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瑾賢猶豫了一下,不知道該不該把韶鳳鳳凰族的身份告訴她,便道:“你的母親和朕的母後是一族之妹,是她托朕多多照拂你的。”
“蕭家何時多了臣妾的母親這樣一個女兒了?”宇文媚顯然不相信這件事情,“既然如此,臣妾的母親既然還活著,那她為什麽在臣妾以為她離世後,從未來看過我?”
“她有她的苦衷,你該體諒她的。”
“苦衷?什麽苦衷?”宇文媚淡淡地笑了笑,“苦衷就是,她一聲不吭地走了這麽多年,現在又一聲不吭地回來,替臣妾跟你交代了要好好照顧臣妾。”
宇文媚對自己的母親,沒那個極其想念的功夫,因為她最苦最累的時候,她並不在身邊,而小時候她也沒體會到多少母親的愛意。
“陛下可真是矛盾啊!一邊答應了臣妾的母親要好好照顧臣妾,一邊又在這裏威脅著臣妾。”
宇文媚趁著江瑾賢放鬆的時機,從他的手中掙脫開。
“臣妾隻是想模仿皇後娘娘,以皇後娘娘為榜樣。皇後娘娘的心不在陛下這裏,陛下再怎麽威脅臣妾,都是沒有用的。”
宇文媚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既然陛下親口說了,照顧臣妾是臣妾母親的囑托。那這就是臣妾的護身符,陛下殺不得臣妾。”
“臣妾說到底,對皇後娘娘沒做什麽見不得人事情。陛下還是多考慮考慮自己,想想臣妾的建議吧!”
江瑾賢聞言,一把又把宇文媚拉過來:“沒做過見不得人的事情?”
“別以為朕不知道!那些去刺殺項思羽的刺客,是你派去的!”
宇文媚無所謂地搖了搖頭:“這不是陛下默許的嗎?沒有陛下的允許,安定郡公的府兵,又如何能進得了安王府?”
“你!”
“陛下,你也是估計到了臣妾並不會真的讓刀口見血,對嗎?項思羽殺不得,也不能殺,臣妾又怎麽會給您添堵呢?不過是替您嚇唬嚇唬他罷了。”
江瑾賢看著宇文媚絕美且膽大妄為的神情,皺起了眉頭:“朕最後再提醒你一句,朕對你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朕答應了你母親照顧你,但不代表會縱然你做傷天害理的事情。”
“不要想著算計顏顏,那樣你會很慘。”
江瑾賢甩開宇文媚的手,涼薄的眼神仿佛淬了寒意的毒劍。
“你跪安吧,今日,朕不想再見到你。”
——
“娘娘,您剛沐浴完,頭發還是濕的,還是不要在冷風口吹著風了。奴婢替您把窗戶關了吧。”
鳳顏玉沒說話,但玉桑關心她,還是起身去為鳳顏玉關窗戶。鳳顏玉看著鏡子裏的自己,突然鏡子裏一個黑影閃過。
鳳顏玉斂了斂神,扯開一個並不算歡喜的笑容:“陛下來了啊?聽說,您把我們的媚貴妃趕出乾清宮了。”
“你的消息倒是靈通。看來你人不在我那兒,心卻關注著我那的消息。”江瑾賢順勢將手搭上鳳顏玉的肩膀。
鳳顏玉笑而不語,也不扭頭,隻透著鏡子看著江瑾賢。
玉桑剛好關好窗戶,轉過身來看著江瑾賢的動作,張了張嘴,瞪大眼睛看著鳳顏玉。鳳顏玉朝她搖了搖頭,玉桑皺了皺眉,跺了跺腳,還是退了出去。
“玉桑倒也識趣。”江瑾賢捏了捏鳳顏玉的肩膀,“當初你在我府裏收納的人,如今對你倒是忠心耿耿、不離不棄。”
鳳顏玉挑眉:“這都是拜你的白月光所賜。若不是她當時利用了她來陷害我,我又如何跟她有緣分。”
“什麽白月光?那是她騙來的感情。我該愛的,一直都是你。”
鳳顏玉無意和江瑾賢討論感情問題,但還是出於女人的角度,為秋芷若道了一句:“我倒是希望你能承認對她這麽多年的感情。你不可能真的騙自己的心這麽久。”
“要不然,她也真是太可憐了些。”
江瑾賢皺起了眉頭,一把抓住鳳顏玉的手:“顏顏,你在說什麽,你什麽意思?”
“我沒什麽意思。”鳳顏玉倒也沒有撇開江瑾賢的手,就像不在意他的存在一般,“你來找我做什麽?”
“這個東西,你可曾見過?”江瑾賢掏出一個類似於水晶一般的物什,鳳顏玉抬眸看來,發現竟是和當時江瑾賢執意要給她,卻被她摔碎的那個蕭皇後遺物一模一樣。
“你把它修複的如此好了?”
