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7.14|
在太後麵前，哪怕是皇後，也隻敢作出分外和諧的模樣來，對每一個皇女都是一視同仁，但凡開口說話了，就必定不會冷落任何一人，隻讓一旁許久未曾與皇後打交道的孫芷妍瞠目——難怪皇後一直是皇後呢，旁人可沒有這樣慣會做麵子情的力氣的。
因著氣氛格外和睦，太後嘴邊的笑意一直都沒有落下過，最後甚至留了眾人在永壽宮用膳。
“一轉眼就叨擾了母後大半日，眼看著天就要全黑了，兒媳改日再過來與母後請安。”天色擦黑的時候，皇後止住了話頭，起身行禮告退了。
見狀，孫菡雅與孫妙宜連忙起身，跟著一同行禮告退。
“嗯。”太後也是乏了，便也不留著幾人，又與孫芷妍道：“你一身疲乏，又陪著哀家說了許久的話，也早些歇息，睡前讓宮女給你鬆乏鬆乏，免得睡著不舒服。”
孫芷妍昨夜根本沒有睡過，撐了那麽久已是十分不易了，略帶困倦地點點頭，與太後說了幾句貼心話就同樣跟著皇後告退了。
“六皇妹，不如我們一同走走？”孫菡雅立在永壽宮門口，對孫芷妍發出了同行的邀請。
孫芷妍正踏上走廊階梯的腳頓了頓，忍不住抬頭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孫菡雅。孫菡雅今日的與眾不同讓她忍不住側目了。莫說從前孫菡雅算計她的事尚且曆曆在目，長成以後孫菡雅與她的關係不過爾爾，甚至還不如孫妙宜的點頭之交，可今日的模樣，竟是有些與她十分要好的意思在裏頭。
隻怕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呐。
“即是大皇姐的邀請，妍兒便恭敬不如從命了。”孫芷妍腳下一轉，便往孫菡雅的身邊去了。抿著笑容主動挽著孫菡雅的手，好似這真的隻是一次姐妹間的散步般。
孫菡雅也笑得溫婉，主動挑了話題：“多日不見，六皇妹出落的越發動人了，說來慚愧，今日在正殿中，我見了從門外而來的六皇妹，竟是有些移不開眼了。”
“大皇姐又在逗我開心了……”孫芷妍裝作害羞地低了低頭，躲過了孫菡雅打量的視線，心中微微無奈。不知怎的，從年初開始，孫菡雅就仿佛十分介意她的容貌出色了，每每見了她，總要用意味難明的目光看著她。
“我說的可都是實話。”孫菡雅眯了眯眼，半真半假地道：“眾多姐妹當中，你出落得最好了，一身容色都讓我忍不住嫉妒。”
“大皇姐！”悄悄憋紅了臉，孫芷妍抬頭裝著惱羞的樣子作勢要打孫菡雅。
瞧著孫芷妍一嗔一怒間流露的明豔，孫菡雅也不願將這個話題繼續下去，遂安撫地拍了拍孫芷妍的發頂，道：“好了，不逗你了。”
接著解釋道：“一眨眼我們都大了，我們幾個年長的公主都適了駙馬，如今再到宮裏來，就越發想念以往我們一塊兒快活的日子了。”
這是要與孫芷妍講姐妹情份了。
孫芷妍隨手撚了一朵花放在鼻下輕嗅，好整以暇地等著孫菡雅的下文。
孫菡雅也不扭捏，眼裏懷念之色大盛，輕聲道：“出宮建了公主府以後，許多事都不能夠再過問了，眼見著你們這些年紀小的一天天長大，母後眼周也不知不覺添了好些皺紋，眉眼間亦是添了憂色，我……”
說著說著，她的眼裏漸漸盈了淚光，聲音也有些哽咽了。
“大皇姐……”孫芷妍滿含擔憂地看了一眼孫菡雅，心裏有些鬧不懂了。莫非……孫菡雅真的隻是尋她話些心事？
