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姐妹許久未見自然有聊不完的話題,韓露同珍珠聊到月上中空還不停歇,茶水都換了幾壺,瓜子果脯核咳得滿地都是,蒲少歡瞌睡連連開始昏昏欲睡,珍珠這才戀戀不舍退去。

玉滿樓見人都散了,這才急衝衝回了臥房,韓露和衣麵對著牆壁躺在床中間,玉滿樓側身坐在床邊上,伸手推了推她,“老婆,往裏麵去點,你讓我躺那?”

韓露冷瞥一眼,全當沒聽見,心裏悶氣不減,才回來一日不到頭,他足足氣了自己兩次,長此以往還了得?

“老婆……”玉滿樓溫熱的大掌探到她身下,想要推她,韓露猛地扭了幾下身子,玉滿樓隻有作罷!垂頭喪氣問道:“那你讓我睡地上啊?”

任你怎麽問,韓露就是閉口不答。玉滿樓無折隻得悻悻起身,幽歎一聲:“唉!這乍暖還寒的時候,我堂堂個爺們兒還的睡地上。”

韓露噌的起身,吼道:“你若是不願意,就……”

“別!我願意,我願意還不成麽?”玉滿樓生怕她再說出什麽驚世駭俗的話,忙打斷她,笑嘻嘻將自己的一床被子取下來,就地鋪在床下,衝韓露拋個媚眼,“老婆,晚安。”

韓露憤憤躺下,雙手環胸,也不蓋被子一味生著悶氣。地上又涼又硬他豈會睡得舒服,翻來覆去瞎折騰,聽韓露許久沒有動靜還以為是睡著了,小心翼翼伸手過去,摸了摸她的肩頭,韓露猛地動了下,嚇得他忙縮手回去。

玉滿樓嘿嘿笑道:“我看看你睡沒睡著?”

“用不著你管?”韓露狠狠道。

玉滿樓吃癟也不作聲,嚴肅皺眉雙手環胸想著蒲少歡說的話。“這女人啊!千萬別慣著,你慣著她,她反而不知道遷就你,你瞧瞧珍珠,如今可是言聽計從。”

實則吹得……

廂房內蒲少歡兩手捂耳朵,“娘子息怒,別扭耳朵,我下次再不吃酒便是了。”

自然這些丟人的事兒蒲少歡不會說,玉滿樓更想不到。卻是越想蒲少歡說的話越在理,慢吞吞起身站在床邊上,月色下韓露團縮的小模樣很是惹人憐愛,因沒有蓋被子,身子凍得瑟瑟發抖,實在讓人心疼。

玉滿樓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將身上衣袍如數脫下,猛地掀起被子將兩人蒙了起來。突如其來的動作可氣的韓露不清,連踢帶撓狠狠往外推他,可勢均力敵她個弱女子怎麽可能是他對手,兩三下就被玉滿樓捆在懷裏,氣的胸口劇烈起伏。

低頭狠狠咬在玉滿樓的肩頭,他不躲不避連嘶一聲都沒有,任由她狠咬,俯首輕輕擁吻她發頂,一路下滑至耳垂,輕咬啃噬,溫霧般哈氣如雲吹過:“小露,我心裏隻有你,萬容不下旁人。”

韓露剛剛有所放鬆的牙齒又猛地咬緊,他冷嘶一聲:“你咬吧,咬吧!隻要能解氣就行。”

她又豈會不心疼他,緩緩放開貝齒,她退後想要逃離他熱的發燙的懷抱,玉滿樓絲毫不鬆動反而抱得更緊,柔聲細語哀求:“小露,我錯了,真的錯了,再原諒我一次好不好,我絕對再不去關心別的女人,縱是她是玉家的親人,我也會做到不管不問,修善我可以全然無視她,隻要你高興就好。”

怎麽聽都感覺玉滿樓在暗諷刺她一般,韓露伸手狠捏了他腰間兩把,反而鬧得他癢癢的直笑,玉滿樓嚴肅警告:“別在摸了,不然我可受不了……”

“流氓,無恥。”韓露憋著嬌笑痛罵。

玉滿樓低頭細吻撩過她眉心,“我這輩子隻對你無恥,就是不知你可願意讓我流氓?”縱是氣的也被他的甜言蜜語弄得昏昏沉沉的了,其實沒有他的懷抱,她真的不適應,根本無法安眠。如今躺在他懷裏,享受著他給的溫度,心裏說不出的溫暖。

頭腦開始犯迷糊,漸漸入睡,雙臂下意識環住他的腰身,玉滿樓笑了,忽然想起來,貌似蒲少歡說的不能慣著還沒用呢!怎麽就哄好了?

