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發突然,薑明熙一時間也沒有想到該如何是好。

她從未想過,會在現在這個時候被皇帝盯上,而且不是之前那沒影兒的懷疑,不會因為她的謹慎偽裝而消散。

這太措手不及了。

柔貴妃道:“想來原本他們是想要帶走輕容去審問,如今雖然因為你鬧了,加上太子的突然到來,讓輕容被放回來,但是既然有了疑影,皇帝不會就此罷休的,歲歲,你得想辦法應付接下來皇帝的手段。”

薑明熙頷首,麵色憂愁的道:“這次,就算不撕破臉,隻怕也得跟薑臻和對上了,可他到底手握皇權,我如今,要麽撕破臉徹底反目,要麽讓他知道我手上掌握的勢力,讓他引以為忌不敢妄動我,但是,他必定會不擇手段的要除掉我的。”

一旦皇帝徹底動殺心,那將是防不勝防。

以皇權之尊想要殺一個人,隻要在眼皮子底下,那將是無孔不入,那些所謂權盛而讓帝王殺不了的,要麽皇權式微,要麽是本就不想殺,可如今,這兩者都不會有。

如今皇帝還是有著絕對的權柄的,隻要知道她沒有失憶,知道她乖巧聽話的麵具下,是怎樣的麵目,藏著怎樣的仇恨和野心,就絕對不會放過她。

太子妃道:“眼下,隻能從太子那裏入手,用太子來給你做擋箭牌,陛下不會想讓太子知道當年的事情,隻要太子護著你,他應該不會敢對你如何。”

柔貴妃道:“可太子終究不住在宮裏,是不可能時刻護著歲歲的,皇帝要殺歲歲,有的是法子可以讓搪塞太子,此事還是得有別的法子。”

薑明熙思量了一下,道:“姨母,煩請您想法子試探一下,薑臻和到底都知道了些什麽,我再看看如何應對。”

“我會的,晚些時候我去看他,就想法子試探一下,看看昨日懷陽侯和康永都說了什麽。”

薑明熙叮囑道:“您小心些,別被他懷疑到您。”

柔貴妃給她一個讓她放心的眼神,道:“放心吧,剛才在宣政殿瞧著發生的事情,我也該看出來異常,過問一下不奇怪,我也知道分寸。”

薑明熙頷首,便安心了些。

回到熙寧宮後,柔貴妃佯裝過問了一番有什麽缺的,派人添置了之後,才離開了熙寧宮。

之後,薑明熙和太子妃單獨說了些話,太子過來了,薑明熙又應付了一番太子,等兩人離開了,薑明熙才讓人準備熱水沐浴。

沐浴的時候,趁著緋月去忙了,薑明熙這才問輕容:“你背帶去哪裏了?”

“回公主,被帶去了秘牢,不過她們還沒來得及做什麽,就把奴婢帶回了,不過帶回之前,警告奴婢不可以告訴公主奴婢是被帶去秘牢的。”

輕容擔憂道:“公主,可是出什麽事了?當時他們似乎是想要審問奴婢,隻是還未來得及而已,是不是陛下懷疑您了?”

薑明熙頷首:“嗯,昨日懷陽侯帶著康永來見了薑臻和,不知道說了什麽,現在二人疑似被扣在秘牢,不過既然懷疑了我,還特意把你帶走,應該是鄭重華的死被知道了什麽。”

她側頭叮囑道:“今日你被還回來是因為我鬧了,太子也來了,薑臻和不敢讓太子質疑什麽菜放你回來,我擔心之後,他們還會對你出手,你接下來盡量不要離開我眼皮底下。”

輕容道:“是,奴婢知道了,隻是這樣也消散不了陛下的懷疑啊,公主,可得想法子打消陛下的疑慮才行。”

薑明熙閉了閉眼,有些疲憊憂慮道:“隻怕這次,沒那麽容易了。”

她現在腦子亂的很,也不知道怎麽辦才好,隻能等柔貴妃那邊試探之後,確定皇帝都懷疑了多少,才能視情況而定。

沐浴之後,薑明熙猶如沒事兒人似的,吃了點東西後,若無其事的去休息了,這一覺,一直到天黑了都沒醒來。

因為一路舟車回來,確實是有些累人的。

薑明熙這邊的動靜,時不時有人稟報皇帝。

聽說薑明熙下午睡一覺,至今還沒醒來,皇帝一臉莫測的尋思著道:“她這樣,倒像是毫不心虛,莫非是真的沒察覺什麽來?”

付內官納悶道:“可先前元華公主那般著急那個輕容,這也說不過去啊。”

皇帝淡淡道:“倒也沒什麽說不過去,你動用她的心腹侍女,確實是怪了些,她會不滿很正常,現在她性子愈發驕縱,與你為難也不奇怪。”

付內官忙道:“陛下說的是,那看來那個輕容沒敢亂說話,元華公主也並未察覺陛下對她的懷疑,那不知道陛下接下來打算如何?”

皇帝琢磨了一下,眯著的眸中泛著冰冷的算計,道:“既然還沒察覺,那就好辦得多,明日她應該會來看朕,到時候朕會讓她給朕喂藥,等她回去,朕裝作中毒,讓太醫指證藥中下了毒,你便以毒害朕為由,將她封禁熙寧宮待查,將她身邊的人都拿下送去秘牢審問,著重審問那個輕容。”

付內官顧慮道:“陛下,這樣的話,若能問出什麽來固然好,那若是問不出什麽來呢?”

皇帝道:“若是問不出什麽來,確實不好處置了,到時候,那就是有人給朕下毒陷害她,至於輕容,就是那個給朕下毒的人,隨便按一個緣由,賜死就是。”

“……是。”

皇帝沉沉道:“就算當真問不出什麽來,懷陽侯和那個康永所言的,也絕非無的放矢,元華必定是有問題的,要麽是她太過謹慎小心,身邊的人也都瞞過了,要麽就是那個輕容骨頭硬。”

“不論如何,今後,務必要把元華握在朕的手心,即便查不出什麽來,她也今後都別想出宮回公主府了。”

隻有放在眼皮底下,在宮裏,才是真正的掌握著薑明熙,確保薑明熙無法興風作浪。

付內官道:“陛下英明。”

不多時,柔貴妃便來了。

帝妃一番閑談之後,柔貴妃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之後還是忍不住問了:“陛下,您裝病,是為了試探元華公主吧?”

皇帝倏地抬眼,眸子裹挾些許質疑和審視,看向柔貴妃問:“你怎麽會這樣問?”

柔貴妃好似沒察覺皇帝的變化,沒好氣道:“臣妾又不是傻子,陛下昨晚就病了,元華公主一早就從幾十裏外的皇莊啟程回來的,隻怕陛下連夜就派人去通稟了,”

“還有今日陛下讓人帶走了元華公主身邊的輕容,之後因為元華公主鬧不滿,加上太子殿下的到來,陛下不得不讓人又送回來,明顯有問題啊,臣妾都瞧著呢,怎麽會察覺不出來?”

如此倒也是。

皇帝這才不疑有他,麵色眼神緩了下來。

柔貴妃鬱悶道:“陛下,您這樣好生奇怪,到底是怎麽回事啊?元華公主是有什麽問題麽?”

既然柔貴妃察覺到了,皇帝也沒什麽可瞞她的,便把昨日知道的事情都和柔貴妃說了,當然,對於明日對薑明熙的計劃,他並未多言。

這件事,除了他和付兆安,以及暗衛們,旁人就不必知道了。

柔貴妃聽到皇帝說起那些事,不管是表麵上還是心裏,都是震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