孫菡雅動/情地握住孫芷妍的手：“你幼時也長在母後身邊，想必我的心情你也很能夠理解……”
孫芷妍聽到這裏，又覺得自己有些懂了，如今為出嫁的公主，確實隻有她是曾經與皇後同住的，如今皇後身邊也沒有一個能陪著說話的小輩，難免會寂寞的：“大皇姐說，母後心裏憂愁？”
若是如此，她倒不介意偶爾到鳳鸞宮坐坐。
“正是。”孫菡雅見終於引入了正題，心裏也忍不住高興起來，更走近一步道：“日前宮裏有個宮女不知天高地厚私自承了寵，如此便罷了，她竟仗著父皇的寵愛屢次挑釁母後，實在……實在是可惡的緊！”
聽了孫菡雅的話，孫芷妍有一瞬間失了言語的能力，她張了張嘴，忍住不用看神經病的眼神兒看孫菡雅，半晌，方才道：“大皇姐……一個宮女罷了，於母後而言不過是抬抬手的事情。”
“你不知……”孫菡雅緊跟著開口，卻被孫芷妍果斷地打斷了。
她知道，她其實什麽都知道。
比如說那個承寵被封了思貴人的宮女與她母妃長得有六分像，如今正被皇帝如珠如寶地護著。
再比如說，思貴人懷了龍種，有了當年昭元皇貴妃的獨寵的勢頭。
雖然她不忿皇帝開始忘卻自己對昭元皇貴妃的真愛轉而開始尋起了替代品，但是，思貴人安分守己，隻是過分受寵惹了皇後的眼罷了，她橫豎也不能幹預自家父親的房裏事，阻止他去寵愛別人呀，若是她真的做了，恐怕就要不容於世了。
敢情孫菡雅是當她傻子，打算拿她當槍使呢！
“大皇姐擔憂母後的心情我能理解，但區區一個宮女罷了，大皇姐何必放在眼裏？比起思貴人，我想大皇姐或許更需要關注另一個女人？”孫芷妍不願意被孫菡雅算計，又顧著“孝”之一字不能明麵拒絕她，就隻能拿另一件事來轉移孫菡雅的注意力了。
況，孫菡雅真以為她是當年的三歲孩童，就算明著被算計了也隻能受著？恰好今日有機會，她便連本帶利還了孫菡雅，也讓孫菡雅忙亂上一陣，別老是想著她。
“你這是何意？”孫菡雅聽出了孫芷妍的拒絕之意，但又不明白她後麵的話了。
另一個女人？
孫芷妍不緊不慢地將手上的花交給身邊跟著的宮女手上，笑眯眯地道：“京郊南麵有一座莊子，題名紫竹。我跟著三皇兄外出遊玩的時候恰巧在山莊的側門處見到了莊裏住著的夫人出門禮佛。”
孫菡雅起初還不明所以，等到孫芷妍的話音落下以後，卻如遭雷劈，臉色青白了一瞬，盡管很快就被她掩飾掉了，但卻瞞不了周遭人的眼睛。
“你說的……可是實話？”孫菡雅下意識地不相信，神色認真地反問，又反複打量著孫芷妍，企圖找到說謊的痕跡。
紫竹山莊是惠陽侯府名下的一座布莊，是惠陽侯府收入的幾大主要來源之一，孫菡雅的駙馬每月都要去視察一次的……
孫芷妍瞧著孫菡雅的樣子，壞心地沒有告訴她，那夫人身邊還跟著兩個男童，生的十分玉雪可愛。其實也不全是壞心，畢竟隻一個夫人就讓孫菡雅如此震驚了，再加連個男童，豈不是要讓她暈倒過去？
其實她原來也不想拿在燕朝人物攻略大全上看到的東西破壞惠陽公主與駙馬的夫妻“感情”的，但耐不住孫菡雅算計她，她一個忍不住就說了出來。
“我實在是困乏了，便先回去歇息了，大皇姐也早點回寢殿罷。”孫芷妍目的達到，也不繼續留著了，也不待孫菡雅回神，徑自告辭。
作者有話要說：字數有點少，今天家裏來客人了。l3l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