接連幾日韓露都同珍珠形影不離黏在一起,鬧得玉珊都嫉妒不已,至於韓露管家的事兒還是交由玉珊代理一陣子,其實韓露事後想想,讓閔柔管家也不是不可,反正大權在握她有什麽可擔心的,隻是同閔柔說了幾次,她都執意不從,也隻有作罷。

七日後,玉珊家的幾個活寶都回來了,玉家上下此時可是熱鬧非常,特別是韓露那裏,那幾個小祖宗沒事就粘著她講故事,做遊戲,累的她整個人的骨頭架子都要散了。

玉珊每每見了都忍不住一陣叫罵追打,嚇的幾個孩子隻能偷著跑過來,反而讓韓露挺不好意思的。玉滿樓更是心疼自家娘子,也不好說什麽,思前想後終於想出個辦法,忙去找娘子商議。

樹蔭下,韓露慵懶地躺在軟榻上,不時喝幾口蜂蜜花茶,同小朋友們講著司馬光砸缸的典故,聽的幾個孩子全神貫注,目不轉睛盯著韓露一開一合的雙唇。

貼心的修善肉呼呼的小手從盤中取塊蘋果肉,送到韓露嘴邊,韓露便會惡作劇似的,故意咬修善的小手嚇唬她,嚇得修善咯咯大笑不止。

孩子們忽然見到玉滿樓回來了,正雙手扒著美人榻的幾個孩子忙起身,畢恭畢敬站在韓露身邊對玉滿樓作揖。

“叔叔好。”

“哥哥好。”

玉滿樓挨個摸了摸幾個孩子毛絨絨的頭頂,“乖了,都下去玩吧!”幾個孩子還沒聽完故事,自然不想走,但玉滿樓給幾個孩子留下的印象則是嚴謹苛責,自然不敢造次,一個個低垂著小腦瓜,灰溜溜走了。

汾河送上椅子,玉滿樓掀了袍腳落座,吃了一口茶,見韓露在日頭下曬著,有些不高興,看向秦嬤嬤:“明個在這院子裏搭個涼亭,暴曬傷身。”

秦嬤嬤一笑點頭:“公子還真是同夫人想到一塊去了,夫人昨個就說讓老身在此處研究個涼亭模樣,隻是沒有商議好具體要什麽樣子的。”

韓露說得口幹,接連吃了幾口茶才搭訕,“我是想在院子裏建個遮陰的地方,但弄得大了吧!會遮擋屋裏的陽光,你說在院子裏怎就沒種樹呢?有棵大樹多好乘涼。”

玉滿樓噗嗤一聲笑了,寵溺看著她講解:“真是什麽都不懂,說出來都讓下人們笑話。”

韓露蹙眉:“種樹怎麽啦?”

小魚正晾著韓露研究的水果凍,用湯匙取了小塊嚐嚐味道還好,忙給韓露送去,韓露有吃的才舍不得說話,忙端一盤吃去了。小魚也同韓露一個想法,忙道:“對啊!種樹挺好的,還能聞到樹葉的香味多好。”

秦嬤嬤笑道:“倒地都是年紀輕的,院裏種樹可是大有將就的,正所謂前不栽桑,後不栽柳。院中不栽鬼扒手。”

“呀,這麽多說法啊!”韓露忽然來了興致,動了動身子,迫切問道:“秦嬤嬤快同我說說!”

“夫人愛聽,嬤嬤我就獻醜了,不過講的可比不上夫人講的有道理中聽。”秦嬤嬤靦腆一笑,韓露忙搖頭,“我最喜歡聽民間的趣事了。”

玉滿樓見她躺的不慎舒服,便坐在軟榻上讓她可以依靠著自己躺得舒坦,他也附和道:“對,多說些,這兩日都給後生們講故事聽了,今個也聽聽秦嬤嬤給你講故事,嬤嬤講的故事可好聽了,我還記得那個小鬼報恩的故事呢!”

