一步不錯的棋,明日就去和你再戰。”
薑明熙又:“……”
一旁的雲霜忍俊不禁,掩嘴笑著。
這時,杜淼取了血從藥房出來,奚回在裏麵驗毒,沒有跟著出來。
見杜淼依然心事重重,薑明熙寬慰杜淼道:“不必擔心,奚回醫術精絕,既然已經取了血驗毒,必定會幫你解了這個毒的。”
若是解不了,奚回都不回多此一舉的這般鑽研。
就像皇帝用來控製輕容她們的毒,許是比較高明複雜,奚回本身就不善於醫毒之術,解不了,所以並沒有鑽研,看過輕容的脈象就說解不了了。
薑明熙打算等什麽時候請奚家舅父來一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