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魚展臂將小娥拉到自己身邊,得意洋洋笑道:“記住了,到什麽時候小娥都是我的好姐妹,你若是敢欺負她,哼哼……”小魚炫耀的伸出拳頭。

見好姐妹為她出頭,小娥早忘了剛剛發生的不愉快,心裏說不出的甜。

陳默忙俯首做小,猛勁點頭:“我記住了,記住了。”

“好了,好了,都鬧夠了吧!快出去做飯去,我不餓肚子裏的可是鬧著開飯呢!”韓露叫嚷著開始趕人,陳默三人笑盈盈推了門就要往外走,門口卻被汾河擋住了。

汾河跪在地上,不知何時早哭成個淚人,見小娥和小魚出來,忙給她們叩頭,嚇得小魚和小娥忙不迭退後兩步。汾河口中碎碎念:“都是汾河不好,汾河不該在陳默哥麵前嚼舌頭,但是聽見兩位姐姐在廚房裏吵得凶,又不敢進去所以才告訴陳默哥的,求兩位姐姐別怨我,別怨我。”

美人嚶嚶啼,鳳目妖且嬈,梨花皆帶雨,何人無動心?早就哭得幾人的心都動了,又怎能怨她,小娥和小魚左右將汾河攙扶起,小娥笑道:“姐姐們沒怪你的意思,走,跟我們下廚房轉悠一圈,同你小魚姐姐學學廚藝。”

“那啊!我的兩把刷子還不及小娥呢!同你小娥姐學去。”小魚嬉笑打趣,推了小娥一把,小娥怎容得她占便宜,伸手要打,小魚早就跑得沒影了,急的她在後麵追趕。

汾河笑不漏齒轉身,同韓露福了福身子,“夫人,汾河同兩位姐姐下去了。”剛轉身要走,韓露便叫住了她:“汾河記住以後有事無需告訴旁人,我是一家之主,告訴我就好。”

汾河畢恭畢敬點頭,“是!汾河謹記於心。”

目送著幾人走遠,韓露這才轉身,對上玉滿樓不悅的眼神,伸手捏了捏韓露的麵頰,“你說誰是一家之主?”韓露吃癟,討饒:“你是,你是還不行嗎?”

玉滿樓這才作罷!攔腰將她抱在懷裏,得色挑眉:“這還差不多。”

足足在海上漂泊了整整一月有餘,總算是見到了京都的影子,晨時起海上便起了大霧,水霧大的如同下小雨,黏在身上頭發上形成一層薄薄的水珠,風吹過涼颼颼的,玉滿樓明令禁止韓露不得出屋,又擔心小魚和小娥關不住她,直接派了汾河這丫頭看著門。

還別說這小丫頭倒是頗得玉滿樓心思,誰讓玉滿樓是汾河的救命恩人,所以汾河對他的指令那是言聽計從,縱是韓露笑意溫柔也好,聲聲威脅也罷,她就是全然不吃,倒是讓韓露佩服的不行。

屋裏足足憋了半個鍾頭,玉滿樓那頭才下發指令放人,韓露還以為他終於大發善心肯讓她出去遛彎了呢!卻不曾料開門之人竟是玉珊。

韓露愣怔,脫口而出:“姑姑……”玉珊早紅了許久的眼眶,終於抑製不住淚灑衣襟,韓露亦是忍不住落淚,疾步走過去,雙手緊握:“姑姑,你可好?”

玉珊不住點頭,“好!好……”悲傷湧心頭忍不住失聲痛哭,將韓露抱個滿懷,“我可憐的小露,姑姑想死你了。”

兩人抱頭痛哭了半響,也不見安歇,玉滿樓雖然感同身受,早紅了眼眶,但生怕韓露哭出毛病,還是硬拉開了兩人,“姑姑別哭,我們能見麵是好事。”手掌輕輕環住小露的腰身,將她們分開,幫小露拭淚。

玉珊忙擦了兩把眼淚,手緊緊握住韓露的手掌,眼睛盯著看個沒夠,直一個勁點頭,“可不是好事嗎!好,真好。”轉身緊緊握住玉滿樓的手掌,“我們又在一起了,真好。若是你奶奶看見了,必定會高興的。”又忍不住想哭,忙扭頭,自嘲:“你們看我,啥時候也變得如此多愁善感的了?說出去反而被人笑話。走,我們這就回家。”

玉珊急不可耐拉著韓露的手就要走,韓露猶豫回頭看向玉滿樓,他安心一笑,“車隊早就備好了,爹爹就在馬車上等他的孫媳婦呢!”

韓露離開京都的時候,就聽說玉老爺病重,如今竟拖著病體親自來碼頭迎接,讓她如何能不感動。

眼淚不知不覺又流了出來,玉珊忙著幫她擦眼淚,“不哭,不哭,這是大好事,大好事。”玉珊身後的丫頭忙將披風給韓露披蓋好,一行人浩浩****下了船。

小魚和小娥,汾河見夫人同姑奶奶要走,也不知該不該跟著,急的在甲板上直跺腳,韓露剛要伸手指點,秦嬤嬤不知何時走了出來,畢恭畢敬作揖。

“少夫人可有吩咐?”

韓露可是許久沒見到她了,忙著伸手拉過她布滿皺紋的手掌,“秦嬤嬤,真是許久不見了,你老身體可好?”

