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憑下人都能吃到如此可口的飯菜,韓露遭多大罪過,都毅然決然的留下。更何況這裏住的地方更加舒坦,玉家的奴才有專門住宿的地方,且分戶型,正巧有戶人家不在玉家做工了,就空閑了一間,韓露運氣好,正趕上,便先給她住著。

於是乎韓露很榮幸的有了自己的單人房,想及現代,房價超級貴,在家裏跟父母擠,上學跟同學擠,工作了還要跟室友擠,沒想到擠了這麽多年,竟在最為落魄的時候,有了自己的小單間,雖隻有二十多平米,也足夠她激動不已的了。

興奮之餘,她發奮圖強更加賣力工作,短短兩日就讓劉家的嬸子,看見她光輝照人的一麵,所以啥髒活累活統統交給她處理,特別是某人的衣服。

據聞此人很潔癖,洗過的衣服總是嫌髒,輕則責罵,重則扣薪水,想到還有薪水開,韓露就更加興奮,洗起衣服來相當賣力。

“小露,這幾件你也一並洗了吧!”陳家的媳婦一路過就將手中的幾件扔了過來,堆起小山高的衣服,竟將韓露小小的身體淹沒。

劉家的正搓洗女子大裙,忽的起身,“去,去,都拿走,讓小露先洗幹淨這兩件再說,若是出了岔子,你跟我都吃不了兜著走。”見劉家的鄭重模樣,那陳家的媳婦憤憤將衣服拿走,小聲嘟囔:“你咋使喚都行,我指使下都不行。”

看吧!韓露如今還成香餑餑了?雖然這個香餑餑她自己也不願意做,但創可貼女孩,就這麽無情的粘到她的頭上,默默無言她悶頭幹活。

如此努力,沒想到第二天還是挨罵了,來罵人的是個二八年華的婢子,雖是婢子但身著鮮亮對襟大裙,雪兔絨小襖,毛茸茸的十分可愛。頭上有珠釵拈花,模樣生的俏生生的略帶嬰兒肥,隻是不開口則以,一開口則噴糞。

“二公子的衣服誰洗得,你們都沒長眼睛怎麽著,洗個衣服都不會,活該你們隻能做下賤的活,沒用的東西,一件衣服都能洗得花了,你們都是瞎子不成,我們玉家不養這等廢物,統統別吃飯了,都滾,快點滾。”

小丫頭發威沒夠,且越發囂張,足足罵了幾個鍾頭不嫌累,就連罵人的話都不帶重疊的,絕對的層出不窮。

劉家的受不住了,上前勸慰:“翡翠姐兒別生氣,這衣服是我們那個新來的小丫頭洗的,手腳毛楞點,下次讓她注意,萬不敢再犯了,姐兒你也消消氣,回去與二公子說說,不行,我們重新洗幹淨。姐兒這若是再不走,還罵下去,嗓子壞了就不好了,再說我們娘幾個也沒法幹活。”

劉家的伸手指向四周散落的衣服,“姐兒你也看見了,還有這麽多沒有換洗的衣服,真耽誤不得。”

“呦!這是嫌我煩了?”翡翠陰陽怪氣動了動嘴唇。

“哪敢啊!奴才見姐兒喜歡還來不及,怎敢煩,姐兒可別嚇唬奴才了。”劉家的滿臉賣笑,就差跪地磕頭作揖了。

主子麵前奴顏俯視,卑躬屈膝。下人麵前作威作福,得理不饒,這都是些什麽人啊?看上去小小年紀稚氣未脫,人畜無害。卻是當麵一套背後一套,好的沒學會盡學些心理變態,整治人的陰招,此地實在可怕,韓露暗自打了哆嗉,目送那陳家的口中的小妖精,擰著三節腰姍姍而去。

劉家的垂頭喪氣行至韓露身邊,她已經做好了挨罵的準備,然劉家的竟然沒有罵她,而是拍了拍她肩膀,甕聲甕氣道:“我們是最下等的奴才,做得都是些最下等的活,還要受別的奴才的氣,嬸子是沒有希望熬出頭了,小露你還小,模樣生得好,努努力也掙個頭等丫頭當當,不難……”

韓露點頭,默默聽著。

不在沉默中爆發,便在沉默中變態。剛進來幾日她看見的變態人士還真多,所以她誓死不想變態,隻想等到春暖花開之時,縱是沒有房間她也凍不死,然後就跑路,再也不回來做卑躬屈膝的奴才。

時間蹉跎,轉眼就是七日,天明雞叫則起,雙手麻木在冰水中浸泡一天,夜半三更脫水睡覺,韓露天天過的猶如流水賬,平淡中透著點滴苦澀。唯有中間吃飯的時候能走出來,卻是有碗無筷子,隻能上手抓。

裘嬤嬤自從上次目睹她把小半桶飯菜下肚,啥事沒有還美美打了幾個飽嗝之後,就對她頗為忌諱。擔心長此以往,她家的飯菜來源都被她侵占,最後肉疼送了她兩個碗,沒筷子她也懶得去要,手掌都泡了一天冷水,正好放在碗中熱乎熱乎,也算是件美事。

以至於後來很久,她都烙下了不愛用筷子的習慣,讓人忍俊不禁。