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國長公主鳳顏玉和丞相江瑾賢和離的事情一經傳出,天下嘩然,都道原本恩恩愛愛的夫妻,為什麽突然鬧到了要和離的程度?

百姓還在為這突如其來的事情而震驚,鳳顏玉則動作更快,將鳳京京和鳳柒柒抱出皇宮,搬到了太皇太後一早就為她準備好的長公主府裏。

江府的蘭香園裏還有些鳳顏玉的東西,鳳顏玉原本是打算打發了李嬤嬤去收拾了弄來長公主府的,但江瑾賢卻要鳳顏玉親自過去拿,否則不會讓李嬤嬤進入蘭香園。

鳳顏玉皺了皺眉,畢竟蘭香園還是在江府,江瑾賢不讓人進去李嬤嬤是進不去的。但她卻也著實不想踏入江府,甚至想著那些東西能不能不要了。

珠寶首飾什麽的確實不要也就不要了,長公主令也放在鳳顏玉身上,江府確實沒有什麽一定要拿的,鳳顏玉正想大氣地說不要了,李嬤嬤就出聲道:“江府的那些東西您可不能全都不要了啊!您還是去一趟吧!”

“嗯?為什麽?”

“您雖然還沒有用到。但您帶過去的嫁妝還都在江府呢!”李嬤嬤就是太皇太後放在鳳顏玉身邊管這些私事的,她不替鳳顏玉心疼誰替她心疼?

“您身為鎮國長公主,出降自然有國庫出的一份嫁妝,此外,還有太皇太後貼補的私庫和您外祖家的添妝,這可是不小的數目,您可不能全便宜了江府啊!”

鳳顏玉聞言,也是一愣。做了這麽久的長公主,她也是成了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的類型。國庫出的那一份嫁妝,在她和離後自然是要收回去國庫的。

而太皇太後貼補的私庫和外祖家的添妝,是肯定不用歸還的,但那都是長輩的心意,而且的確都是白花花的銀子,鳳顏玉真的不能糟蹋了,白白便宜了江府。

就算不要了娘家貼補的嫁妝,她也沒錢還國庫的嫁妝,所以去江府拿東西是必要的。

鳳顏玉被李嬤嬤一點醒,對江瑾賢一下子又恨得咬牙切齒。

江瑾賢這是算準了她不得不來江府一趟!

作為太皇太後唯一的孫女和文獻皇後唯一的女兒,太皇太後的私庫和獨孤家的添妝肯定不差,甚至按李嬤嬤的意思,是比國庫出的那一份都多的。

鳳顏玉領著李嬤嬤和玉桑來到江府拿嫁妝,原本以為江瑾賢會在江府裏“為難”她一下,但卻是連個人影也沒見到。

但既然鳳顏玉來了,杜管家自然就按江瑾賢的吩咐讓李嬤嬤指揮人開始搬嫁妝。

鳳顏玉想不通江瑾賢非要她親自過來卻又不見人影到底是個什麽意思,但還是拉著玉桑進入寢室,一起動手收拾比較細的東西。

不見他剛好,眼不見為淨,她難道還巴望著想見他嗎?

鳳顏玉才進內室,一眼就瞧見了放在梳妝台上的妝奩盒。妝奩盒沒什麽稀奇的,也不是江瑾賢突然故意放在這裏的。

隻是鳳顏玉突然想到,妝奩盒中還有兩樣不屬於她嫁妝的東西。

一個是阿羽給她的翡翠,一個是江瑾賢給她的琥珀墜子。

鳳顏玉拉開抽屜,裝著兩樣玉飾的盒子正安詳地躺在裏麵。

雖然阿羽有可能是天寧國的人,但這個琥珀也是她用了大番茄瑪瑙石換來的,也是屬於她的“財產”,嫁妝都拿走了,這個東西自然也沒有留在這裏的道理。

隻是另一樣……

鳳顏玉打開那個盒子,取出裏麵那把精致的小扇子,看著下麵綴著的玉墜子。

這個東西,現在還屬於她嗎?

鳳顏玉把玩著這個玉墜,突然嗤笑一聲。

什麽港灣、什麽小船?都是唬人的承諾罷了。

真正地偏離了航線,能將自己拉回來的,隻有自己。

鳳顏玉將扇子放回盒子裏,將盒子放在桌麵上,然後將那個琥珀放回妝奩盒子裏。

“玉桑,桌麵上的東西,隻需把妝奩盒收回去就可以了。其餘的東西不要動,那不屬於我們。”

“是,公主。”玉桑乖巧地應了,從鳳顏玉手中接過妝奩盒。

順順利利地收拾完了東西,江瑾賢也沒有出現。鳳顏玉暗自鬆了一口,跟著那幾十車嫁妝,一起離開江府。

“主子,您不過去打個招呼嗎?”白執站在江瑾賢的身後,奇怪地問道。

“不必了,她還恨著我呢。”江瑾賢的語氣談不上高興。

白執更加疑惑了:“那您又為何一定要長公主親自來江府收嫁妝?”

