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我大孫兒貼己,說的話奶奶就是愛聽。”玉老太太頓時笑得見齒不見眼。玉滿樓卻是輕輕搖頭,“怕是要讓奶奶多等上幾年了,孫兒隻想等金池及弈之後再說。”

二夫人默不作聲卻麵色甚好,平時看著紮眼的玉滿樓竟順眼了幾分。玉老爺和外桌的親戚吃了幾杯酒,微微熏行過來,猶如孩童一般倚在玉老太太肩頭,“娘啊!可開心?”

玉老太太見兒子吃多了,難免心疼,卻舍不得說兒子,矛頭轉向二夫人,“怎麽個做內子,自家男人都上了年歲,怎就不看著點吃酒,若是傷了身體可怎生是好。”

二夫人訕訕起身,福了福身子,極不情願道歉:“娘,兒媳知錯了,這就送玉輦回屋裏歇著去。”小心翼翼走過去,欲要攙扶玉老爺。

玉老爺反而身形一偏,又壓在玉滿樓身上,一擺手,“不用,玉芬還沒有吃好呢!滿樓吃完了,就讓滿樓送我回去,娘別擔心。”玉滿樓急急起身,與老太太,二夫人請辭,盡自攙扶著爹爹回去了。

“你也不說著幫上一把,真是個沒有眼力見的。”二夫人見自己兒子始終沒動,生氣低聲嘀咕,手肘撞了他一下。玉滿庭怎就不想過去幫忙,但爹爹點名讓玉滿樓去,自己去了豈不討個二皮臉,不自在嗎?

玉滿庭也不願與她解釋,一味給閔柔夾菜添湯,氣的二夫人心中暗罵,果真是有了媳婦忘了娘,滿心思都是自家媳婦和肚子裏的娃了,眼淚忍不住就衝了出來,忙與玉老太太告了假回去。

最見不得二夫人雞蛋裏挑骨頭的樣子,玉老太太暗自啐了一口,憤憤轉臉不再去看她。

話說玉滿樓送了玉老爺出了老太太的鄭玉堂,玉輦整一個神清氣爽,那裏有半點醉酒模樣,與玉滿樓並肩而行,談著關於這次緬區運玉毛石之事。

“我今早上又去庫裏瞧了,從徐師傅那裏取了塊小的回來,如今就在兒子的臥房內,旁人不知,今夜就秘密拋開看看,若是成色真的不成,我們就認賠轉手賣出去算了。”玉滿樓一行說,一行觀察爹爹麵色。

玉輦無奈歎了一口氣,“此事除了你還有誰知道?”玉滿樓搖頭,“前幾日大哥探了點風聲,但是兒子並沒有言明。”

“言不言明,又有何意義?”玉老爺莫名其妙的來了這麽一句,讓玉滿樓摸不著頭腦,滿臉疑惑:“大哥怎麽啦?”玉老爺淺笑搖頭,“沒事,你管好翠玉軒的生意就好,其他事情不用上心,對了老大說你收了丫頭?”

何為捕風捉影,這便是了。玉滿樓笑的很勉強,“前幾日寒九天,在路上遇見個小丫頭,眼看著就要凍死了,看著挺可憐的,便收留下來,送到換洗房上工。前日我不小心將娘親留下的護身符忘取了出來,就送與換洗房,還以為這娘親最後的念想就這麽沒了呢!還好這丫頭細心,翻了兜沒洗還收了起來,所以我便收了屋裏來。”

玉老爺很認真的點頭,“恩!這丫頭不錯,再說你屋裏頭的幾個丫頭,就珍珠待你真心,也該找個能交心的,若是喜歡便收了吧!”縱是玉滿樓想,人家韓露還不幹呢!想起她與珍珠說的寧可嫁給農夫,也不做有錢人的侍妾,就忍不住笑出聲音。

“怎麽啦?”玉老爺狐疑看著他,玉滿樓鳳目笑彎含水霧搖頭,“沒,沒什麽。爹爹別想了,那丫頭硬氣的很,是個落魄的小姐,讓她做了通房丫頭,還不氣死。”

“哦!”玉老爺聽聞落魄的小姐,就更是來了興趣,問道:“可是城裏人,誰家的,怎麽落魄的?”

玉滿樓是一問三不知,苦巴巴著小臉,“爹,人家不說,我也沒法問不是,再說那不是掀人家姑娘的傷疤嗎?”玉老爺想來自己是唐突了,曬笑點頭:“看來這年歲大,真喝不得酒,腦袋都糊塗了。”

玉滿樓又道:“不過爹爹,那丫頭極聰明,懂得很多關於玉石的事情,似乎家裏也是做過生意的。”

“是麽!”玉老爺麵含稍息戒備,畢竟同路上搶生意的人太多,保不齊那裏就給你下絆子,玉滿樓當然知道他為何戒備,寬解:“兒子不才,但防人之心不可無還是懂的,讓順兒跟了她幾日,也沒見她有啥動向,縱是今後也會多加小心的。”

玉輦無所謂搖頭:“一個小丫頭也不用大費周章,正所謂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再說了,害你的未必就是外人,說不定……”他沒有在說下去,玉滿樓的心思卻是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