本就是個奴才,那裏能擔得起少夫人一句你老,秦嬤嬤鼻子一酸眼眶就紅了,俯首點頭,“好,老身可好呢!就盼著少夫人能回來的那天。”

秦嬤嬤扭頭點向那三個丫頭,問道:“這三個小丫頭可是夫人的婢子?”韓露點頭,:“算是吧!其中一個小娥,大夥認識,剩下的那個是島上帶回來的,叫小魚,還有個叫汾河是路上撿回來的,都交給秦嬤嬤照顧著吧!您老辦事,我放心。”

真心實意的誇獎秦嬤嬤頓時紅了麵頰,“哎!我這就去辦,這就去辦。”

待韓露轉身再看玉珊,她正對著小娥那個丫頭眼神發直,韓露知道她心中疑惑,但畢竟人都帶回來了,總不能扔出去的。挽過她的胳膊,倆人緩緩下了船。

韓露輕輕道:“姑姑,那小娥的弟弟曾救過我,再說她如今無父無母,我若是不留下她,怕是就沒命活了。”

玉珊本也沒想多問,微微一笑點頭,“就如你說秦嬤嬤一般,你做事我還有何不放心?”

“小露快來。”前頭傳來玉滿樓興奮的聲音,雖然還下著薄薄的迷霧,但韓露還是看清不遠處玉滿樓推著輪椅緩緩走來,韓露難抑心頭激動加快了腳步,地上濕滑,嚇得玉珊更是跟著小跑了起來。

想當年玉老爺雖年過五旬,但麵紅神踞、英姿非凡,且滿頭烏發美須黝黑,談笑風生間盡顯風流,若說四十歲出頭都不為過。可現如今,風姿不存,形同黃木枯耗,憔悴的麵色黃白幾乎沒了生氣,特別是那雙眼,昏黃的似乎沒了光澤。

韓露驚愕的腳步停頓,幾乎是一步一挪過去,玉輦蒼黃褶皺的臉上強擠笑容,兩鬢斑白掛了一層薄薄的水珠。昏黃的眼睛仔仔細細看著她,頓時布滿喜悅神采,緩緩伸長了手臂,“小露,我的好兒媳……”

心裏苦處難言,若不是她,他們玉家又何來多災多難,讓她怎能受之不愧,韓露噗通一聲跪倒在他膝下,將頭伏在他雙膝間哭泣,“爹!我對不起你。”

“好孩子不哭,快起來……”玉輦太過激動,聲音顫抖雙手緊緊挽住她的胳膊往上拉,“快起來,乖,好孩子不哭……不哭……”雖勸說不哭,但他亦是忍不住老淚樅橫,哭聲淒淒涼涼。

韓露伏在他雙膝間哭的不能自己,身上似被抽了力氣動彈不得,玉滿樓不忍再看轉身暗自垂淚,玉珊擔心地涼,忙著同婢女將韓露拉起身,扶在懷裏,埋怨:“哥哥,不是說好了不哭的嗎?你瞧你哭啥。”

玉珊伸手拍拍韓露的肚子:“不愛惜自己身子骨,也要緊著點我們玉家的後啊!”玉輦這才止了哭泣,嘿嘿笑了,伸手接過韓露的手掌拍了拍,笑意更濃。

掌中忽然多了個小扁盒子,韓露正感覺奇怪,要翻手看看。玉輦卻是握緊了不讓她鬆開,和藹的笑:“我們現在不看,等回去了再看,乖,揣起來。”

韓露自然不敢謝絕老人好意,迷迷糊糊就見那個土黃色鎏金的小扁盒子揣在懷裏。同著玉輦和玉珊坐上了車,玉滿樓還有些瑣事要處理,暫時不同他們回去,在碼頭駐足觀望,見車隊浩浩****走遠,這才慢吞吞轉身。

不知何時蒲少歡由後方憑空出現,伸手一拳襲向玉滿樓後腦,卻不曾料拳風為達手掌卻被他擒個正著,而玉滿樓還是背對著他,冷笑嘲諷:“武藝還是不咋地,是不是忙著造人荒廢了?”

蒲少歡費了半天力氣,也沒掙脫他的鐵掌最後還是玉滿樓鬆開的,蒲少歡扭動酸痛手腕,嘻嘻一笑伸手拍向玉滿樓胸脯:“怎麽?羨慕吧?你可是剛剛有了盼頭,我家的可在懷裏抱著呢!珍珠本想跟著一起來迎你們的,但孩子昨個鬧了毛病,所以隻得明日去拜訪。”

“生病可是大事!可瞧了郎中,可見好?”玉滿樓心急追問。

蒲少歡卻還如從前一副吊兒郎當模樣,“沒事,小夥子嗎!就要多錘煉敲打,這點子小毛病算啥?”

玉滿樓苦笑:“你家的小夥子才幾個月,能等上幾年再錘煉不?要多注意,小孩子有病不愛好。”

蒲少歡大男子氣十足,“這種瑣事都是交給女人管的,再說我照顧孩子她也信不過啊!對了,不說那些婦人家的事兒,京都的事情我都按照你信裏的吩咐做了,你這是打算帶著嫂子遷回京都?”

玉滿樓確有此意,但不急在這一時,道:“是!隻是不急在一時,我想等著孩子出生了,韓露的身體狀況好了再搬回來,畢竟她們至於我才是最重要的。報仇嗎!慢慢來……”後句話語氣驟然陰冷料峭如冰,雄霸氣勢對比從前是有曾無減,聽入蒲少歡耳中,似打了雞血一般興奮。

“好,我們慢慢玩,看誰能玩到最後。”兩人相識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