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霜點頭肯定道:“是,陸引遇刺,她得知消息當夜做了噩夢,夢到陸引死了,所以她病了。”
馮廣霆又沉默了一會兒。
她那樣的冷情的性子,竟然會為了陸引遇刺的事情便做噩夢,竟然會害怕陸引死……
她真的,那麽在意陸引麽?
他真的,沒有機會了麽?
刺殺失敗,他知道自己這邊沒有機會了,隻要陸引活著,隻要她心裏有陸引,有些事情,便是怎麽都輪不到他的。
而且,他心裏很矛盾,其實他知道自己害了她的孩子,不配奢望她能夠有朝一日會選擇他,就算選了,他也其實應該沒有膽量心安理得的待在她身邊了。
當初,信華長公主說他,永遠都欠著薑明熙的,一點也沒錯。
虧欠了一條命,哪裏還能心安理得?
他隻是不甘心,不甘心就這樣看著她再也不能屬於他,看著她和陸引在一起,不甘心……
這場刺殺,算是他最後的掙紮吧。
馮廣霆苦笑著,兩行淚用泛紅的眼眶中湧出來,他也再度跌坐回椅子上去了。
見他如此,目的也算是達到了,雲霜沒有再繼續說這些,而是轉而說起一個要緊的事情:
“有一件事,主子讓我提醒你,孟懷生帶著錦衣衛追查伏擊截殺陸引的刺客,雖然你的人及時藏匿難以追查,但是孟懷生此人不容小覷,他不知道怎麽查的,已經確定了刺客來自於西北,那應該是你豢養死士的地方吧?”
聞言,馮廣霆詫然抬頭,也是不可思議:“怎麽可能?”
“這是陸引傳回給主子的消息,而且孟懷生已經趕往西北查刺客的來源,可不可能的,你自己掂量,我勸你,趕緊把你那些東西收拾幹淨,別到時候你自己保不住,還連累主子。”
馮廣霆當即道:“我知道了,我會盡快處理幹淨。”
雲霜不再說什麽,提著軟劍轉身離開,消失在門口。
馮廣霆也顧不得為薑明熙的事情而難受了,趕忙叫來了守在外麵的手下,安排西北那邊撤人的事情。
。
薑明熙已經病情大好了,既然好了,陸引那邊也沒什麽可擔心的了,她便該做什麽做什麽。
一早上用了早膳後,便帶上滎陽公主去了似水年華看戲聽戲。
隻是沒想到,會在街上遇上馮廣霆。
馮廣霆是正要進宮,皇帝召見他。
兩方正麵遇上,薑明熙的車駕明顯的身份象征,馮廣霆自然不能忽視,而且,他也想看看薑明熙,所以便下馬上前行禮了。
隻是沒想到,滎陽公主也在。
而滎陽公主,在這情況下見到他,是有些抗拒的,不過,她已經死了心,下意識的抗拒之後,便一副不甚在意的樣子。
起初隻以為是薑明熙而已,所以,馮廣霆也隻對她行禮。
“臣參見元華公主。”
薑明熙見滎陽公主麵色淡淡,似乎已經不在意這個人了,便掀開了側麵的簾子。
馮廣霆抬頭看進去,看到裏麵還有一個人,愣了一下,忙又道:“見過滎陽公主。”
滎陽公主再裝作不在意,也還是呼吸微滯。
薑明熙看向她,眼神示意,滎陽公主深吸了口氣後,淡淡道:“馮侯……不必多禮,平身吧。”
“多謝公主。”
馮廣霆平身後,麵色淡淡的,像是麵對的不是自己剛退婚的未婚妻,而是無關緊要的人。
見他如此,滎陽公主心中苦澀,也更加死心了。
所以她沒說什麽。
薑明熙歎了口氣,聲音清冷的問馮廣霆:“馮侯這是要進宮了?”
“回元華公主,是,陛下召見。”
薑明熙本就不太想理會馮廣霆,當即道:“既然陛下召見,你快進宮去了,不好讓皇叔等你。”
說完,便放下了簾子簾子落下的那一刻,她寡然的麵容一晃而過,可以看得出對他的不耐。
馮廣霆垂在身側的指尖微顫。
他其實是因為她之前病了,又病了好些日,那天晚上又被雲霜說了那麽些話,心裏亂了幾日,今日難得見到,便想要上前看看她,關心幾句,也想……
總想說些什麽。
可現在這裏多了一個滎陽公主,旁邊又有下人護衛,他也知道自己不該失了分寸,便隻得作罷。
“是。”
他躬身退到一邊,又示意手下把馬牽到一邊讓出道路,等公主府的車駕過去,他才歎了口氣,上馬,繼續往皇宮去。
馬車上,滎陽公主看了薑明熙好一會兒了。
薑明熙本想忽略,但是想了想,還是側頭笑問:“怎麽了?怎麽一直看著我?”
滎陽公主咬了咬唇,低聲道:“堂姐,我怎麽覺得,馮侯好像對你……有些不同?”
薑明熙反問:“哪裏不同了?”
這個,滎陽公主又說不上來。
剛才她看著馮廣霆麵對薑明熙的樣子,雖然馮廣霆極力在掩飾,但是還是看得出,他有一些緊張。
為什麽會緊張呢?
不是麵對位尊者的敬畏緊張,而好像是一個男人在麵對喜歡的女子時的不知所措……
是錯覺麽?
滎陽公主突然想到,之前其實她和馮廣霆提起過薑明熙,馮廣霆接話談起薑明熙的時候,似乎都態度有些說不上來的不同。
滎陽公主突然忍不住問:“堂姐,你和馮侯以前有什麽淵源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