“我想看看,她還記不記得那樣東西。”江瑾賢說著,往蘭香園的方向去,徑直走到了鳳顏玉的寢室前,打開了門。

寢室已經空了不少,除了基本的陳設還在,其餘部分單調的很,是以江瑾賢一眼就瞧見了那放在桌麵上的錦盒。

江瑾賢麵無表情地走過去,拿起那個錦盒,歎息般地道:“她還是丟棄了啊……”

“白執,你說,等她氣消了,我還能將她迎回來嗎?”

白執還沒來得及回答,江瑾賢已經一改剛剛悲傷的神色,肅然道:“還有,前幾日雲雙閣有人闖入,即使沒有丟東西,也該細細的查。雲雙閣是什麽地方,怎麽會讓人隨隨便便闖進來?”

白執也知道,能闖進來的人,都不是簡單的人:“前幾日涼月已經請罪過了,但她覺得不是天寧國那邊的人,就沒有在意。”

“她的心裏隻在意天寧國的事情。”江瑾賢搖了搖頭,“涼月怎麽會糊塗了,若是雲雙閣在大宛暴露了,天寧國的事,可還能繼續嗎?”

江瑾賢總覺得雲雙閣出的事情跟鳳顏玉莫名其妙提出的和離有關聯,他亦也覺得,他和鳳顏玉之間,一直以來唯一的問題就是秋芷若。

鳳顏玉氣的連原因也不願意跟他說一個,自顧自地就和離了。這個悶氣他也不會叫她一直生的,定會想辦法替她解了的。

“這件事我親自去查。而涼月,就親自去把那件事收尾作為懲罰。要讓她明白,有的時候太執著一件事,是會走火入魔的。”

——

江瑾賢和鳳顏玉正式和離的消息傳到秋府,秋芷若的“病”一下子就好了,直接從**跳了起來,抱著雲禾大喊:“哈哈哈!雲禾!功夫不負有心人,最後成為江相夫人的,隻可能是我!”

雲禾陪著一起笑,但還是提醒道:“小姐,雖然江相和那鳳顏玉正式和離了,但您和江相的婚事還八字沒有一撇呢,這……”

秋芷若凜利地看了雲禾一眼,知道雲禾的言下之意是不要高興的太早,但她現在高興之至,並沒有怪罪雲禾的意思。

“這有如何?有我爹爹在,陛下自然要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的。還是那句話,和陛下做盟友,未必是一件壞事。”

秋芷若得意地笑著:“我這就去找爹爹,讓他進宮去找陛下。”

“小姐!”雲禾叫住了秋芷若,“這江相和鳳顏玉剛和離,還是不要在這個時候提婚約的事情,免得百姓們多想……”

“這有什麽?就是要先跟陛下說好,板上釘釘了才不會出變故。這麽好的機會,可以用一個條件要求兩件事,難道還能拖嗎?”

——

靜妃伴著太皇太後,見她將終於寫好信將筆一擱,便問道:“太皇太後,高家那邊是沒有問題了,可東北那邊呢?”

大宛西北接西番,通路上絲綢之路;東北側是幽雲十六州抵擋契丹。西南是天寧國,東南側是最弱小的劉宋國。

天寧國和劉宋國都是一脈傳承的中原文化,這三國表麵上都稱得上友好,太皇太後覺得,除非確定能撈到好處,他們大概率不會插手別國皇權更迭。

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遠沒有袖手旁觀,坐收漁翁之利來得好。

更何況,劉宋國自己,現在都正亂著呢。

“等高家收到信,遞來回信,再跟哀家說有沒有問題的事情。至於東北那邊,幽雲十六州並不是如高家一個家族的將領來鎮守一般,而是分了十六個將領各鎮守一州。皇帝沒那個本事,把十六個將領都給拉攏了來。”

太皇太後瞥了靜妃一眼,見她像是憋著不敢說什麽話,便道:“這高家,如果派兵入京,領頭的將領定然是那高蒼梧。等一切塵埃落定,你要是想見他一麵,是不難的。”

“如果他還有意。哀家還可以做主,讓你和他再續前緣。如果你覺得你現在的身世已經嫁過人了不好,哀家還可以托獨孤家給你偽造個身世。”

太皇太後說完,靜妃的臉一下子就紅了,“噗通”一聲跪了下來:“臣妾已經是殘花敗柳之身,已經不再奢望什麽了。隻求他能平平安安就好。他若是能娶到真正身家清白,家世輝煌的女子,那才是對他好的呢!這樣臣妾也就滿足了,臣妾現在,隻求遠遠地能看他一眼,看到他好就滿足了。”

一入宮門深似海,從此蕭郎為路人的道理,她還是明白的。

太皇太後現在不想勸她什麽,隻要能夠成功,到時候若是她改了主意,太皇太後幫她,也不過是舉手之勞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