“你看清楚,這不是原物。中間沒有我母後的一滴血。而且此物的材質是水晶,而我母後的遺物材質是琥珀。”
鳳顏玉終於放鬆下來,接過江瑾賢手裏的這個水晶:“這個東西,你是哪裏來的?你造個仿品出來是為什麽?”
“這不是我造的。是前幾日韶鳳特意送來給我的,她提醒我說。我母後的遺物是打開某個關鍵之物的鑰匙,切不可再輕易暴露人前。若有必要,可以用這個以假亂真。”
“韶鳳?”鳳顏玉想起來那個在密道裏和她有一麵之緣的女子,“難道是開啟神殿的鑰匙?”
“神殿可由鳳凰族後人直接進入,她沒必要多此一舉給我這個鑰匙。這個琥珀定是旁處的鑰匙。”
鳳顏玉想著那個如今鑲金的,變得稀碎的琥珀,不禁唏噓道:“那麽重要的東西,你以後可不能再隨便假手於人了。要是再碎一次,怕都是不能用了。”
“你是重要的人,是比一切身外之物都重要的人。將重要的東西交給你,我並不覺得是什麽隨便。”
“比一切身外之物都重要的人?”鳳顏玉似笑非笑起來,“若我叫你放棄皇位,你願意嗎?”
“那不是身外之物。”江瑾賢斬釘截鐵地道,“若沒有這個皇位,我根本無法擁有你。”
鳳顏玉淡淡地笑了,望向窗外,眼神卻是無比的清明:“也許吧。”
江瑾賢將鳳顏玉的身子掰過來,目光如炬:“若我放棄皇位,你是否願意和我在一起。不是你的人,我要你的心。”
若說江瑾賢用項思羽得封安王的代價換到了鳳顏玉的人,那鳳顏玉的心,他又該如何得到呢?
“你是不會放棄皇位的。”鳳顏玉張口,唇紅齒白,煞是好看,“你身上背負著太多太多人的責任,這個皇位不是你想放棄就放棄的。”
“我的人,我的心,都由我自己操控;我是誰,我在那裏,陪在誰的身邊,都是我自己的選擇。我既然做出了,就不會後悔。”
“你沒必要用一些無關痛癢的話來哄我開心,我隻會做我想做的。”
鳳顏玉抬眸,盈盈地看著江瑾賢:“我也不和你兜圈子了,我們互相也不用害怕會怎麽傷害對方了。”
“若我有一天對你改變了態度,那一定是因為我在你身上發現了我別的想得到的東西。”
江瑾賢撫摸著鳳顏玉的臉龐,笑道:“我不在乎。”
“至少在你眼裏,我還有價值。”
——
“大皇子。娘娘已經歇息了,您這麽吵吵嚷嚷的,會影響到娘娘安歇的!”
“雲禾姐姐!”大皇子倔強地甩開雲禾的阻攔,“我是讓碧沁姑姑來請母後的,可是這都三個時辰過去了,碧沁姑姑也沒回來。剛剛雲禾姐姐你也說了,沒看到碧沁姑姑!”
“那碧沁姑姑去哪裏了,總得派些人去找找吧!”鳳翔急了,抓住了雲禾的手。
雲禾有些不耐煩,但鳳翔到底是大皇子,她不可能對她動武,便好言好語道:“大皇子,您放心好了,在宮裏人怎麽可能會隨隨便便就丟了呢?再說碧沁也這麽大了人,還是大皇子的貼身侍婢,有皇後娘娘的儀仗,這滿宮裏也不會有其他宮裏的妃子去為難她!”
“說不定碧沁一會兒就回來了,大皇子你不必費心!”
“可你們既然沒見到碧沁姑姑,她又能跑去哪裏呢!雲禾姐姐,就派人去找找碧沁姑姑吧!”
兩相僵持下,秋芷若的聲音從殿內傳了出來。
“吵什麽啊!”
“娘娘!是大皇子!說要請人找碧沁!”
“母後!”鳳翔見到秋芷若發聲了,趕緊將自己的需求交代了一遍,秋芷若無所謂地道:“既然是大皇子的要求,雲禾你就照做,做不過是找個宮女而已。”
“是,娘娘。”雲禾立即派人下去找了。
過了一會兒,秋芷若由侍女扶著走了出來,秋芷若看著鳳翔,安慰道:“不用擔心,人都在宮裏,不會有事的。”
鳳翔朝秋芷若感激地點點頭。
秋芷若將鳳翔迎進殿內,奉上茶點,幾刻鍾後,雲禾來報。
“娘娘!不好了不好了!碧沁被人溺斃在碎心湖邊的井裏了!”
“你說什麽!”原本坐在椅子上吃糕點的鳳翔直接站了起來。
秋芷若也是一臉驚訝:“怎麽回事?人可救出來了?”
雲禾惋惜地搖了搖頭:“在井裏的時候,碧沁就已經斷氣了。打撈上來的時候,看起來已經泡了蠻久時間的了。”
“怎麽會這樣!查!給本宮細細的查!本宮倒要看看!是誰膽敢在本宮的昭慶殿行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