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胎藥被動手腳的事情,懷陽侯也命心腹去查了。

薑明熙也很好奇,安胎藥是誰動的手腳。

那無歡花可讓女子絕育,對孕婦自然也能讓其落胎,但是不會那麽快,隻會先胎死腹中,而不會那麽猛。

會容不下懷陽侯夫人腹中孩子的人,隻有……

薑明熙餘光看向三房嫡子的方向。

三房嫡子,也就是懷陽侯世子名叫鄭昌華,是懷陽侯原配夫人的兒子,如今也才十七歲。

現在這位懷陽侯夫人是續弦,出身高貴,很得懷陽侯的寵愛,而有了後娘就有了後爹,若懷陽侯夫人生下的是男孩,鄭昌華的地位就不穩了。

據說,這對後娘繼子麵和心不和。

果然,鄭昌華看似鎮定中隱含擔憂,實則垂著的手微微攥著,是有心虛的。

哦豁?

看來,她歪打正著了啊。

很快,剩下的幾盒香料被拿來,太醫和府醫注意查看,大家都提著心看著等著。

肅陽侯夫人也捏緊了袖口,愈發不安。

一番檢查後,太醫和府醫麵色凝重地對視確定後,太醫上前回話:“這幾盒香料,皆被摻了無歡花花膠。”

轟——

這個結果,無疑是一記驚雷。

這事兒,可就大了。

這可不是鄭家內宅的陰私,而是謀害當朝公主。

安陽伯夫人猛地起身急忙道:“不可能,我沒有要謀害公主,我送的東西怎麽會摻了這些陰毒之物?一定是有人害我!”

說著,她趕忙對薑明熙申辯:“公主,我與你無冤無仇,怎麽可能會害你?何況我沒那麽蠢,這東西是我送的,我怎麽會直接在上麵摻東西害人?公主……還有大嫂,你們相信我……”

薑明熙一副臉色蒼白的樣子,手足無措的看著安陽伯夫人,沒說話,儼然是也被嚇到了。

而鄭夫人可就臉色難看了。

她想到皇後。

皇後不久前才讓她給薑明熙下絕子藥,她拒絕了,還警告皇後不許這樣。

可如今才幾日過去,薑明熙就被如此暗害,她很難不懷疑皇後。

甚至,幾乎可以確定,就是皇後才有如此膽子。

鄭大夫人片刻便做出了取舍:“此事關乎長房三房四房,究竟怎麽回事查了才知道,四弟妹,若不是你,自會還你清白,你如今嫌疑最大,且先回去待著吧,查出結果再論你清白與否。”

這話旁人聽不明白,薑明熙卻明白了。

這是要讓安陽伯夫人頂罪了。

這件事是皇後做的,可是皇後不能牽扯進來,隻能犧牲嫌疑最大的安陽伯夫人。

安陽伯夫人卻不曾察覺鄭大夫人的用心,點了頭就要去。

薑明熙這時低聲詢問:“婆婆,此事,是要鄭家自己查麽?”

鄭大夫人道:“自然,公主放心,不管是誰害了你,我都一定查出來給你個交代。”

薑明熙道:“可是此事不隻是涉及鄭家長房三房四房,也涉及了我,有人膽敢給我用這等絕子的陰毒之物,隻怕鄭家自己關起門來查,不妥吧?”

鄭大夫人僵了一下看向她。

薑明熙側頭對茯苓道:“茯苓,立刻拿了我的令牌入宮,去請示皇叔,派錦衣衛來查此事吧,如今此事,隻有錦衣衛查,才算是最中正的。”

茯苓領命就要走。

鄭大夫人忙道:“公主,此事鄭家自己就能查,何必驚動陛下呢,如今金川戰事吃緊,陛下日理萬機,無謂於用這等小事去驚擾他,勞動錦衣衛……”

薑明熙僵著氣色不佳的臉,有些驚惑的看向鄭大夫人:“婆婆,你剛才是說……這是小事麽?”

鄭大夫人也後知後覺的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

薑明熙含淚紅眼,很是傷心不滿:“有人如此害我,害的也不隻是我,是在謀算薑氏皇族和鄭氏的血脈,是要讓長房嫡脈無後啊,您竟然覺得是小事?那什麽才是大事?”

一向脾性綿軟的她,當下卻當眾對鄭大夫人如此嗆聲質問,可見是氣得不輕的。

也該這樣氣的,畢竟是有人要讓她絕子。

鄭大夫人很是焦灼道:“公主,此事確實不是小事,是我言錯,可先前的事情,陛下才對鄭家心懷不滿,若再有今日的事傳到陛下那裏,隻怕陛下會問責鄭家啊,你如今已經入了鄭家,還請公主為鄭家考慮,公主放心,我一定給你個交代的。”

薑明熙聞言,很是為難,似乎動搖了。

終究,她退讓了,隻無奈的問鄭大夫人:“婆婆,你以為此事能瞞得住皇叔麽?”

這個,鄭大夫人確實是還沒想到。

她隻知道,此事不能驚動陛下,不能讓錦衣衛查。

不然皇後就麻煩了。

可皇帝有錦衣衛督查百官,尤其是鄭家這樣的,府裏肯定不缺陛下的人,也肯定被錦衣衛盯著,而薑明熙嫁進來,帶來了好些宮裏的人,隻怕也有陛下的人……

越想,鄭大夫人便越是不知如何是好。

皇後太糊塗了。

鄭大夫人正無措時,薑明熙對還停在一邊的茯苓道:“茯苓,去吧,如今我隻相信皇叔的錦衣衛,鄭家既然有人如此害我,我不敢信了。”

茯苓趕緊去了。

鄭大夫人想叫住她,可又知道叫了也無用。

如今請陛下派錦衣衛查,還能從中斡旋,若是欺君不報,等陛下知道了,更麻煩。

也罷,總歸不至於廢後。

看著茯苓匆匆而去,肅陽侯夫人臉色灰敗,已然是絕望了。

若是鄭家自己查,她還有把握不會牽扯到自己,可若是錦衣衛,瞞不住的。

她完了……

府裏出了那麽大的事,浦陽公鄭闊和肅陽侯安陽伯都趕著過來了,連鄭重華也被叫了回來。

知道事情大抵怎麽回事,鄭闊雖然為難,也讚同讓皇帝派錦衣衛來查。

再說宮裏,茯苓進宮後,直接去求見皇帝,她拿著薑明熙的令牌,自然可以直接求見陛下。

聽聞茯苓說了鄭家發生的事,皇帝自是怒不可遏,當即派錦衣衛指揮同知楊慶傑帶人到鄭家,務必查出是誰敢謀害元華公主。

等皇後知道此事的時候,就因為都到鄭家了,她驚出一身冷汗,也派了人到鄭家,試圖讓肅陽侯夫人閉嘴。

然而,隻能是徒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