聽玉滿樓還記得幼時自己講的故事,秦嬤嬤很是欣慰,眼眶紅了幾分,“沒想到老爺還記得。”

“怎會不記得,秦嬤嬤從小就對我好。”玉滿樓笑嗬嗬同韓露道:“你不知道,那時候我淘氣,不好好上私塾,爹爹一賭氣罰我不許吃飯,每次都是秦嬤嬤偷偷給我送吃的。”

“這樣啊!”韓露拍著肚子,咯咯笑道:“那秦嬤嬤可要長命百歲嘍,不然我家寶貝因不好好學習被罰,誰給送飯?”

小魚笑嗬嗬自我推薦:“那還用說嗎?自然是我嘍。”

韓露撇嘴,幽怨哀歎:“如今都說的好聽,誰知道有了婆家啥樣,你也不瞧瞧小娥,三天兩頭往外跑,唉!女兒大了到底是留不得啊!”

汾河倒是當了真,怯怯勸說:“夫人別生小娥姐的氣,過兩日陳默哥要遠航,她自然是擔心的。”

“是啊!,有個人可以擔心真好。”小魚感歎長出來一口氣,逗得韓露咯咯顫笑,“真是不知羞的,秦嬤嬤趕明給她也介紹個好的後生,你看把她給急的。”

小魚絲毫不羞,反而趾高氣揚:“趕上你們都出雙入對的,讓我小魚一個人孤單單的,我發發牢騷還不行。”

汾河記得自告奮勇:“小魚姐,不還有我嗎?我陪著你。”

“打住,我可不是魔鏡。”小魚還真是什麽話都敢說,頓時羞得汾河小臉漲紅,幽怨的走到韓露身邊,扭捏著身子,“夫人啊!小魚姐說的好難聽。”

韓露拍拍汾河的手掌,狠狠瞪了小魚一眼,“你等著,早晚給你嫁出去。”

“我不嫁,我不嫁。”小魚吐舌頭氣她,忽然聞到一股子焦糊味道,一拍大腿:“糟糕,我的粥。”扭身就向廚房跑去。

“毛丫頭看誰將來要你。”韓露笑罵一句,扭頭看向秦嬤嬤,好奇問道:“秦嬤嬤你接著講,為什麽不能種這三種樹,對了鬼拍手是啥東西?”

秦嬤嬤解釋:“鬼拍手就是楊樹。夜風一吹,樹葉啪啪作響,鬼扒手因此得名,院內栽上楊樹,還恐招來鬼魅,大不吉利的。至於桑樹,因名同喪事的喪同音,所以前院萬不能栽種的,出門見桑(喪),唯恐不及。後不見柳,因柳樹不結子,所以怕影響了後代,所以後院斷不可有柳樹的。”

玉滿樓一聽,忙打斷,“秦嬤嬤,我們後院你可看過?”

韓露見他大驚小怪模樣,捏了他腰間一把,“怎麽什麽事情都有你的份。”玉滿樓也不顧人多人少,伸手捂住韓露的肚子,“牽扯到我兒子,那都是大事兒。”

秦嬤嬤忙錯開眼,點了點頭,“這事兒早都看過了,那時候夫人同老爺還都沒回來的時候,老太爺就命人見地都翻了,種了成排的夜來香,多幾日入了夏,夫人就能天天聞到香味了。”

“還是公公想的妥帖。”韓露越發的感激。

汾河道:“我還聽說過,院裏不能種桃樹,桃樹桃花、桃枝、桃實都是紅色的,所以又叫儈子手,妖魔鬼怪都願意在桃樹上住,所以不敢種在院裏。若是桃樹的根竄到屋裏去了,家中人就要有大難臨頭了。”

“這麽嚴重。”韓露被嚇得一愣一愣的,汾河嬉笑:“道聽途說的,夫人別怕,反正我們院子裏沒有。”

玉滿樓狐疑問道:“聽你的意思,是別人家的院子裏有嘍?”汾河吐了吐舌頭,“嗯,貌似我去玉珊姑姑的屋裏頭看有一株,據聞是大夫人給的。”

頓時所有人都噤聲的,秦嬤嬤更是麵色凝重,汾河抿著嘴唇不敢再說話,韓露忙解釋:“說不定是閔柔不懂得,再說玉珊姑姑特別喜歡桃花,若是我也會送她一盆的。”

玉滿樓猶豫著點了點頭,“應該是的。對了,秦嬤嬤你給我們再講些民間的趣事吧!”

秦嬤嬤滿滿點頭:“行啊!我就給大夥講個白狐報恩的故事。從前有個窮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